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老太回答那高一点的老婆婆道。看到我扔过去的那角毛票,她停住了说话拿一盒火柴递给我,把那角毛票收进了钱盒里。
我把烟点上,吸了一口看街上的人流车流。不远处一位少妇正在哄着往起拉抱住她的腿的女儿。小孩子大概四岁余,可能是想让母亲给买什么吃的,死抱住少妇的腿哭喊着不走。
“可能后来公安上看着那老人家缠得不行。”
摊主老太太收完钱接着前面的话说。“便觉得真也可能有点问题,就准备查。可是,又不好查。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证据还真不能拿那女护士怎么样。可是,过了一年,公安上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我正听到老太太讲到关键处,蓦地,街对面的一个画面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赶紧把目光定在了那个画面上,没有再听老太太说下去。
那是三个俊俏各异而又同是披肩发的靓丽女子,她们正驻足于我站着的地方的街对面的一个服装摊前。她们指指点点说说笑笑,顾盼生辉,都穿着深咖啡的套裙,明丽的阳光从她们的头顶上空淋落下来,使她们三头黑发映出了金色的光晕。
不知为什么,这些年来,我对女子的欣赏出现了偏执。我认为引起我兴趣的女子首先都必须是披肩发。我站着,望着那三个女子,香烟的蓝色烟霭在眼前袅袅淡淡地轻绕着浮升。我想起了这些年来每一个和我有瓜葛的女子。我看到那三个女子从货摊上拿起了一件粉红的衣裙举看,那件衣裙在被她们举起来的时候在阳光中如粉红色的梦一般地飘展。举看的时候,三个女子都是一种颇自然而又生动的情态,其中一个手抚着小腹把腰弯了下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
不少人都扭过头朝她们看。她们显然是在舒意开心地轻笑,我想我要是在她们附近的话她们的脆生生的笑肯定会使我感动不已的。我望着她们,香烟在我的手中缭绕。倏然一刻,我把目光定在了那个弯腰笑着的女子身上。她和另外两个不甚一样,她的白衬衣领子从外套中很醒目地翻露出来,更衬生动了她那张美丽的脸。我觉得心中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动。终于,我扔掉了手中的烟,准备跨街走到那三个女子的地方去。
我像如水的阳光中游动的鱼一般过了街路穿到了三个女子的近旁。我从三个女子的身旁走过,在另一个卖裤子、头饰、小孩儿的手枪、小青蛙、小赛车、小机器人之类的小玩艺儿的小地摊边站住。我在从三个女子身旁走过的时候明显地闻到了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清芳的香气。这样一来,我便是在阳光的正面看着她们了。那个少妇已哄乖了女孩,正向着南面的一个气球摊走去,那个小摊上一串各色的已吹起来的气球似乎要挣脱摊主老头儿的干爪一般的手一般调皮地点缀着阳光明丽的空气。我用眼睛的余光欣赏着三个女子中的那个翻露出白衬衣领子的女子。
三个女子仍在翻看那件粉红色的裙子,并与摊主轻笑着讲着价钱。她们的话音音乐般地在阳光明丽的空气中浮荡,那个被我盯住看的女子只笑不言,那头黑发,直如瀑布一般落进了我的心里,这使得我不得不转正了身子正眼看她那时而侧来时而转去的美丽的头颅的勺部。可就在这时,那女子的脸转了过来。
她仍然笑着,在看到了我的目光的时候目光也停住了,我既觉着无地自容又无法收回目光不看她的脸,有一种被提悬了的感觉。我看着她。她的精美的脖子如白玉造就,她的如圆月一般的脸儿似羊脂塑成一般地明艳光泽,她的双唇就像是沾着晨露的一朵生动的红玫瑰,她的鼻子挺挺能能的全似古希腊美神的再造,她的两只眼睛像融进了全世界的黑夜的两汪清泉一般让人能感受到其紫色的光。哦哦脚哦,美丽的神啊!
我心里有点支撑不住。我显然有点受不了这美丽的人灵光芒的照耀,我慌然低下了头,假装顾看着地摊上的小机器人。小货摊上的东西在我低着的眼前幻化着,使我像偷了东西的贼在做梦。我感觉到世界像是耍那间凝滞了,又感觉到这世界似在不断地膨胀。最后,我抬起了头。可是,这时候,我发现三个女子已离开服装摊开始往南走了。我已身不由己,我跟着她们往前走。
人越来越多,这时已是十二点多,美丽的阳光狠劲地照耀着大街和街上的车流和行人。
城市在喧嚣,人群在错动。
世界在阳光中生动。
我像一只可怜的羔羊一般跟着三个女子的倩影在人流中走动。
我在三个女子的后面落十几米的距离晕晕昏昏地走着。
由于职业的习惯和“新型人类”的禀性,我曾无数次地跟踪和欣赏过不少外形美好的女性。
但此刻打开我如紊乱的诗句一般的记忆系统,我却一点儿也找不到是不是曾在哪儿见到过这三个女子的印迹。
那么她们是哪儿来的呢我边走边想,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们是邻城嘉峪关来的还是从更远的内地大城市旅游过来的或着本就是本城的而我没有碰到过的美女。
三个女子在人群中自由自在地穿行,多数的时候我只能看到她在披着直滑而又黑亮的长发的似隐似现的头影。
阳光如雨。
我感觉到这种阳光能嚼出一种味儿来。
不觉间已走尽了北大街。
我看到三个女子闪身转上了东西向的主大街向西走去,我看到她们在闪向西大街一转身间三轮黑发撩飞起来在明丽的光线中打出了三轮耀眼的光弧。
我赶紧跟步追了上去,一直在重又看到了她们的身影的时侯才恢复了原有的步幅。
西大街上更显繁华,街两旁主街路与人行道之间栽两排约五年龄的平头槐,此刻望去如两轮淡绿的轻云绕向远去。
人行道很宽,等距离地布一些花坛,其上一垛垛八瓣梅如腾于空中的淡红的霭雾。
一幢幢耸起的高楼切割着蓝天,更多的车辆和更多的人在旋动,大街似在悬浮之中。
在快到了市政府大门前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五幢因各绘着一幅反映白帝城五个重要历史阶段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巨型壁画而闻名大西北的点式楼。
五幢点式楼都是同一的别致形制,都是九层,壁画即在楼的面街的北壁上,是用不同颜色的小石子以水喇石的施工方法抹成的,艺术效果颇佳。
我一边留意着三个女子,在心中暗享着她们的身影在我的灵魂深处引起的温暖的幸福,一边透过平头槐的树隙仰视那五幅壁画。
五幅壁画是自西而东将白帝城的历史由蛮荒的远古绘到冷寂的清朝时期的。
西面的三幅颇动我的心,最西面的那幅画面古重拙朴,十几个人物都是一种舞蹈状,看样子是一群只在腰间系一块布片或其它的什么的还处在拿弄些石块打弄些食物的时代的裸人在跳祈神舞之类的舞蹈。
第三幅显然是唐代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