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合他的专长,很快,在局内部设立研究室、编辑室两个机构,在工作上搞岩画普查,拉赞助出岩画画册,与旅游局联合组织“寻找古西戎人的梦意祁连山古岩画探寻游”活动,与文化局联合举办“中国西部古岩画祁连山高峰论坛”活动,等等,他以十二分的热情开始当起了这个官儿。
不久,简称“岩画局”的市古岩画管理局成了连中央的一些部委和西部不少地州市都知道了名儿的市上小名局,市长几次传他谈话,表扬他工作有头脑有魄力。
第三年,全国搞起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儿,市上立即把这新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儿也并入“岩画局并扩大职能,改名“白木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管理局”。
此等美遇,他便是乘势而上,收集编辑地方民歌集,组织力量校订出版地方说唱卷子,同时跑市长跑人事跑财政,要编要人要钱,新局的编制加成了八个,单位市财预算增加到了年十五万,事业蒸蒸日上,他还意外地在市委秘书长的关照下要来了一辆带编制的帕萨特小车。
但是,恰是他这般的作为,他的“灾难”一次又一次地降临了,直至目前,他完全地给空置甚至“冷冻”起来了。
他一步一步地成为了一个寂白寡淡者。
呼延公芒走到了南门前。
有两辆小车相吊着七八米地先后从西面先朝东接着朝北开了过来,呼延赶紧躲身到了道西,跳上了人行道。
在人行道上他站定。
他感受到了温热的阳光在淋着他的一头长发和两条细长胳臂。
他低下头,他看到了自己落在了人行道砖面上的影子。
他将右臂甩了甩。
两辆小车拐弯朝北开了过去。
从眼前拐往西去的刚才车开过来的东西向的行车道及两边走着不多几个人。
有一对大概是恋人,女的爬一般倚在男的的臂上显然是有点兴高采烈地对男的说着什么,一边软走一边吃吃吃地笑。
道北的4号楼下车库一层一排儿是卖菜的卖肉的卖鲜面的以及小百货的等等的门店,门前不少人身摆荡溜涟。
呼延公芒朝着他常买面的那家鲜面店望了一眼,但他最终放弃了这会儿就去买面的打算,一脚立地一脚画弧地把身子转回了北向。
他重新下到了车行道上。
他开始返身往北走。
迎面三三两两的人相向而行,有几个对他点头打招呼,他都赶紧点头笑着还礼,没有完全认出是谁。
他踏着自己的影子朝北走着。
约五六分钟后呼延公芒出了小区北门。
眼前的北门之外,包括他刚走出的身后的小区,以及更北,算是这整个城市的北缘了。
哗然拉长在了眼前的大街他都早记不清楚了是什么时候给叫成了北二环的。
从北二环再直往北,绕过街对面的月亮岛小区,走过一条新造的八车道的宽街,便通往了一条约十余公里东西向的政府新近定名的滨河路。
越过那滨河路再往北,便是佗拉尔河,佗拉尔河再北,即是农村了。
那滨河路与佗拉尔河之间,有一条宽百多米的林带隔着。
而此刻这一切从这里都看不见,是给月亮岛小区的楼群挡着,只远远可看到那更远处高土坎之上的法门寺及它周边的绿树和田野。
呼延公芒遐想着河里河水哗哗流淌的情形和河北面高土坎之上佛寺里佛的面影。
一会儿之后,他重新将目光收回到了眼前的北二环。
二环街北的月亮岛小区甚是生动,街面这边儿的楼,一二楼全是一些商场和饭店;街路与商场和饭店之间,是一块一块连续的草坪和花坛,绿茵如歌,鲜花似火,更衬出商场和饭店的规模和清美气派。
街道上车如水一般往来,两旁行人如画。
这里原来是城乡交界处,后来城市扩大到了路北,这里便猛就如在外地大城市上了一番大学后回来进了城的乡下有钱女人一样发达繁华并雅致起来。
白木头也是在往前走啊!呼延公芒下了街路寻着车隙开始往街北走。
他觉得他的心情活落起来。
车太多,他左右看着车鼠儿探儿地走着。
街边原站着一个老太太,看见他走,也跟着他下了街路往街路中走来。
他瞥见了走来的老人,看到人有点儿颤,他等了等,待与他走齐,从右边上去扶上了她。
老人显然对他的行为生了感激,抬头对他笑了笑。
几个年轻人这时也一起下路开始往街对面走。
车们慢了下来。
街面上阳光在跳荡。
终于走过了街。
他松开了扶着老人的手,老人再一次对他笑了笑,似是想说句什么感谢之类,可最终是没有说,最后,转了身朝西走开了。
他也开始往西走。
树荫让他觉出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他越过了好几个人,也越过了那个老太太,差点儿和一个差不多同龄的女子相撞,他甚至感觉到他的肘擦着了她乳部。
这一刻间他想起了罗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