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司机真缺德,他们占便宜,让我们这一车的人挨宰!”
“可不是,心都让狗吃了。现在这是啥社会!”
“这些饭馆里的女人们肯定都让那些黑心司机c遍了,我c他们妈!”
再贵也得吃啊!我走进了第二家小饭馆。饭馆里烟雾弥漫,呛气逼人。我看了一下价目牌报了一碗炒泡张寻座位。那一个光头一个络腮胡子的两条大汉早已坐在靠北墙的一张桌子上各把一个烤鸡面前各放一盘面地大吃起来,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了我一眼,但完全是一副冷漠的神情,看来他们是早已忘了与我的遭遇。我为我在下车的时候心生的多疑自笑起来。
那个咖啡衣肩的白颈项女子正端着一大碗烩面往距那两位大汉那张桌子不远的另一张桌子方向走,那张桌子坐着三个男子:一个中等个,长发披肩;一个矮壮儿,左脸上有一块青记;一个是教师模样的瘦高个。在女子快走近那张桌子的时候那坐着的三个男子赶忙起身前迎。我从后面细看女子。女子的身材出乎意料的美,她的腰很细,而臀部一带却恰到好处地大。
我立刻陷入想象,我想在将她那身咖啡色裙子连同里面的粉红的或是宝石兰的小裤头都扒去让她爬在床上或是草滩上的时候,那一带便一定是一朵白色的什么花儿一般的美了。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眼前一阵恍惚。〖HTH〗雨后的大草原上没有一点动静,只有阳光。马兰草像抒情诗,马兰花儿如同蓝色的火。她如一朵沾满了露珠的白色的百合花躺在了草地上,我像朝圣一般地跪在了她的脚前。
我从她的小脚跟吻起,〖HT〗这时女厨师的粗嗓门叫炒泡张了,我赶紧返回身走向灶台去端我的饭。在我往回走的时候,那女子和三个男子已开始用他们的烩面,我在他们桌子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饭的味道是除了咸和辣还是咸和辣,我吃了半碗便放下了,然后燃着烟抽起来。同桌的三男一女也吃完了饭。三个男子提议要走,女子却回答她要再待一会儿,三个男子便起身走开。起身的时候,其中的那个长发披肩的中等个从桌下提出了一个小而厚的小红皮箱。他对女子说,我们提上车去了。女子点了一下头,他们便走了。这样,便是只剩我和女子面对面坐着了。
女子对我笑了笑。现在看起来,她并不是我在车上看的那么岁数大。
我把口吐出的烟雾用手往旁边扇了扇。“也去阿拉塔尔?”
我问。但我问毕就后悔起来,我觉得这句话问得特俗。
“是啊。”
女子答道,“都是生意上的事。每月在这条路上得往返十次,我都烦了。”女子说完,做了一个无奈的样子。
我听出女子是四川口音。我噢了一声便接着吸烟,一边吸一边将吐出的烟用手往两旁扇。女子的一双眼睛也并不是我在车上远看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么不受看,那对嘴唇大概是吃饭时擦去了口红而又刚被饭汤浸润过,此刻看上去厚厚的颇具一种让人心动的肉感。
“你有点绅士风度。”女子笑了笑说。
“怎么说?”我看着她的咖啡色衣肩。
“因为你在自己享受的时候还想着别人。”
女子说着笑了起来。“不过看你留着长发一身白衣白裤又戴着眼睛,真叫人猜不出身份了。”我微笑着盯着女子看。
“不过这让人觉着你这人挺有意思,我每一次旅行都碰到有意思的人。”我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着上车,吃过饭的车友们便都哗啦一下往外走。我和女子也便起身往出走。阳光像是善解人意似地更让人舒服,我在前面走,女子跟在后轻盈婆娑。上了车那位老大妈已在位子上坐着了,我挤到了座位近前的时候老人家赶忙站起来给我让路。我斜过身坐在了我的位子上,大妈也坐下了。我说了声谢谢便往前看。那女子也正朝后看我,看到我看她,便笑笑地朝我轻摇了一下手坐回了身子。
看到她坐下,我重坐稳身子收回目光看身旁的大妈。我看到老人家正望着别处,便做了贼没被发现似地从行包里往出取书。
综上所述,可以认为西周时期北方草原地区一支初露头角的先狄文化,已以“禺氏”为号,并与中原华夏诸族发生了一定联系与交往。在西周之际北方诸狄纷纷牧马的大潮中,与南下晋南的赤狄相呼应,“禺氏”部族则向西南迁徙,驻牧于甘肃河西走廊东部,在保持自身鲜明文化传统和特色的同时,也吸取了一部分黄河上游地区的古老文化因素,从而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文化共同体,在河西地区以至中亚都发生了重大影响的荦荦大族月支。
现在,我们便需要讨论月氏或月支人的种族问题了。
然而,这却是十分困难的。从月氏发生发展过程来看,其种族比较复杂是必然的,北方草原地区,荤粥、鬼方、土方、猃狁、诸狄等各族名称在史籍中的频繁交替,无疑反映了北方诸部族的不断分、合、聚、散的历史内容。“禺氏”部族就是上述背景下产生的,而禺氏月氏或月支不断在相当大的范围内的迁徙和广泛的交往必然也刺激着它本身的分化和融合。因而,讨论月氏或曰月支的种族问题,需要考虑它的历史阶段性。
太阳已转到了西面,热闹的光透过绿窗帘摇染着车箱里的一切。我看了一下表,已是三点四十二分,这么说已走了六个多小时了,看来这车开得慢。一车的人都恹恹欲睡。那个咖啡色衣肩的白颈项女子像是睡着了,头软软地摇着。身后传来了打鼾声,我一看是那个刚上车时装腔作势的经理模样的中年男子。他耷拉着头,一丝口涎垂下来,长长的,在上衣口袋的下方垂落点上濡出了一个湿片。看那样子,我真想笑了声来。大妈也朝着那经理看了一会儿,但在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宽容地笑了。
汽车哼哼着开始爬坡。这一带地势开始升高。约莫五六分钟,汽车行驶得平稳起来。渐渐地,我看到了远处的紫褐色山影。我估摸着,再有大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到阿拉塔尔了。司机是个半老头,很机械地把动着方向盘。一辆紫红色的桑塔纳超过大客车开了过去。这时我又看到那女子,我发现她真的睡着了,头歪搭在了左边的男青年的肩头上,一缕披发落在了那个男青年的脖领间。这使我觉得心中一阵痛触。我把头转回来看身旁的老大妈,看到大妈正头靠在椅背上假寐。
《汉书.西域传》大宛条云:“自大宛以西至安息国,虽颇异言,然大同,自相知晓也。其人皆深目,多须髯。”大月支在“大宛西可二三千里。”《汉书》记西汉事,时大月支离开河西走廊并不远,谓大月支亦“深目,多须髯”是可信的。又《汉书.西域传》乌孙条云:“乌孙,本塞地也。大月氏西破走塞王,塞王南走悬度,大月氏居其地。”
“后乌孙昆莫击破大月支,大月支西徙臣大夏,而乌孙昆莫居之,故乌孙有塞种、大月支种。”塞人是一个复杂的群体,涵义不甚确定,波斯古文献作SAKES一般认为塞为印欧语系雅利安种族,希腊文献则称为“斯基素。”
由上述记载可以看出,大月支是不同于塞人的“深目,多须髯”人种。
真是太折磨人的文字记述,我觉得实在读得人别扭,真搞不清是哪和哪。汽车弯过一条干河道斜插进了一条山道。不少人坐起来揉巴着眼睛看车窗外的山景。我后悔我带了这本书,天知道我怎么就把它给扔进了行包里,天知道哈布.扎比拉讲的那个月支王墓案子怎么就揪住了我。汽车走得摇摇晃晃。这里并没有触上真正的阿拉塔尔山体,汽车哼哼了十几分钟终于钻出了山道。山北又是一片荒漠,黑沉沉的。朝北,黑戈壁尽头,便是真正的阿拉塔尔大山了。
夏,四月。初,匈奴降者言:“月氏故居敦煌、祁连间,为强国,匈奴冒顿攻破之。老上单于杀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余众遁逃远去,怨匈奴,无以共击之。”上募能通使月氏者。汉中张骞以郎应募,出陇西,径匈奴中;单于得之,留骞十余岁。骞得间亡,乡月氏西走,数十月,至大宛。乌孙闻汉钱财,欲通不见,见骞,喜,为发异译,抵康居,传至大月氏。大月氏太子为王,即击大夏,分其地而居之,地肥饶,少寇,殊无报胡之心。骞留岁余,竟不得月氏要领,乃还;并南山,欲从羌中归,复为匈奴所得,留岁余。会分伊稚斜逐单于,匈奴国内乱,骞乃与堂邑氏奴甘父逃归。上拜骞为太中大夫,甘父为奉使君。骞初行时百余人,去十三岁,唯二人得还。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头痛起来。这些都是多么遥远的事!月氏或是月支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月支王的头颅与我何干?哈布.扎比拉的月支王头颅的案子关我什么事?我觉得我再也不能读下去了。我把书放进行包塞进了头顶的行李架上重新坐下来。阿拉塔尔山影已越来越近,黑色的戈壁上落满了太阳的光。有一个兔子在不远处大概是受了汽车的惊吓向远处跑去,小尾巴一晃一晃的。我看着跑动的兔子,心里轻松起来。几位车友也看见了兔子,一阵指指点点,不少的人都站起身像鹅一样巴长了脖子顺车窗朝东向跑动的兔子看。那光头和络腮胡子两个身子拔得像两根电杆,那个咖啡色衣肩的女子是一副惊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