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带你见一个人。”阿彻靠着椅背,留心看着邱悠的反应。
“是谁?”邱悠稍稍蹙眉,不满阿彻常跟她卖关子。
“周文。”阿彻缓缓地道。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在哪儿呢?却又想不起来。
一橦两层楼高的古老平房,屹立在烦嚣的市区街道旁,房子被时间冲刷,留下岁月的痕迹。
入到房子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底层像艺术馆一样,许多大大小小的雕塑品展览在大厅,每一件雕塑都有一个独特的名字,如:一只大象的头颅雕塑就被冠以“灰鼻”。简单的装潢更显得艺术的不简单,主要以白色为主,地下则是普通的白色瓷砖,纯白的气息更令人感受到房子内的不平凡。
“请问周老先生在吗?”阿彻对着上层楼大喊。邱悠终于想起周文是谁了,就是之前阿彻提及过的那个雕塑家。邱悠恍然大悟。
“是谁!”一把雄厚却低沉的声线从上层楼传来。
“阮琉、阮璃的朋友。”阿彻目光锐利地看着上层楼那锁上的门,他相信这次到访,绝不会吃闭门尟。
楼上久久没有发出声音。过了半晌,楼上那把声音说:“上来吧!要来的终究要来。”
阿彻和邱悠露出会心微笑,事情好像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邱悠和阿彻慢慢从短短的楼梯上到上层,每踏出一步,梯子就会发出“噫噫”的古怪声响。
“进来吧!门没关。”低沉的声线中渗着淡淡的愁绪。
房间内坐着一位老伯伯,年约七十多岁,黑发中埋藏了不少银丝,眉毛长而黑,目光锐利,像已看透世界事。
老伯伯一看到阿彻,喜上眉梢地说:“啊!又是你呀,小伙子,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阿彻搔搔头,“嗯……我……”他尴尬得不知如何回应。老伯伯看到阿彻身后的邱悠,便问:“这次带了人来呢?看来,我真的要告诉你那件事吧!”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阿彻喜出望外地看着老伯伯,想不到他竟然会主动说出那雕像的事。而在阿彻身后的邱悠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那两个女娃今年也二十四了吧!”老伯幽幽地望出窗外,思绪飘回二十三年前。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娃在浴缸内洗澡,年约一岁。有位年轻的女人在旁边细心地为她们拭抹,看着她们洗澡,脸上是一个甜温满足的笑靥。
“小琉、小璃!”女人溺爱地拿着毛巾,打算为她们抹干身上的水。两个女娃顽皮地把水拨到女人的身上,但女人仍然含笑地把水抹去。
女娃长得极为相似,令人难以分办,只能靠着她们头上不同颜色的发夹来办认。红色是姐姐阮琉,蓝色是妹妹阮璃。
女人仍然带笑看着她们,或许,这就是妈妈对儿女的那种慈爱吧!即使看着他们多久,也不会厌倦,即使他们有多顽劣,不会抛弃。但在下一秒,女人的笑容凝住了,笑容渐渐消失并变得惊惶,她无法言语,她看着两个女娃,趺在坐地上。
蓝色发夹的女娃,她在阳光的映照下,她身后……没有影子。
“不是吧!怎么我都没发觉,她好像是有影子的呢!”邱悠把眼睛睁得大大,看着老伯。
阿彻静静地低头,突然说:“在平时的话,阮璃很可能有影子,因为她身上有穿衣服的啊,衣服是实物,当然不能被光线穿过!”
“喔!对唷。”一言惊醒梦中人,邱悠终于明白过来。
“老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阿彻十分奇怪,他是阮璃的表弟,今天才第一次听到这个令人咋舌的消息,但为什么这个不相识的老伯知道的事比他还要多。
“那时候,女娃的妈妈找了个看相的,那看相的叫他们做一个大型的雕像,放在花园中间,用来替代阮璃那失去的影子,不然阮璃便会有生命危险。因为看相的说影子是用来为人们挡煞的。”老伯手上还拿着二十三年前那雕像的草图。
“这样无溪的事也能相信?未免大儿戏吧!”邱悠怀疑把雕像当为影子的可行性。
“有钱人就是十分相信风水命理,而且那是你的亲人,当然会怕她有什么不测吧!”老伯把草图递上给他们看。是!就是这个雕像,就是在阮家花园中间的那个。
“那个看相的呢?”阿彻忽然问老伯。
“死了!十年前被车撞死。”老伯像回忆往事般,露出罕有的微笑。回忆无论多残酷也终究有美丽的地方。
“那不是很矛盾吗?看相的也不能预测自己有这一劫。”邱悠就是不太相信这些烦复的风水。
“有没有医学证明,阮璃为什么会失去影子?”阿彻问老伯,他认为这是能用科学证明,并不属于什么命理星相。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们还是去问她们的爸妈吧!”老伯摇了摇手。
“那么,谢谢你,老伯!”阿彻站起来,住门的方向走。而邱悠也慌乱地朝老伯点点头,连忙跟住阿彻。
雕像的事,终于知道答案,但用科学的角度看来,影子的事到底是为什么呢?
“喂!等等我嘛。”邱悠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阿彻叫喊。
“短腿,走快点吧!那么慢。”阿彻转身,不满地看着邱悠。
“哼!”端午节“你真够坏的了。”邱悠实在搞不清楚,阿彻有时候很沉默、有时候很冷静、有时候很寂寞、有时候很开朗、有时间很顽抗,到底那个在是真正的他呢?
许多问题实在令邱悠摸不着头脑。到了最后,所有事都会有个完美的答案吧!
邱悠和阿彻又再次来到阮家作客,自从上次知道了雕塑的事后,他们彷佛要问清楚影子无故消失的科学原因。今天,恰好阿彻的姑父阮定一,由上海谈拢生意,回到香港,他们便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去问影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