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是一个现在与他同城的像南北朝民歌一般自在乐观而又聪慧的美丽女子,小呼延公芒九岁,家原在白木头市下辖的王子庄县乡下,初中毕业后在南方打了几年工六七年前回到家乡来到白木头市开了一个经营儿童自制小陶器沙画工艺画兼售各类工艺品的艺术坊,四年前离了婚。
罗敷的名字是她按着她对南北朝民歌的偏爱在开了艺术坊以后自己改的,原名叫罗翠萍。
她老让呼延公芒公觉得如唱南北朝民歌一般陶醉,每每做爱至高潮处,她在他身下如一地肥硕的桑叶和金黄麦浪一般波涛起伏,他都觉得似是闻到了她乳间在生出参杂着金黄麦香的桑叶的清香味道。
是在一次他的画展上认识她的。
对于爱情,他发现他早先的忠贞专一之类的观点现在已早是崩塌了。
妻子和他是自由恋爱,那时候他也是颇觉着爱她,但是,后来,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他却是逐渐就淡了对她的兴趣,且是越淡越淡,性生活就是一月一次,也是如同交作业。
人海中他惊慌四顾,发现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全社会的恋爱观已是大河奔流般哗一下早全变了,情人的事儿多得像大街上的萝卜,甚至一段时间一些朋友说现在白木头市连城区里各小学的女老师们也早都是拿谁谁的情人更有钱更有品级比高低了。
而他与妻子的情感生活在进入新世纪以后完全成了干木头;好在有了罗敷,与她,还保持着一次胜比一次的美妙甘醇。
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琢磨自己的奇怪心理。
后来,他得出结论,与妻子之间,是审美疲劳了。
既而后来他甚至觉得,爱情唯一之类,完全是哄人的鬼话,他甚至以此心下承认真实的他实际上相当多的时候心里是爱着好些女人,爱只是对异性的欢悦,是泛滥的,他暗暗将他的这一感觉定义成为了爱情的泛滥欢悦说。
一次一位与他关系好到什么话都可以说但绝不是情人的女士对他说,她与他有同感,她心里真心的想法也是能和全世界所有的优秀男人都做爱,都占有。
他听后同感得恨不得击节高叫。
但这也不对啊!然而有一天,他突然对这种观点又生出疑惑:与妻子审美疲劳了那为什么与罗敷却没审美疲劳呢?这事他想了好多天。
终于,一天,他发现他得出了真谛:人本恶!他的结论最终认为:男人都有一种罪恶的本性,对自己已拥有的妻子他会审美疲劳,而对其他美好的女人,却是意味着对其他男人所有的夺得;与其说是喜爱那另一个女人,倒弗如说是取得了与那另一个女人的男人的争斗的根本意义上的胜利。
男人质上都有一种占有的恶欲,女人可能也会如此,只是由于上苍规定了其骨身弱小,人类社会多数的时候都是男权社会罢了。
呼延公芒一边东张四望地一边晃荡着在人行道上走着。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老母亲的电话,他赶紧接了起来。父母亲老了,除了一年给三千元的生活费,他多也就只能是通过电话给他们安慰。他兄妹六个弟兄五个,包括他三个考了学在城里工作,四弟五弟在本地马莲井教书,二弟和三弟在家务农,也是都各有各的日子。妹子嫁同乡远村。老父母单过,有六亩地,租给别人种可亩得六七百元,但老父母以亩四百元交给了二弟种,得二千四;他和四弟五弟第每人年三千元,老父母合起来又可有九千,再加上地租,年一万一,两老日子也还算富足,就是少人陪话。以前心情好,电话也去得勤;这一年多,觉得心气儿甚是差,倒老是老人家主动时不时打电话过来了。
妈哎想老儿子啦?他立马进入角色拿出兴高采烈的声调大叫着妈以调侃的语气开了话。多少年来不管他情况到底如何他都老是希望让老父母从他语气里听出他活得很好。好着呢吧?他接着前面的话说下去。
不要疼钱啊,多吃肉啊!想吃啥吃啥,不够了就给你再打!老儿子好着呢!昨天还想着给你打电话呢!实际上他昨天根本就没想起给老母亲打电话,再给打钱也真是有口无心。这些话也就只是这么一说而已,他也明白他就是要真的再给老父母打钱老父母也是不会要的。妈哎,生活上你们可一定要听我老儿子的。他继续说。多吃肉,一定多吃肉多吃菜!肉吃好了菜吃足了身体免疫功能就强壮了,也就不会得病了。你们不得病了我们都才会安心把工作能干好。哪天有闲心了就到城里吃顿馆子。身体没有哪儿啥不舒服吧?
好着呢!好着呢!肉了菜了啥都有,都赶紧着吃着呢!老母亲听到了他的声音显然是很高兴,叨叨絮絮地说了起来。这些事儿你们都不要担心,你们弟兄们姊妹们都这么要紧我们我们还能缺下啥东西?菜儿果儿梨儿的你二兄弟三兄弟两家老往来抱,你们的媳妇们又老给我和你大买这么个衣服买那么个衣服!啥都不缺,我们天天都高兴。噢噢。他听着老母亲说下去。
腊月那丫头出事儿了。话锋一转,老母亲接着就开始了给他报告家乡亲友们中发生的新奇事。母亲老了,老喜欢给他讲一些家乡张家的猫儿李家的狗儿之类的事,每每回一次家,老母亲都是要近乎缠着一般大半天大半夜地给他讲这样儿的稀儿奇儿。他本是都老大不感兴趣,但他每每都还是身靠后墙坐土坑老里头儿笑眯眯假装很感兴趣地听她老人家个儿叨儿地讲。
每次老母亲只有这么大半天或是大半夜地讲完,才似是一个艺术家完成了一件大作品,心里极满足,身体极轻快,心情极美劲,放开他让往省亲的下一段落走。时间长了不回家,老母亲便似是很憋,就在电话里给他讲。每次感觉着电话一秒钟一秒钟地跑他的钱,他的心里就疼啊;但他每次都还是让老人家尽着兴趣把这样的新奇讲完。
谁?哪个腊月?我咋记不起来了?他问,他一刻间真给老母亲说的人提起了兴趣。
就是吴家窝二队你吴仁贵三舅的二女儿你那个吴腊月妹子呀,你都忘了?老母亲提醒。
唔唔。他吱唔,脑子里试着开始搜索他的这个吴腊月妹子的信息。
这个丫头这回可把麻搭闯大了。
老母亲接着讲下去。
老人家一共说了包括他呼延公芒这个吴家窝二队的他吴仁贵三舅的二女儿吴腊月妹子和一个叫李高一个叫陈定邦在内的其他的谁谁谁的好几个人的名字,又说了谁什么几十万块谁又订了个什么协议等等的一串关系事件,搅得他觉得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渐渐地,他听出眉目了,他甚至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吴腊月妹子是谁了。
他这个吴腊月妹子是从老母亲血系上扯来的亲戚,是老母亲姑姑的儿子媳妇的姑表弟的二女儿,家在吴家窝村。
这吴家窝村里人多姓吴,和生他养他长大的呼延梁村紧挨着,地形和呼延梁村比是一个盆地,盆地乡下人叫窝窝,这村子自是就给叫成了吴家窝村,属另一个乡。
这个吴腊月妹子小他六岁,还差点儿和他在生命或者叫人生道路上发生交合。
他记起在他师范毕业刚回到马莲井乡下教书的那一年一个忘了是哪一门扯上的亲戚还曾经撮合着让她做他的媳妇,只是他后来调到白木头了便就再也没人提起这事儿了。
据他所知,那以后他的这个吴腊月妹子是很赚了大钱的,按现在时新的说法就是成了富婆。
她初中毕业是大概在十一年前因为不愿在家里干农活就一甩袖头到城里打工去了。
那些年当时的马莲井县现在的马莲井市正好刚开始时新水晶石开采生意,这个吴腊月闲得没事干了竟是也如同其他的乡下男人一样不知道从哪个渠道捣鼓着办了个水晶石采矿证,不是一个,还是两个。
可办了采矿证她没有办法开采得了,她就那么一起拿着。
不料,三年后水晶石价格哗一下升起来了,这个吴腊月便把两个采矿证转卖了出去,一个得了三百多万元。
这时候,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这时候恰碰到了一个大毕业找不上工作,家里很穷,而人却是长很又文又帅的叫李高的年轻人,吴腊月就和这个年轻人结婚了。
这个李高所学为计算机专业,婚后一直在一个小电脑公司当程序员,一切都平平淡淡。
可吴腊月却是个很强势的人,这般,时间长了,李高便是觉在家里活得很压抑起来。
终于,去年,这个李高便提出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