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羽…她…死了?”
疑问的语气,虚弱的声音,本是质疑的话语此时听起来却无半分质疑的姿态,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仅有的一棵稻草,希望渺茫。“怎么…怎么会…”看着一瞬间变得失魂落魄和之前判若两人的飞鹰在哪儿喃喃自语,追风和问影也不知该如何去劝,在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的反应和飞鹰如出一辙,问影更是受不了两个女儿几乎同时离开自己的打击,雪羽对她来说就像亲女儿一样,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昏了过去。
“羽她…她是怎么…死的?”
追风没有回答,而是问:“请问楼主,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哥哥,叫赵墨风,在他的左肩上有一块胎记?”飞鹰听了这句话缓缓站了起来,看向追风。
“是,我们已经失散了二十年,前辈是如何知道的?”
“你就是风云天国的二皇子,赵墨云。”肯定的语气。
“正是。”飞鹰并没有多做隐瞒,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在隐藏,他的身份,影楼的存在,他哥哥,一切的一切都该大白于天下了,是一决雌雄的时候了。
“羽儿不知道你的身份?”
“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提到这些?”提起雪羽的名字飞鹰心中又是一痛,等待了三年,杳无音讯,没想到传来的第一个和她有关的消息竟然是死讯。
“你哥哥现很安全,但是伤重未醒,其实他之所以能从暗剑帮的手中逃出来,多亏了羽儿。”
“到底怎么回事?我哥哥…”
“你哥哥,是羽儿…用命换来的。”追风顿了顿,开口道:“那天…
十几天前,雪羽决定离开混乱地带去找飞鹰,三年已经到了,她要去履行自己的承诺,灭暗剑帮。雪羽还特意换回了女装,三年来她一直以男装示人,混乱地带的大大小小个帮派都知道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一年之内孤身一人将混乱地带的各个帮派挑了个遍,从无败绩,名声大噪。不知他何名何姓,不知他何去何从,只知他一匹好马,一柄宝剑,俊美无双,孤身而来,无影而去。时隔三年,雪羽终于又穿上了淡蓝色的女装,挽上了女子的发髻,三年的历练升华了她的气质,那一双明眸闪现的是月光般的清辉,无瑕的容颜配上那傲视天下的气势,内外兼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足以描述她的面貌,任何华丽的词藻加注在她的身上都已显得单薄肤浅,连追风问影见了都觉得一惊,见惯了青松翠竹样的雪羽,再看到这般,已经不适应了。
出事的那天他们已经过了天险崖,正在附近休息,雪羽也心情很好的吹起了玉笛,正当他们陶醉其中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踏破了那清脆的笛音,循声望去,迎面跑来了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而在他身后追着一大帮人,这种情况在混乱地带很常见,几乎天天发生。雪羽本没有在意,但在看清那一大帮人的服饰后,雪羽的眼冷了下来,她怎么会忘记,就是穿着这样衣服的人杀了她爹灭了威海镖局满门,怎能忘记?他们是暗剑帮的人,她在混乱地带呆了三年,从来没有见过穿着这样的人,积累了三年的仇恨在一瞬间迸发,追风和问影只看到一道蓝色残影从面前划过,雪羽像疯了似的绕过当前的那个人扑向那一大群暗剑帮帮众,银光闪烁,剑影飞舞,惨叫声连连响起,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雪羽,那样的冷血,那样的无情,鲜血四溅,惨叫四起,她却仿佛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只有杀杀杀,等追风和问影回过神赶到雪羽身边时,她的身边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雪羽就这样孤身一人站在血泊中,剑身很干净,只是比之前更寒,如若饮尽了鲜血。杀人不沾血,不愧为绝世龙泉。雪羽身上的蓝衣又沾染上了血色,妖异绝伦,只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的血都是敌人的。
追风和问影没有说话,他们知道雪羽的仇恨需要发泄,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等雪羽的呼吸渐渐平稳,理智一点点回还。看到雪羽将剑缓缓收起,问影才走上前搂住雪羽的肩膀,无声地拍了拍,而追风走到刚才被追的人面前问道:“你是谁?暗剑帮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那人向追风问影和雪羽三人行了礼:“谢过三位的救命之恩,三位既然知道暗剑帮的存在定不是凡人,刚才那位姑娘的身手在下佩服,只是这件事与三位无关,在下不想让三位掺进去,告辞。”说罢便要离开。雪羽拦在他的面前说:“既然知道这件事与暗剑帮有关,我们便不会放过,你…”雪羽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仔细嗅了嗅,脸色一变,“你身上有示踪散!快把外衣脱下来。”那人明显不知道示踪散是什么,愣了一下。追风和问影虽然不清楚但见雪羽面色凝重,问道:“很厉害?”“若这东西不除,追兵便如跗骨之蛆,永无宁日。”“看来我的那个弟弟让他们很是头疼啊,不仅下了毒还在我的身上撒了示踪散,我是不是应该骄傲呢?”轻快的语气,似乎真的以此为荣。“你弟弟是谁?”“我也是被他们抓了后才知道,我的弟弟就是竟然是名震天下的飞鹰,这真让我惭愧啊。”可是一点也听不出惭愧,反而满是骄傲。对待救命恩人,他没有做任何隐瞒。“你弟弟就是飞鹰?”这让雪羽十分意外。雪羽还想说什么耳聪目明的她就听到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快走,追兵马上就到了。”那人刚想走就呕出口鲜血,半跪在地上,“看来我还是逃不过啊,也罢,我死了,他们就威胁不了弟弟了。”叹了口气,却并不遗憾。“你不能死,你死了他会伤心的。”说罢雪羽挥剑从那人的衣服上割下一片衣角塞在自己的袖子里,“师父,借酒用一下。”接过酒,雪羽将酒全浇在了那个人身上盖住示踪散的气息,水根本消除不了示踪散的作用,只有烈酒味能盖住一刻。
“师娘。”雪羽从袖子中拿出鹰翼镖,“若我出了什么事,拿着这个到任意一家名字中带有‘影’字的茶楼或客栈就能找到飞鹰。”
“羽儿,你要干什么?”
“我去把他们引开。”
“姑娘,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何要这样做?”那人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站起身,眼中闪现诧异。
“因为你是他的哥哥。”
“你就不怕我害你?”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相信你,因为他的哥哥不会害他。师父师娘,他就交给你们了。”
“羽儿,你…”
“这是羽儿求你们的唯一一件事,请你们一定答应。”
“好,我们答应。”几经犹豫,终于应承。
“谢师傅,谢师娘。”雪羽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他们都知道雪羽此去九死一生,可雪羽偏偏坚持,她对飞鹰,用情太深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愿意去冒险。
后来他们分开,赵墨风毒发昏迷,追风和问影只能在山中找到一个茅屋先住下,边给他疗毒边打听雪羽的行踪,一日后,赵墨风苏醒而白翼却突然疯了似的挣断缰绳向天险崖的方向狂奔,他们连忙紧随其后,看到白翼站在天险崖的崖边上徘徊,冲着崖底哀鸣。追风和问影感到事情不妙,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绕小路到山下却只找到一只残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