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银白长袍,两手没在长长的袖袍之中,雪白的头发随风舞动,嘴上长着两撇细得象鲇鱼须似的胡子,双眼之中自信满满,咄咄逼人,停在三人斜上方的空中,颇有傲视群雄之势。
——他赫然就是早已从在场人们眼中除名的黑袍老者,但无论气质神情与刚才均完全不同。
“妈……的”,惊翦骂道。几天以来原来全竟然被人戏弄都不知道,真是阴沟里翻船——栽大番了。
“好!阁下既然能伤得了我们三人,就应该不是济济无名之辈,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一旁暗暗运功疗伤的土爵于牧依然阴阴地问到。听到他的声音荆易裂似乎感到了阵阵袭来的阴风,比刚才的秋风可厉害的多。能拖一刻便能提高一分功力,逃生的机会就多一些机会。
“死人不须知道太多,不过真想要知道,我倒有另外的办法——。”黑衣老者,不,现在应该叫白衣人了,故意拖长了苍老的嗓音“娓娓道来”。如果他们三人各自选择一个方向逃跑,自己也没把握一举击杀三大高手,逃一个今后多一份麻烦,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嘿嘿……何必呢,不如我们好好商量,何必打打杀杀的,那多伤和气,就当我们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好了。”土爵于牧打岔。在先前杀得人家狼狈不堪之时一副吃人的嘴脸,现在落下风就突然间要讲和,变脸还真是快。
一向不说话的风爵独运开口:“方法是什么?”。他不知是明白无谓的话只会提早让他们去见造物主,还是在创造些什么,是机会吗?那又是什么机会呢?
“难道三位在高位上呆久了也怕死了吗?我本想放三位一马,可惜知道了这个惊天之密啊,可惜了……”他眼睛目露疑惑的望着风爵独运,因为外界盛传他是‘冰雕的石像”,绰号“冰狼”,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动心。今天却一而再的表达,是否有诈?他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疑问,看来无论谁面对死亡时都会感到恐惧。
但善察颜观色的土爵于牧法师嗅到了这一丝细小的疑问,忙道:“好了好了,就快点告诉我们你的办法吧,你不会连即将死的人也要吊胃口吧,呵呵呵。”他到底在掩饰什么,是否在掩饰即将到的后发的还击的力量吗?
白衣人听到于牧的话内心的疑惑反而更多了,迟迟不下杀手,他是不是胆怯了?现在他可掌握着绝对的主动。
而让人想象不到的是在白衣人的背后,滴滴雨点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无声无息地融合成条,成块,好像有生命似的慢慢形成的一块块的透明体。但惊翦也三人似乎没见到出现的奇怪情形,连眼神也只是直直的“钉”在白衣人的脸上,只一味地在暗暗地疗伤,表面上装出一副狼狈不堪的重伤样子。
由于透明体乃雨水所融合,而当时正下着大雨,透明体混着雨水“浮”在白衣人的身后,白衣人不知在想如何讲诉他所谓的“办法”,还是疑惑风爵独远的“惊喜”,又或者看透了土爵于牧的“掩饰”,似乎也察觉不到这一变化。
周围刹那间静到了极点,只听到“哗哗”的下雨声混合着炎爵惊翦因受伤而发出的粗野的呼吸声,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荆易裂随着寂静的气氛心情也随之紧迫起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一下地跳着,“嘭”“嘭”“嘭”。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在最安静的时候,准确的说是在心脏跳到三十七下时。
白衣人突然发话了:“好吧。我先告诉你们——,这个——方法——就是——”袖袍下的手底暗暗聚集气劲。惊翦二人都现出期待的眼神,一副吊足十分口的德性,唯独风爵独运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句话后就是他们的死期吗?
连一旁的荆易裂都给白衣人吊足了胃口,就差忘掉这紧张的局势。白衣老者的后面的透明体这时似乎已凝结为一具人形生物体,上面依稀分辨的出五官,眉发,而嘴角更似有似无地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但白衣人吝啬的连这一句话的时间都不肯施舍,用一声大喝结束了未完的上句话。
“去问上天吧,喝。”一双蒲扇大的双手如双龙出海般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手掌上闪着白红褐三道光劲正在不断的扭和,分开,这正是皇室混合阶魔法“三龙望帝”。看来为了保守机密他不惜使出了几天来为了不被知道身份而不敢使出的保底功夫,终于可以一泄几天被追杀时所忍受的耻辱。解决掉面前的三条臭虫,便可以……嘿嘿。
看来三人已无任何的逃生机会,场面完全是一面倒的形势,于牧二人的功力还只恢复到五成,而炎爵惊翦更糟,还不到平时的三成,周围又无别人来向爵主传达消息。荆易裂闭上了双眼,他可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虽然他很想看到一场高超的魔法打斗。
出手了,三道魔法光束化作白红褐色三条巨龙咆哮着冲向三人,三人即刻提起全身的功力运起最高防御魔法,地面上的一团土化作石头将土爵于牧包围,看上去十分像一只石蛋,在这危急关头,其他二人也无暇取笑别人,有样学样,二道火风墙立刻包住二人全身,似乎为这在做最后的挣扎,人总是不愿抛弃寄载着灵魂的“臭皮囊”,他们已毫无希望,除非奇迹发生。
奇迹,什么称为奇迹呢?
之所以称为奇迹,是因为在万无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发生,而且是在毫无希望的时候,
这时候发生了的事情才称为奇迹,
而这一时刻这个地方就就发生了奇迹,但,
这是人为的奇迹。
在这万分紧急之刻,“浮”在白衣人后的“人”,不明情况下暂时称为人,开始发动魔法,三杆水幻化的细长的长枪从人体上悄无声息地分离出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嗤嗤嗤”的三声,在白衣人来不及回防之下,呈“品”字形穿透白衣老者的银丝长袍,从他的腹部,右胸口带着热腾腾的滚烫鲜血穿出,“轰轰轰”撞在三道巨龙的后面,撞出了魔法元素相撞时的巨大的爆炸,爆炸所漏的魔法余劲撞在惊翦三人所结成的防御气罩上,不断地发出“波波波波”的爆炸之声。
白衣人来不及察看伤势,立刻转身,挥袖,铁化的袖袍顺势全力一挥,打散了聚集的水化人体,从漂浮在空中四处散乱的块状透明体之中穿过,“嗖”一身的飞上天空,朝北方逃窜而去,空中洒落点点的鲜红血滴,三人一看白衣人不顾伤势而逃,马上施展“风中翔术”追去。
白衣人受伤太重,三人不久在石林的上空追上受伤的白衣老者,三人占据南西北三个方向,团团围住了浮在空中受伤的白衣人,唯独留下了朝东的方向,留给了那一团又开始结合的团状透明体,为什么?
“妈……的”,不顾修养的白衣人开始大骂,“我早该想到“四流武爵”来了三人,那身为“四流武爵”的第一人水爵残起怎能缺席这重大的行动呢,哈哈哈,真是天完我也,咳咳咳……”血不断从口中咳出,伤口因激烈的动作而汩汩地流血。此时的白衣人毫无半分刚才的优雅风度,洁白的雪白银丝长袍染满了红色的血迹,仿佛小孩子的涂鸦之作。仿佛造物主在戏弄白衣人,转眼间从天堂落入地狱,其中的滋味看来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原来是东方军团长水爵残起,一直藏在雨中的水爵残起这时在东方的天空现出“真身”,全身一身的藏青长袍包裹在一团似有似无的水气中,好象上古的修道之人,从青色的面具后笑呵呵道:“闻名大陆的皇室武圣月武长老,也不过如此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呵呵呵呵。”
“原……来你……们早已……知道我……的身份,难怪如此……”月武长老道。
“哈哈哈哈,老头我早说过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现在你可以老实了吧,快点把东西交出来。”炎爵惊翦一返狼狈样说道,虽然他表面看来跟白衣老兄差不了多少。
“当然,为了对付阁下,我们可是煞费苦心,研究出这“无中生有”之计。先前我三人隐藏实力,几天来将你追杀狼狈之极,虽然你的狼狈是假的。让你以为我们尽了全力,以为探到了我们的实力。”这个一直藏在幕后的水爵残起调侃道:“随便说一句,你的演技真的可以,如果不知底细,差点让你骗过去。”
“接着在你引着我们到这石林里,我便知道你动了杀机,于是开始实行计划。在你假装受到我的眩目诅咒术,惊翦与堵运二人便和击逼你使出真正的实力,让你升上天空,而我三人假装毫无察觉,开始讲话慢慢来消除你的疑惑。”土爵于牧接过道。
炎爵惊翦道“为了这计划,我们可是以身犯险,以自己做饵,诱你放松警惕自以为把握在手,几天来你自以为将我们耍在手上感觉不错把。”
土爵于牧接着道:“而水爵残起他,早在追杀你之列,不过为了不让你发现不敢离你太近而已。早在你讲那句话想杀我们的时候,他同时发动攻势,打破你的美梦,不要怪我们卑鄙,实在那样东西太重要了,没有人可以抵挡了它的诱惑。”
“交出来。”风爵独运简洁的一句话结束了这次双方“会谈”。
月武长老听完之后更显“憔悴”,哪还有朔月皇室的半点风范,“果然盛名之下无累卵,我真是老了,竟败在四个小辈手下,看来我的天命已到。”这时的他如一个英雄末路的老人,身上的鲜血不断滴下,这情形看来不用浪费三人的任何的魔法就得去见上代的皇主。
风爵独运看老者,不禁开口道:“也许可以留下你的一条命并发誓……”,有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不可能,别忘了爵主怎么吩咐的,我想天爵主一定说过同样的话。”水爵残起打断道,看不见面具后的面目表情,只听见冷峻的声音。
但未待二人争执出了子丑寅末来,老人已哈哈大笑:“哈哈……你们不用争了,哈哈哈……可惜了这惊天的秘密。”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意气风发,重振雄风之态。
“妈的,老头想开点,不用垂死挣扎了。”炎爵惊翦笑骂道,老者的自信满满样子“感染”了在场的人,连荆易裂都感到了浮在石林上空的紧张状态,凭直觉他认为老者要做最后一击了。
依然是三股气劲,不过不是白色,也不是褐色和红色,而是只有施展暗系魔法时才有的黑色,慢慢的升起,仿佛三片雾气悄悄的浮在老者的周围。“嗬”,一蓬鲜血因不堪重负而从老者的口中喷洒出。
“该死的,想不到老头你竟然习用禁咒魔法,难道你忘了祖先的遗训吗。”水爵残起紧张的道,他可以感到细小的汗珠正从鼻上渗出。
“难道是一施展就会令人失去魂魄,从而彻底在世界上消失的暗系禁咒魔法……老头你疯了吗?”土爵于牧惊讶的一头从褐色兜帽中钻出来,让人见识到了他那干瘪瘪的头颅的真面目,一双三角眼中早被惊讶和紧张替换了开始的可怕目光。
“不过——,快杀了他!”风爵喊道。
慢慢地,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云层正在缓慢而有力地旋转着,
——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来了!!!
来自地狱之主撒旦的诅咒。
“喃赫布曼”,老者临死前的一声大叫。
时间在刹那停顿,风在瞬间停止舞动,
四人齐声大喝:
“劈波斩浪”,“江河离日”,“九翼坎焦”,“土崩石解”,
四只雨水幻化的上古魔兽各自向老者扑去,四人却如四支离弦之箭般反方向向东南西北四方撤退。
五股不同属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没有激烈的爆炸,没有凄惨的斗争,没有大声的惨叫,这是一个无声的空间。旋卷的黑色迷雾瞬间就吃掉了四只不同属性的上古魔兽,进而慢慢地弥漫开来,很快整个石林上空被这一张大网网住。
然后毫无征兆地消散在空中,好像来自地狱的渔夫撒下网,又轻轻地收网而去,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连老者都依旧飘荡在空中,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久好久,一阵秋风吹过,才打破了无边无际的“静”,这不同于荆易裂在下雨时所享受的那种宁静,而是带给人们无限恐惧感的黑暗寂静。
老者的身体被风一片片地带走,仿佛那不是无形的风而是有形的利刃,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这世界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风儿吹过石林,整个石林中的石塔瞬间即逝,化作漫天的灰尘,白白的石头灰尘替代了刚才的黑色迷雾从斥在整个天空中,石林周围感觉不到任何的生命痕迹,除了石林四周的四个人,“四流武爵”,诺特图大陆上四位的第一军团长,正飘浮在距地面百米的上空,全身上下正有被所漏出的黑色细小气劲所割伤的无数伤口,青的白的褐的衣服全被鲜血染成了无法洗清的血红色,而炎爵惊翦的红色的衣衫则更红。
“不……过应……该……杀不……死我……们”,风爵独运艰难地说完未说完的半句话,“他是……要毁……灭那样……东西”,一张嘴满口吸入的是粉碎的石粉,令人不敢大口吸气。
“算了,东西已经没了,我们……走吧,反正我们谁也没得到,于天下大……势无碍,天下依然是轩辕皇主的。”水爵残起道。
“也好——,总比让别人得到好——。”土爵于牧道。
“好了,东西也……没了,我先……走了,只能这样向爵主……交代吧。”毛燥的炎爵惊翦急急道,四人当中就他所受的伤最重,此刻正想回去寻一个清静的地方疗伤。他说完不顾他人,就飞弛而去。
“这个性急的蝎……子,哼,我也……走了。”土爵于牧说完依样画葫芦,飞走了。
几乎在土爵于牧行动的同时,风爵独运不吭一声地飞走了,三人相续离开了这个死人的石林,唯独留下了水爵残起。
不知过了几秒,也许是几分钟,留下的这位水爵残起身体在完全淡化在倾盆大雨之中,只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
很快雨水模糊了这片土地,这片赤裸裸地露出光秃秃的黄土的威斯普草原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等待黎明的来临,
“天下熙熙皆为名忙,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唉”一个穿着浅蓝色对襟长衣的老人慢慢地从地面浮上来,看了看天空上的一片悄悄顺风飘向远方乌云,又摇头晃脑慢慢地沉入地面,“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的轮回啊”。
可惜风声太大,老人的声音又太小,雨势又太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