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站立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姐。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苏晓晨立刻一个白眼回应给她:“都是我爱吃的,那我就不客气了。”险些说出一长串的英文来。
吃的时候,很是讲究:不可出声,唇不露齿。苏晓晨自然是苏晓晨,不会顾及这些,于是有些声响出来,马湘兰掩嘴干咳两声,送入口中的鸡肉,就这样腾空悬在口中,她目视二人,还是选择吞了下去。
“不知道,柳姑娘还有如此性情,犹如江湖儿女一般,不拘小节。”陈华的脸依旧笑盈盈地,仿若只要是柳如是,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苏晓晨就是苏晓晨,她想:“我是苏晓晨,可以请你不要柳姑娘,柳姑娘的叫吗。马……马什么?”
“马湘兰。叫我湘兰便是。”马湘兰的性格也是如此,所以也许就对上了这个味儿:“我就叫你晓晨吧,既然你不喜欢柳如是。”末尾的那句丝毫没有诋毁之意,她说的不喜欢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实则,苏晓晨并没有不喜欢,只是她是她,柳如是是柳如是。她的性子来了,任谁都挡不住。陈华,一时错愕,到底是有些秉性的人:“我一向敬重柳姑娘,若是此番,我也同马小姐一样,叫你晓晨,你可满意?不知是否越界?”思虑还是在那里的,只是这回,苏晓晨很是欢喜。
“总算开窍了,刚才,不好意思。”性情中人的火气,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脸嬉皮的她,又笑开了。可不知这天然呆是真的习惯了,还是爱比任何都伟大,能屈能伸。若是放在现代,他是不是那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可苏晓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店家每每经过他们房间的门口时,总是时不时地回头观望,这里的欢笑比往日多了许多。不再是吟诗作画的场景,而是改了口味。只是一如既往的菜肴,他百思不得起解。人还是那个模样,如今却道是换了性格秉性。大抵这秉性都不好换吧,莫非说的脱胎换骨便是这个理?他嘀嘀咕咕地走下楼去,"哟。这不是钱大人吗,楼上雅间。请。”
边说,边退了回去。前面引路。
适才光顾着自己的肚子,看着翠儿站立一旁,一把拉下:“翠儿,一起吃。你不饿吗?”翠儿吓得惊叫起来:“小姐,万万使不得,折煞奴婢了。”她挣脱开,站得离苏晓晨许远处,瞥眼却瞧见,钱大人的眼神停留在苏晓晨的身上,良久。
苏晓晨顺着她的眼神,瞧去:一中年男子,留着胡须,一副文人的样子。玉扳指在手上来回旋转。此人是谁?气宇间显露出一丝气节,那是陈华所没有的。她的直接,叫钱大人避开目光,续儿前行。只是这一脸俏皮却是刻入了心间,自身也无从知晓的深刻。
陈华只见一个背影便道:“钱谦益,东林党……"
“STOP,我继续吃饭。”苏晓晨好似不想听见这一切,她是对的,但凡关于历史,关于党羽总是没有什么好结局的,自己还是不沾染为上策。因为葬身此处显然不太值得,对于她来说。
马湘兰的面色暗示着苏晓晨,内有文章。只是她什么都没有问,而接下来的时间里,沉默将空气占了满怀。苏晓晨也好奇自己为何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默的吃饭,难道这饭就如此吸引人。未见得如此。
“钱大人,如何得空,今日是否照旧?”掌柜边在钱谦益身后微步挪动,一边堆满笑脸问这问那的,好似非要问个底朝天才满意。钱谦益并不应答,只顾朝厢房里头走去。木质结构的屋子,总是叫人古朴,而那地板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颇有节奏感。
末了,钱谦益在厢房门口停驻,"掌柜,可知今日柳姑娘,怎得空?”他这么一问,掌柜的却道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想了半晌回应道:“钱大人,此事小人也不太知晓。是否需要,小人前去询问?”他伸出左手一挥,"不必。一切照旧,稍后林公子会前来。”掌柜点着头,哈着腰,领了赏,退下了。
厢房的雅间里,钱谦益坐在那里,遥望着小河畔的风景,细致撩人,他好似觉得自己有年轻了几岁。只是这年岁,在他的身上展露的并不出特,只是这把胡子,叫人看了有些生分。尤为是苏晓晨,其实内心很想使劲揪着他的大胡子,满大街撒野。
'哈哈哈'笑声从隔壁传来,清晰入耳,钱谦益听着这笑声有些出神,只道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并不会如此放肆。人难免对于新鲜事物,有着无限的好奇,这些与年纪,空间均无关系。
“林公子有请,楼上雅间已经备好。请……"掌柜的声音洪亮,直直穿透过他游走的神经,他听到了。便缩回了,刚才那因为好奇而迈出的步子,他是有正事需要商谈的,不可寻花问柳。还是稍晚些时候吧。
“掌柜的,那不是柳姑娘吗?”名妓总是声明在外,"今日,如何……得空。”林雪堂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用词是否正确,于是用了最为妥帖的词语,无伤大雅的词语。
“这个……小人不知,林公子还是先里面请吧,钱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掌柜对于回答不出的问题,自然是越避开的越好。他不想趟这趟浑水,也趟不起。
林雪堂,男,23岁,乃是钱谦益的知己,好友,以及共事之人。擅长诗词书画,性格较为豪爽,接受事物能力较强。喜好游玩,所以其实他是在帮着钱谦益做事,并非是入官为职。
随后他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钱先生。”林雪堂彬彬有礼的作揖,钱谦益赶忙上前搀扶:“你我二人就不必行此大礼了,坐。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事与你商讨。”他声色凝重的说道。
林雪堂点点头,见钱谦益这般态度,他想先不必追问柳如是一事。
“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很可能会危机生命。雪堂是否愿意倾听?”钱谦益,首当其冲的说出缘由,希望林雪堂能够慎重考虑后再做定夺。而林雪堂怒发冲冠似的,大概是由于血气方刚,或是情谊之厚重:“说这些做什么,受之(钱谦益的字号),只管说便是。雪堂肝脑涂地,毫无二话。”
钱谦益未曾料到,年轻人的胆魄已然至此,自己还有什么好去顾虑的呢。连连几声'好'字,他全盘托出:缘是宦官当道,需要自我警醒,用以辅佐帝皇将相,无奈被宦官识破,招致杀生之祸。望各界人士使出自己的绵薄之力,保留忠臣和爱国人士。
“受之,心中可有计策?那宦官如今对我们书院可是掌握的一清二楚,况且是否有细作在内,也未可知。”林雪堂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要从外围入手,较为妥帖,否则便是浪费生命。二人心中突地闪过一丝念头,只是不知此人肯否帮忙,这在古时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受之与柳姑娘是否还有联系?先前……"林雪堂此问乃为精湛,恰到好处的点拨。只是钱谦益不知如何回答,那紧蹙的眉宇间,仿若有着千丝万缕需要去清理。如此巨大的工程,任谁都不好插手。
“嗯。我去去便来。”钱谦益说着便甩着衣袖走出了厢房,林雪堂见着他直奔柳如是的厅堂。心中倒是捏了一把汗,不知怎地他觉得情况有些微妙,奇怪。具体是哪里,他无从得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林雪堂瞧见钱谦益与柳如是一同前来,身后还伴有些许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早就听说柳如是的才气,只是无缘识得,自己又不太喜好烟花之地。此番甚好,只是不要过于柔弱才好,他想。
“哈哈。雪堂,来。这位是柳如是,柳姑娘。这位是……马湘兰,马姑娘。这位就是陈华,陈公子,陈大才子了。我颇为欣赏你的字画呀。”钱谦益倒是说了许多,而林雪堂赶忙起身以礼相迎,待到柳如是时,那作揖的动作便慢了许几个半拍,是否故意且不说。倒是苏晓晨,如今的柳如是的眼神直勾勾的就这样的盯着眼前的林雪堂。
堂堂七尺男儿,也会惊慌失措。况且古时的女子,不便这样的凝视男子。可林雪堂究竟是与时代有些出入的,不拘小节,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摸起自己的脸来:“柳姑娘,可是雪堂面颊有侮谇之物?”
“哎?”苏晓晨并未料到他会这么问,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翠儿在一旁倒又是拽衣角,又是使眼色,可苏晓晨丝毫不闻不顾。急煞旁人。
“我的柳姐姐,您这边坐。大病初愈,总有些恍了神情。林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不会,不会。陈公子里边请。”说着又邀了陈华里面坐下,这个'天然呆'此刻倒也不呆了,利索的坐下。一本正经的样子,与方才有些出入。苏晓晨对于这些人都颇为好奇,只是耐心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强忍着面部的笑肌,不要叫自己露了马脚才好。
“柳姑娘,身子如何?”钱谦益倒是挺关心柳如是的,虚寒问暖了好几回,苏晓晨有些按捺不住,"钱……什么?”
翠儿替她捏了好几把汗,不想她得罪了东林党的头头还不自知,那是朝廷,会招致杀身之祸的。只是她一个丫鬟,此刻开口便不甚方便了。
“柳姑娘,这位是东林党的盟主,钱大人。”陈华倒也不含糊,知道的委实清楚。不知道他对于官位是如何看待的,苏晓晨很想知道,他们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哦……东林党的……盟主?”苏晓晨有些激动,她起先迷茫的眼神,此刻闪烁着光芒,金灿灿的感觉很耀眼:“盟主?!真的?”由于她过于激动,一下猛地站起来,并未留心自己的裙摆此刻正惨遭鞋履的压制。
“柳姑娘,此刻怎如孩童一般,委实可爱。”钱谦益起身搀扶,倒是比一旁的翠儿还快了几步,"只是要小心,别摔到了。”苏晓晨感觉到他的温度,与陈华的相比,他的更为炙热,更为安稳。心中想到这些,她被自己奇怪的念头,吓了个半死。忙缩回自己的手,很轻松的便能收回。
“呵呵。让钱大人见笑了,我有些太激动了。”此番话语还算稳妥,翠儿也是吁了一口气,而马湘兰倒是坐得稳,丝毫不闻变色。只是陈华那边,起先的双手已经握成紧实的拳头。
“盟主,是那种……武林盟主么?”苏晓晨委实很喜欢打游戏,如今活生生的盟主放在跟前,她岂能错过。在此地要是能学个什么功夫之类的回去,不要说霸气,那可是很拽的一件事情。再说穿越本身就是很神奇的事情,问题是:她要找到回去的办法。怎么想都是很棘手的问题。眼下,他们找自己有何事?
“哈哈。柳姑娘,好风趣。”钱谦益边说,边摇头,又点点头。看了叫人委实不明白他到底想的是什么,"不是那种,是文学。”端起茶杯,浅浅饮下一口茶后,又对着柳如是道:“武功,也许我还会一点。”
“哎。钱大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吃惊不止苏晓晨一人,还有在坐的每一位。若是文学,当然是他为首,不在话下。可对于武功,在坐的恐怕无人涉及。而最为吃惊的还是马湘兰,她几乎把自己呛到。众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冷静。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苏晓晨嗅到了什么。
“自然。这些都不是什么奇事,其实有事与你商谈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钱谦益在与之谈话的一会儿间,便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若不说他是颇有魄力,便是此人毫无智慧可言。自然,他不是傻瓜,要将性命托付于青楼,是下下策之上上策。
“哎?是要我们去杀敌?”苏晓晨起先只想到这些,她对于历史一无所知,而对于字画更是无从下手,又转念又想到:“私藏罪犯?!”她开窍了。
“柳姑娘,果然聪慧。”林雪堂称赞道,"与之相差无几。”他虽心中颇有疑虑,可钱谦益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他所介意的是:陈华。
“现在的实况是如此的。宦官当道,清兵又将入关,所谓是两面夹击,明国岂不要亡?我们作为国家的一份子,岂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希望柳姑娘帮忙。我记得柳姑娘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敬重这样的女子。”钱谦益的慷慨激昂,叫苏晓晨心中羞愧百感:我岂是这样的女子,我就是一介小女子而已。
“如此。也好。我定当效犬马之劳。”心中所想与口上所说,实实在在的是两码事。她都无法顾及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脑中嗡嗡地作响。之后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晓晨,晓晨……"听到有人的呼喊声,只是她无法醒来。迷幻中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簇一簇的拥挤,她无法呼吸,几近窒息。可那窒息的瞬间,她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那是她久违蒙面的父母。事到如今,他们还知道来看望自己。只是,她如今身在何处,心在何处,她无法辨识。场景换了一波又一波,唯独自身清醒的无法醒转。她并不焦急,也许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一样的结局。爱,不过是一种虚幻。目的也好,呵护也罢,苏晓晨觉得已经无关紧要了。
“小姐……小姐……"梦中的她,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性的睁开疲劳的眼皮,入眼的恰似那一幕,"翠儿。”她习惯了这个声音,才几个时辰的光景罢了。人的生存能力如何之强,叫人惶恐。
“柳姑娘醒了……""醒了就好。”"醒了。”这些声音仿佛在告诉她,有人担心着你,有人期盼着你。也有些嘲笑的意味,她以为。
“嗯……"头疼的难以忍受,"头……好痛。”她拍打着自己的头,想要让这种隐忍的痛,停一下,就一下就好。手拍打的节奏被打断,闻声是翠儿,并不柔软的手拦住她轻率的举动:“小姐,莫打,翠儿替你揉一揉,便不痛了。”说完,她便真的开始按摩起来。
苏晓晨还听到别的声音。环顾四周,发现起先的几人还停留着,而自己也只是在厢房而已。发觉自己的失态,便不好意思的以微笑缓解。只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人会责怪于她。她想古人是不是对自己过于温柔了。
“既然柳姑娘身体不适,我想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改日定登门拜访,再谈详情。”钱谦益的话语,没有疑问,且命令的口吻。苏晓晨并未觉得不妥帖,换做旁人也定然会这样行事。只是没有料到,他要亲自送她回去。再三谢过之后,才由林雪堂代替钱谦益。
一行人有才子,有佳人,难眠有些扎眼。只是当事人不以为然罢了,起先因为晕厥了一次的苏晓晨,此刻显得尤为安静。倒是有些旁的气质叫人迷恋起来,陈华倒是先行别过,好似有些话要对钱谦益表述。
“陈华与钱大人是不是首次相见?”苏晓晨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她想着是不是其中有些缘故。只是这话她不知道应当问谁,合着这个场景,谁都听得到,最为合适。若是无人应答,那身旁人群也可代替尴尬,缓和情分。
“不是。陈公子也是才子,与钱大人是有些交情的。只是平日里不常往来,陈公子是不喜为官的。曾几度邀请前来,也未果。”说话的是林雪堂,苏晓晨应着这话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多读些古诗才好,否则这日子真叫她无法过下去。
“林公子,是否觉得我可行?”她还是觉得问清楚为好,再次确认:“我是指,起先的事情。”
林雪堂点点头,眼中的坚定是显而易见的:“还有马姑娘,请一定协助柳姑娘。”不知林雪堂说这话是何道理,只是马湘兰听了这话身形停留片刻,用自己犀利的眸子,凝视林雪堂,点点头。好像他们经历了一些深刻的对话,旁人是无从插手的。
苏晓晨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像又被撇开了,莫名的孤独感悠然而至。用以最快的步伐行走着,她未曾知道自己也是可以走的这么快的。更没有想到的是,马湘兰与林雪堂还能够紧随其后,未曾落下。唯有翠儿气息有些紊乱,显然是有些跟不上了。
“这就到了。谢过,林公子,湘兰。”随即入内。
“翠儿。刚才一事,我做的可妥帖?我有点混乱。翠儿。”苏晓晨有些急切,她需要肯定的回应,而回应的不是翠儿。
“晓晨。你做的很好。我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只是如今你比柳如是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你的身体……我有些担忧。”说话的是马湘兰,她并未离去。从门窗那探出头来,并不进屋,倚着门栏又道:“可否随我来。借一步说话。”
“去我的居所。我与娥姐商量好了。”她走在苏晓晨的左边,边走边说顺势牵起她的手:“你的手很凉,之前我就想着你的手肯定是凉的,当你还是柳如是的时候。因为你说话,姿态都放在那里。只是如今。”
“嗯?”苏晓晨觉得她说的话都很中肯,恰似没有破绽,很是完美。马湘兰摇头,她好像不想再谈及什么了。
苏晓晨此行,第一次坐上了轿子。由四人抬起,周围是丝绸的牡丹花纹,以及珠宝镶嵌
顶棚。她想若是打劫,岂不是活生生的目标。她最近老是想这些事情:打劫,罪犯。但毕竟此生还没坐过轿子,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轿子:“我不客气了。”
'噗呲'一声笑出来的是翠儿:“小姐,何时如此可爱呢。请。”她微微掀起珠帘,里面有一层薄薄的丝绸帘幔,苏晓晨舌头一伸:“死丫头。”一股溜子串了进去,速度可嘉。
“起轿。”随着翠儿的声音起落,轿夫抬起来,倒也是还算稳妥。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好,里面虽然不是十分宽敞,但是对她来说倒也够了,而且实木质地的座椅上,有软垫铺好。想着剧中,那些小姐们的威风,她心中好满足。只是这路途不知道是要去向哪里,好奇的她,掀开帘幔:“翠儿,要进来一起坐坐么,我觉得里面还挺宽敞的。”
翠儿瞪了她一眼,便兀自走路不再理她。原来丫鬟也是有闹脾气的时候。
“翠儿,我们这是去哪里?”
“小姐,我们去马小姐的住所。你是因为那件事,才接回来的。凡事有了名头,自己都有园子。”翠儿说道园子,她听后两眼又放出光彩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影踪。
“落轿!”
“看来是到了呢。”苏晓晨自言自语,也自说自话的从轿子中串出来,险些撞上前来迎接的翠儿。翠儿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那脸气得绿起来,言语也不柔顺了:“小姐,请您容奴婢伺候您,行吗?”言下之意,苏晓晨怎会不知晓呢。
门口有人前来迎候,作揖,弯腰,都等着马湘兰的言语,才可起身:“今明两日不见客。我与柳小姐叙叙旧。”话是对仆人说的,可也是对苏晓晨说的。
沉重厚实的门第,有大家风范的韵味,丝毫不见是青楼之闺。两旁的石狮子,威武十分。苏晓晨边走边摸着两旁的石狮子,惹来仆人的瞩目。被马湘兰一把拉过,就这样推嚷着进了门,连好好的花园风景都未曾观到。她心中满是嘀咕。
“湘兰,也不容我欣赏下景色。我可是未来来的,你觉得我对这能罢免吗。可惜我的相机,手机,电脑什么都没带。这两日你是要我做什么呢?无聊,无聊。”牢骚是要发的,只是马湘兰不理解她口中所谓的,那些个'机'。好在她也不想多问,身在何时,便做何事。
“不好意思啦。莫小姐,我是为了你好。接下来的日子我想你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帮到你,娥姐那边我也是这么说的。她对于你的状况是非常清楚的,当下时局动荡不说,钱大人他们也是需要我们的。”
“钱大人。哦,那个长胡子的人啊……"她的脑中如何想,便是如何脱口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失态,才收了声。
“在外头,你还是要谨言慎行。不必要的麻烦,都要避免。”马湘兰是停下来说的,她停在了一个更为古朴的门房前,这门前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除了几株墨菊之外。细微的杂草,悄悄滋生着,仿若告知世人,这里便是清闲之地。
'吱吱呀呀'地声音,充斥着大脑,苏晓晨觉得很不舒服,顺势倚靠身旁的翠儿。
“小姐,可是身子不适?”翠儿悉心询问,她点头又摇头,"只是觉得这声音刺耳。”马湘兰忽地想到:“晓晨,你的到来是不是跟声音有关系?可是柳如是去了哪里呢?先进来吧。”
'柳如是去了哪里呢。'这话也是苏晓晨想要问的,这说不定便是答案的关键。苏晓晨相信世间总有姻缘,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那么自己来到这里是所谓何事呢?
走进去的瞬间,苏晓晨觉得寒气撕裂外衣表层,渗透到肌肤里层。透彻的,刺骨的,寒冷的。无从逃避,她往翠儿那里又缩了一点,翠儿便拥着她。面色焦急的看着马湘兰,她神情凝重,直直的看着苏晓晨的变化,直到她原本红润的面色,渐成苍白为止。那目光也似房间的冷气那般,寒冷。只是翠儿不知道这所谓的寒冷是从何而言,许是长期无人居住,还是旁的什么。她不敢往下想了。古人对于鬼神一说,很是敬重。
房间里并不宽敞,若说无人居住,可一尘不染倒有些诡异。若是有人居住,连一丝人的气息都不曾闻见。此刻,又听一声轻微,门被开启的声音:密室。
“这边。晓晨,可曾记起些什么?”
“哎?我……冷。”苏晓晨还能说什么呢,她除了寒冷,什么都感觉不到。寒冷?!可胸口却有与之截然相反的温度传递给自己,那是:那块玉石。
“翠儿。”她急急掏出那块玉石,它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星星之火似的,很温暖。只是这温暖,在苏晓晨看来却有些不同,那是什么在召唤着她,吸引着她。只是这神秘,她不敢靠近,也许是她不能。
“小姐,这……马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请告知我家小姐。免于……困苦。”翠儿的脸,在昏暗中也是清晰的,苏晓晨第一次知道有人如此关切自己,比自己还要对自己好。
“翠儿。待我真好。”此番她还是她,即使困惑万千,依旧知晓感恩。翠儿不知她是玩笑还是胡言乱语,只是一脸认真道:“翠儿自幼跟随小姐,相依为命,怎能不好。”声声的进入心窝,却倍感凄苦。苏晓晨想着若是离开,我也带翠儿一起。只是眼下,如何是好。
“这里是密室,之前你来过此地。只是你行事谨慎,旁人一向不知。我也是几度冒着风险与你有过交集,其中原委也不必详说。适才,林公子要我好生照看你,都不是客套话。我们需要你。”
边走边说的过程,已经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身上的寒冷逐渐退散开来。那块玉石也是越来越温热了,好似随着自己的体温逐渐的升高。她紧紧地揣在手中,生怕丢失。
“那块石头,是与这里的一模一样的。”马湘兰已经停下,指着墙壁上一个微小的石洞道。石洞的四周只是墙壁,旁的什么都没有。苏晓晨上前,想要探个究竟,被马湘兰拦住:“小心,它时不时会吐一些烟雾出来,不知是否有毒,我们还是小心点。”
说罢,那石洞真的就像是演戏似的,导演说开始,它便开始。微微地,慢慢地,青色的,紫色的好似混合了好几种色彩。
“这个颜色,挺特别的。”苏晓晨看了又看,只道是意犹未尽。马湘兰从袖口中抽出手绢,在烟雾上扫过,那手绢便在空中消散了。
“What?oh,it;s"苏晓晨激动的时候还是会说英语,与现代社会总归是脱不了干系。只是在他们听来,又是别的意味:“小姐说什么?我脱?”苏晓晨不予理会,她无暇顾及。这里需要一个解释,可看看马湘兰的脸,她也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之前,我们来过一次。有个传说。”她走进苏晓晨,指着胸前的玉石,"关于它的。这玉石,并不是柳如是的时候有的,所以……"
“不对。你是如何得知,我的玉石。”她恍然大悟,那起先翠儿,只与翠儿一人说过,"翠儿?!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说法。”刚才的温情一下子都不见了,她想终于还是孤落一人了。这里又与那里有什么区别,丫鬟如此,双亲也是如此。绝望在那个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她只说了一句:“随意吧。我走了。”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她真的不能去当第三者,妓女。那么唯有一条出路。
“小姐。请处罚我。我也只是……只是随口一说,无心要加害于你。”翠儿依旧焦急,只是这一刻她不再关心。马湘兰拽住她的臂膀,狠狠训斥道:“怎么这点信任都不肯予人?翠儿是与你一同长大的,倘若真的背叛于你,定是出于好意。你也是如此,柳如是也是如此。请你听我们把话说完,行吗?!苏晓晨。”
她停下脚步,就真的只是停下了脚步。依旧面对那回头的路,马湘兰见她不再离开,便徐徐道来。那一开口便是永恒,她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更好。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若想走,请便。只是翠儿,我希望能够照顾好她。”这一要求的提出,倒是拨醒了她,她说什么都不能再让翠儿被旁人从自己的身边抽离开,她是她的主子,一辈子都是。这份狠劲,此刻显现了出来。她想她终于能够怀着宽宏的心,去接受这世间的一切不公平。
“梦中本是伤心路。芙蓉泪,樱桃语。满帘花片,都受人心误。”她淡淡幽幽地读出这些字语来,心中若不是有困苦之人,如何能够知晓其中各色。
“小姐,做的词,叫翠儿几声感伤。”
“翠儿,是否愿意再次跟随我一同走这伤心路,就算我并不是柳如是。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这是我的劫难,不是柳如是的。若是将来有可能,我想带你走,你可愿意。”苏晓晨的几句真诚言语,怎会叫人不为之动容呢,即使听了刚才的话语,她也依旧如此坚强和美丽。翠儿使劲点头,那两颊的泪水一点点的垂落下来。
“此刻,才不是哭的时候。我想才刚刚开始吧,湘兰。”马湘兰点头,此刻正是开始之时。那娥姐说的话,可真是如神算子一般,早就在预料之中,而国家危难全凭我一人之力就能挽回的话,那么多亡几个柳如是又如何。只是这话她是断不会说出口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对这个已逝的国家,还要豁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否。
“这么做,换你们的幸福。值得。”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儿,她就轻率地抛出这样的话,那么外公的话她又置于何地。
“不是为了我们,是为了你自己。晓晨,若是你不亡,我们也无从生存。”马湘兰的话,总是叫人警醒,而这些话是实实在在的真理。
且不说旁的:原来,娥姐也并非真正的娥姐。不过是打着妓院的幌子,替朝廷收买人心的贱婢罢了。可为何偏偏点中了柳如是?为何偏偏是苏晓晨,这些是何道理,无从追究,也无需追究。只是命中要她到此一游,她游便是。她想性命是我自己的,无需旁人插手。
看似冷漠的人,言语犀利,可其中的温柔与细心,换作旁人定是不知晓的。马湘兰在她昏迷之中做了多少事情,她从翠儿的面部表情来看,已然知晓几分。只是单纯的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人心依旧是无法揣测的内脏,我们若能从外观世界中知晓十分之一已是出奇,要感激这份幸运。
“我还是那句话,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别指望我出去接客。”苏晓晨想到这点,她觉得还不如直接去死来得爽快,光是想到马大爷的嘴脸,她就无福消受了。
“这点,自可放心。不知道你们未来是个什么样子的,接客只是样子,但有姐妹们去,我们已然是八艳,这个名声也不是白占有的。何况你是之首,所以言语行事都要谨慎才好。”
“嗯。那……我这块玉石是否放入其中,且先探测一下?”苏晓晨实则对类事件,好奇心是1000%的有,她说完指了指已经停止了雾气的洞孔。
“正有此意。只是我怕万一……"马湘兰手托着腮帮子,来回的走动思索着,"别无他法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可现在我们是三个人,可以演活一台戏的。绝对不亚于臭皮匠,你们说是不是?”她可不顾的等他们回答,急急上前去,二话不说就往里头塞。塞入后,那手却不停的颤抖着。三人互视后,将目光一同投像那石洞,好似要看穿才肯罢休。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而眼前的情形总叫人捏着几把汗,也不肯松手的地步。
苏晓晨也成功的进行了一次穿越,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