百无聊赖时，我会挑个红红的西红柿拿捏在手里，把它捏软，
天很高，我抛着它，让它在天上旋转，
我越抛越高，有时难免接不住，
它便落在地上，爆裂的汁水一团。
淘淘的狼狗，专门爱吃我摔烂的西红柿，
淘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嘿”，
他常这样唤它，“嘿！回家吃饭。”
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
并没有把对老胡的怨愤，在淘淘的身上体现，
淘淘还是个孩子，
就算是个成年人，也与此无关。
冬季的雪，洁白，晶莹，
冬季的天，夜长，昼短。
十七点，天擦黑时，老胡去找王中中，说有事要谈。
他把王中中请到了街北的“红火火抻面馆”内，自知有些欠妥的说：“王总，本来是想请你去别处的，但实不凑巧，哪里都是人多的座位已爆满。”
王中中不计较的说：“不碍事，在哪吃不一样呀！这地方碗大面多汤又浓，我和妙妙也常来吃面。”
二人说着，面已端上来了，
老胡还点了一瓶白酒和四个拌菜，
拌菜是凉拌土豆丝，凉拌海带丝，凉拌黄瓜丝和豆腐拌皮蛋。
王中中见酒菜摆齐，反客为主的先问：“对了，老胡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老胡没好启齿，说：“小事，小事，吃面，吃面。”
王中中端起了酒杯说：“来碰一个！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老胡‘咂’了口酒，又就了口菜说：“是这么个事，张大不是被辞了吗！你这么大个公司，不能少人呀！得寻个人顶上去呀！寻的人得知其根底，还得精明强干。”
王中中就势着说道：“依着大哥的话，是你有什么可靠的人选？”
老胡说：“人选谈不上，就是想给你推荐推荐。”
王中中问：“谁呀？”
老胡咽了咽从胃里往上反的白酒说：“二肥子，人忠厚老实，体格又好，还惹眼。”
王中中不明其意的问：“惹眼？”
老胡作解道：“你想呀！你们店里每天来买包子的人那么多，要他往门口一站，就那体形，膀大腰圆，人们不全得过目不忘的记住他呀！这就相近于找个大明星做代言的名人效应，是一举两得，雇他一个比雇三个工人都划算。”
老胡说着又问：“老弟，你说老哥我说的在不在理！”
王中中说：“在理是在理，就是。”
他说着也‘咂’了口酒，“你老哥和他无亲无故的，干嘛要把着闲事管？”
老胡笑着说：“这事我也就不隐瞒，我和他妈，你房姐，来往上了！是她委托的我。我想刚来往上，不应下这事不好，就找老弟你来了，想求老弟你给我这个薄面。”
王中中听罢老胡的话说：“张大的职位是空着，但。让二肥子先当个一般的工人不行吗？”
老胡说：“那孩子嫌寒掺。”
王中中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说道：“老哥，那这事。你要早几天和我说，也就这么地了，老弟我不会说一个不字！可现在。”
王中中好久没说出话来，最后倒了半杯酒，又一饮而尽，才说：“总而言之，言而总知，一句话，这事不好办。”
老胡给王中中再斟了半杯酒说：“好不好办，不还全赖您王总一句话吗！”
王中中说：“现在不是了，有个事你不知道。”王中中说着停了片刻，“总之二肥子这事你要叫我办，我是难上加难。”
老胡打破沙锅问到底，“有个事，什么事呀？”
王中中说；“也是张大的事，和你一时也说不清，来！咱哥俩喝酒，今晚喝它个一醉方休，我买单！”
喝酒话多，口无遮拦。
王中中喝了两，三杯后，就和老胡说了要重新把我召回“个体户”的话，
他说他对我有所不起，有所愧欠。
老胡酒桌上点头晃脑，“啊啊呀呀”的没说什么，心里却对我恨之入骨，起了歹念。
鹦鹉学舌，是条件反射，
也可能，是物种起源。
但我做梦都没想到过狗也会学舌，并且还学的极为相像，除了咬字多多少少有些含糊不清外，可以说是像到了极点。
走霉运那一日，我被气的发昏，说了句“我自首”的话，
淘淘的小狼狗好像记住了并学会了“自首”二字，
这几日便“自首”，“自首”的叫起了没完。
粗听是“自首。”“自首。”
细听是“吼。”“吼。”
就像有的人把英国城市查尔顿音译成查尔德伦，把球星贝克汉姆，音译成碧咸。
不过谁会细听啊！
它是狼狗，顶多算只纯种的，又不是什么著名演员。
我一听到它叫，我就心慌，
我一心慌，它还就老叫，
我一吓唬它，它就跑，
把我弄的是打也不敢打，撵也不敢撵。
老胡是个有心计的人，
那天我说“我自首”的时候他听见了，
这几日，我又难免不在他眼底流露出要杀狗灭口的心愿，
老胡就留意起了我，几乎每天是寸秒不让小狼狗脱离他的视线。
为求探个究竟，他问过知情人方妙妙我说自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方妙妙守口如瓶，在一个没第三者在场的场合里，还把这事告诉了我，并叫我和他疏远。
我问她，“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她答：“你贵人多忘事，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我问：“在哪？”
她说：“算了，别提这事了，害你蒙冤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我笑了下的说：“怎么会呢！”
她徒唤奈何的说：“嫁鸡随鸡鸣，嫁狗随狗走，还好你快被调回来了，咱们有什么话有的是时间聊，改天。”
方妙妙说着走了，
我听了她的话，苦涩的很久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了点儿甜。
王中中重新召入我前，把王前程和李小云叫到了他新落成的董事长室的里间，说有话要谈。
掩上门，王中中说他即要在邻县平鲁开一家分店，
王前程说；“老叔，你要一走那咱这总店谁来管理呀？”
王中中说：“我想暂交给你，让你练练。”
王前程一听，惊喜万分的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中中平和的说：“不是。”
王前程并不推辞说道：“恩，那我练练！”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李小云，李小云是朝他把头频频的点。
王中中说：“那练练去吧！四点前给我交上来五千块，现在时间三点。”王中中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王前程开始以为老叔是在和他闹着玩呢！后来听口气又觉的好像不是，便追了上去问：“老叔，你说的是不是后天？”
王中中回头说：“今天。”
王前程撒娇的说：“老叔，那我哪完的成啊？”
王中中面容严俊的说：“完不成就代表是你偷懒。”
王前程哀求道：“老叔，我真的完不成。”
王中中叹了口气说：“即想偷懒，那你回家去吧！回家先自己开个包子铺，练练。”
王中中对王前程说的话，使之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再提卖包子的事了，哭丧着脸说他下次再也不敢，
王中中说：“没有下次了！现在三点一刻，还有四十五分钟四点。”
王前程心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撒腿如飞的跑到了外面，借钱。
王前程冲表弟借了一千，冲表妹借了三千，
老婶没借给他，
他去找李小云，在厕所找着了李小云，
刚刚尚和王前程站在同一阵营的李小云说：“你老叔这招儿只是个借口，他明显的是想解雇你，你留不下来的！还东借西借的借什么钱！”
王前程抱有一线希望的说：“我老叔不会解雇我的，我求求你，你就借给我一千块钱。”
李小云听罢直言相告道：“我是不会把钱打水漂儿的借给你的！”
王前程再三恳求的说：“我求求你了！你就把钱借我吧！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李小云冷笑着说；“你扯什么蛋！我以后关你什么事！顾好你自己得了！”
王前程眼神惶惑的说：“你不是答应了要嫁给我吗？”
李小云面带蔑意的说：“我是想要嫁条龙的，即龙嫁不上，嫁给他的左膀右臂一生也定少不了荣华富贵，好吃好穿。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不赶紧去奋斗！还莫名搞笑的冲我借钱！你是不是有病呀？”
王前程“我，我，我”的说了好几声也没说出话来。
李小云说：“对于我答应了你的事，就当我全没说过好了，你也全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