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不必谢!”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完字,
刘宽宽和阿台台最后的对话就是这么简单,诙谐。
我作为旁观者,目证了这一切。
旁观者还有一女人,是阿台台新觅的另一半,
我自许长的貌似潘安,她长的和我相近,羞花闭月。
我们互不打扰各奔东西时,我听她说:“你终于是和你前妻做了个了结。”
阿台台说:“这回你相信我真爱你了吧!等明日咱们办了结婚登记手续,你我也就有了正式的夫妻名份,以后对那事你也就再不能平白无故的拒绝。”
那女子没说话,银铃般的笑了笑,笑声愉悦。
我和刘宽宽是隔了几日去办的结婚登记手续,其中的缘由我想我不必细解,
在这之前我们从没向外人谈及过我们俩的事。
刘宽宽说:“这回再怎么着也不能偷偷摸摸的了!”
我说:“言也。”
我们俩的事我们是让它这么大白于天下的,
首先在饭馆置办了一桌饭菜,
送来的地点定在“个体户”,送来的时间定在入夜。
然后再由我提早去各家各户的邀请,
他们有想不来的也被我拉来了,实因我的邀请盛情难却。
来的人有王中中夫妻,三叔,老胡,王前程,王似锦和他姐,
二肥子本来我是没想邀请他来的,但碰巧邀请王小艳的时候遇上了,
顺其自然,摇着轮椅的他便也就榜上有名的在了我的邀请行列。
各就了各位,刘宽宽的开场白讲的很直接,
“把叔叔,婶婶,哥哥,弟弟,妹妹们找来是有这么个事想和大家说一下,大家都知道我和阿台台是夫妻,但不久前我们因性格不和,已把婚离了,并且不会和解。我和张大今天领了结婚证!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这对新人。谢谢。”
刘宽宽的开场白讲完,
我料想饭桌上会一片哗然,
但事以愿违,饭桌上比刘宽宽讲开场白前还要安静了好些。
最后,僵局竟是由我这个不愿说及此事的人打破的,
我说:“大家动筷开饭吧!桌上的菜虽比不得满汉全席,却也囊括了川鲁辽粤。”
说完我也没词了。
还是二肥子机灵,
这位本不在我邀请行列里的朋友自告奋勇的接茬说道:“我带着纸和笔呢!礼金我来写。”
关于住在哪?
我和刘宽宽在把我们俩的事大白于天下前就商量过,三叔家是不便住了,
她说她单位正在统一分配住宅楼,首付款对内部职工只须百分之五,
我说那我也没钱按揭。
她说钱不是问题,她想办法。只是她想在平平市里的一家五星级酒楼‘巨大’摆两桌酒席和到复印店印制几张精美的请帖。
我一听吱吱唔唔的犯着难,
她瞅出来了说:“酒席不是婚礼上那种的大排筵宴,我只不过想让我们家的亲戚和你打个照面,一是尊敬长辈,二是往后免不了麻烦谁谁谁,张嘴套词方便些。”
我不好驳回妻子在情在理的请求,便依着她办了,
哪曾想这一办,我差一点儿离开这个世界。
王中中应允了放我七天婚假,
方妙妙说假期到了要再不来上班就算违约,违约的处罚是按违约的天数扣除工资。
我知晓这算不得苛刻,但仍没敢看她,低着头说:“能不能多给放几天?扣工资也行的,我想和宽宽去盘锦市红海滩风景区度度蜜月。”
方妙妙叫我抬起头,她用她那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练就的恩威并施的眼神对我说:“最多给你两个礼拜!两个礼拜后,店里要进一台加大生产规模的自动化包子机,到时怕人手不够,会面临停业。”
我感谢着离去了。
离去时听见方妙妙埋怨王中中,
“你瞧人家小两口过的日子!有滋有味儿的,你可到好,蜜月这方面的事连个屁都没放过!真是郎心似铁!”
王中中口直心快的说:“谁好!你回去跟谁呀!”
我捂住了嘴,没乐出声来,
感觉到了方妙妙的脸肯定被羞辱的通红。
果不其然,她老公的话脱口而出了足有十秒钟后,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王中中,我操你大爷!”
我和刘宽宽的“红海滩”之旅原定在摆过酒宴的第二天,
可眼看再过五六个小时就到第二天了,我们的“红海滩”之旅却因我挨了一刀而行程破灭。
我是如此这般挨的刀,
那时,正值酒席间的宾客们谈天说地的高峰期,
刘宽宽看见了不应该到场的冯露露,她是怒火攻心,急着要发泄。
说时迟,那时快,
她抓起了一把水果刀,快速的从人流中穿越,
就在她身边的我知大事不好,
拉了她一把没拉住,随即追上前去要进行拦截。
但为时已晚,
冯露露的涂满了化妆品的脸上还是挨了一刀,
由此一来,冯便由这几桌酒席上的群众演员变为了第一女配角。
刘宽宽要再次行凶举起第二刀的时候,
我已抓住了她的衣领,顺势的往自己怀里一扯,
刘宽宽手里的刀已经扎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一刀见血的就扎进了我的左腋。
我知道不妙了的冲她苦笑了苦笑,
她吓的用手慢慢的拔出了刀,拔的动作极慢,
我没能挺受住这异常的剧痛,两眼向上一番的昏了厥。
等我睁眼苏醒,天已大亮,
刘宽宽眼圈红红的坐在我身边问我手臂能不能动?有没有知觉?
我说:“能动,有知觉。”
她眼泪汪汪的望着我,我把她紧搂在了怀里,不知怎么了,内心竟油然而生了喜悦。
她捶打着我的右肩说:“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说你要我今后怎么办呀!”
我对她坦诚相告的说:“我幻觉里有个我自己,我想他能提前告诉我何时会与你永别。”
刘宽宽听我说完,先是一愣,之后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脑门儿,接着如当即浇了我一头冷水般的说道:“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患上了精神分裂。”
三叔和我同病相连,这令我万万没想到。
他住在我病房的楼上,我在宽宽的搀扶下去看他,
他说他受了内伤,医院检查的病历单上写着肺叶片肿胀扩张,俗称肺出血。
阿台台火速前来,问是怎么不小心弄的?
三叔说在海边游玩时大歪踢了他一脚,踢了个咧趄。
当时寻思没什么要紧的,就没往心里去。可这几天一走动胸口就晃晃悠悠的疼痛难忍,搞的走不了多远就得停下来歇一歇。
今早起床胸口倒是不疼了,变的暖润润的了,
打了个喷嚏,就打嗓子眼儿里喷出了一口浓血。
阿台台眉毛倒立,咬牙砌齿的说了句“啊囔丝给。”
阿台台走后,我“啊囔丝给”,“啊囔丝给”的学了两遍,不解其意的问刘宽宽是何意思?
刘宽宽说:“是脏话,不要学。”
阿台台结交了一位黑道上的朋友,
姓师名叶。
因叶与邪的读音相近,师叶在混出了名堂后,一些人就开始传来传去的管他叫师邪。
师叶为人较富个性,最让人津津乐道,值得一提的要属改换了自己的名字为师药黄!
改换的理由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黄药师(师药黄)是他崇敬的偶像,
也就是那个东邪西毒南帝北丐里的东邪。
阿台台找他一五一十的说明了来意,
附加只要肯帮忙,事成后赠送一辆越野。
面对重金,老练的师药黄瞳孔都没放大,
他说:“台兄,你改日过来吧!允我几日商确商确。”
阿台台前脚一走,他后脚便给大歪打了个电话,
他和大歪称兄道弟,调侃着说:“哥呀!你说这事咋办呀!新疆佬的后台硬着哩!还说事成后送我一辆越野!”
大歪说:“老弟,你辛苦了!哥哪天请你吃饭。这事我看你还是别插手了吧!我自己来解决。”
师药黄问:“那哪天你请我吃饭呀?”
大歪说:“后天吧!后天请你去巨大酒楼,吃盘锦的河蟹。”
大歪解决的方式是先礼后兵,总体来说是沿习了传统,没做什么改革创新,自成一派式的超越。
他没和阿台台会面,是买了束鲜花一步到位去看望的三叔,
在三叔的病床边,他拍了拍三叔的臂膀说:“老哥,真有点儿对不住了。医药费什么的,等出了院全算在我头上。”
说完,便辞了别。
这件事发生后,阿台台知趣的没再去劳烦师药黄,
他与大歪的恩怨就此也便化了干戈为玉帛的妥了协。
躺在病床上的三叔也对阿台台说:“为了个朝三幕四的女人,何必把事情搞的那么大,那么激烈。”
阿台台说:“是呀!是不该搞的那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