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不是那种因为爱情而昏头的女孩子,她出发之前跟杨伊伊通了电话,了解到事情远不像岳翔说得那样简单,他们惹的是黑道中人,也就是说,岳翔在为黑道拍电影。
黑道是什么,夏炎并不清楚,但她知道那是和毒品一样沾不得的东西,很多人一旦沾上,就再也摆脱不了,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夏炎才不能对三兄弟坐视不理,即使要冒着一个姑娘家不该冒的风险。当然,她没告诉杨伊伊自己要来重庆,甚至没告诉任何人,只说自己出去采风了。
下了飞机,站在机场出口大厅内,夏炎打开手机,看着岳翔发给她的那个号码,犹豫一下,现在还有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她终于义无返顾地拨通那个号码:“是小唐吗?我是岳导请来的演员,已经到机场了……”
半个小时后,夏炎坐在了豪华的黑色陆虎越野车上,彪悍的司机小唐尽量显得友好却无法掩饰身上那股令人压迫的气息。
事实也很快验证了夏炎的预感,下榻的地方还是海逸酒店,只不过房间换成了2022号,她刚把行李搁下,跟进来的小唐就彬彬有礼却不容拒绝地说:“夏炎小姐,请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保管,拍完戏后就会还给你。不好意思,我还要搜一下你的身和行李……”
夏炎把手机交给小唐,认命似地闭上眼睛:“你尽管搜吧……”
当岳翔出现在夏炎面前时,已经是下半夜,他用小唐给的钥匙卡开的门,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夏炎,清秀甜美的脸上挂着婴儿般的纯真,不忍心惊扰她的美梦却又不得不唤醒她:“夏炎、夏炎,是我……”
“学长,你来了……”夏炎惺忪地睁开朦胧的睡眼,推开被子坐起来,一头秀发乌云似地抖落在肩上,乳色的睡衣领口半开,露出凝脂一般的白润肌肤,散发出妩媚的女人风情。
岳翔的心弦又不争气地动了一下,既是掩饰也是累了,遂一屁股坐到床前的灰色地毯上,也没顾得上寒暄,把手中的分镜头脚本递给夏炎:“这是你的脚本,你今晚加班看完,明天就拍。我先跟你讲一下剧情脉络……”
为了满足夏炎提出的条件,也为了给剧情来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转折,岳翔改写了剧本,将夏炎这个姗姗来迟的女主角设定成剧情的主线,并把自己作为男女主角的第三者加了进去,专门写了一段他跟夏炎之间的戏码。
“学长,看不出你牺牲很大哦……”夏炎语带嘲讽地瞟了一眼岳翔,其实心里对这个剧情设定相当满意。
“夏炎……我……我不是想趁机揩油……我们俩的戏码是点到为止……”岳翔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解释,因为坐在床上的夏炎俯身跟他说话时,睡衣领口几乎敞开,美好的身材也是若隐若现的展露的完美,令他心不在焉,这让在片场看多了女人身体的岳翔多少有些奇怪自己的非正常反应。
“哼,反正要罚你今晚陪我加班,给我说戏和配戏。”洗脱了飞行疲乏的夏炎精神抖擞地跳下床,光着脚坐到岳翔对面,半是撒娇半是*迫。
“好妹妹,饶了我吧,我实在是太困了……”在片场劳碌一天的岳翔倦意上来,连打了几个哈欠。
“那我给你冲杯咖啡去!”夏炎站起身向房间内的镜柜走去,当她冲好一杯咖啡回到床前,发现岳翔已经倚着床边呼呼入睡了。
夏炎端着咖啡呆呆地看着在睡梦中犹皱紧眉头的岳翔,一丝隐隐约约的心疼飘上来,她轻叹一声,把床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被子抱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他的身上……
跟别的演员循序渐进不同,夏炎开工的第一天就拍了那场关键的戏,岳翔做出这个决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正在读大学的夏炎不同于夜总会的小姐或女侍应,虽然学的是影视编导,但心理上的障碍会更大,带着这样的思想负担将无法全心投入表演,还不如一上来就摧毁这个心理障碍。
岳翔的内心也很挣扎,因为自己也要赤膊上阵,对他来说有着同样的心魔,不由想起某位著名女前辈的一句真情告白:“你说你不想拍,其实演的那个更难受。”
就当是一次难得的人生体验吧,岳翔带着豁出去的心态,把所有的剧组人员都赶出摄影棚,现场只留下摄影师和女主角夏炎,连录音师都不要,到后期制作时,凡是出现自己和夏炎对手戏的镜头都处理成默场,至多加点背景音乐。
岳翔刻意地没有回避夏炎,强忍着心虚脱光衣服,只是给自己的下身贴胶布的时候才背过身去。夏炎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无所适从地问:“学长,你不是说不露多少的吗?”
“是啊,你是不露多少,我是要露屁股的。不过,你虽然不露多少,但拍的时候也要脱光,以免穿帮。关键的部位,我用我的身体来帮你遮挡。”岳翔已经很有拍摄心得,说的一套一套的。
夏炎再一次体现了对岳翔的无条件信任,即便已经被他骗过一次,她躲到屏风后扭扭捏捏地脱去了衣服,看着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她忍不住捂住发烧的面庞蹲了下来,良久,她才站起来,咬了咬银牙,落落大方地走出屏风……
当夏炎活色生香的玉体出现在岳翔面前时,他第一次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答答”的摄影机马达转动声,明白摄影师已经开机,胶片转动的美妙声音提醒他现在是个演员。
老实说,岳翔作为导演坐在监视器跟前看别人宽衣解带的时候对一直很怀疑自己的人品,总觉得自己在干一件很不道德的事,但此刻自己也光着身子站在镜头前,还真有一种为艺术而献身的崇高感。
岳翔看夏炎的眼神也没有了此前看其他女演员的杂念,澄净而自然地投入到剧情当中,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向床上走去。这一场戏表现的是女主角经过激烈的内心挣扎后,终于投入到第三者的怀抱。
两个年轻男女本来就有只隔着一层纸的情愫,此刻摄影棚内没有多余的人,也很自然地入戏,当夏炎被岳翔拥倒的时候,那陌生而令人脸红的亲昵感令她浑身直抖,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岳翔坚决地禁锢。
两人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和行动开始了彼此的交锋,就好像一次破冰之旅,虽然对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岳翔带着夏炎不断地探索前进,搜寻着他们需要的那份财宝……两人的脸挨得如此之近,以至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脸又红又烫,不知是谁主动,两人的唇也越挨越近,终于贴在了一起……似是在无尽的冰海里不知行进了多远多久的两人抬眸间看到了那一抹鲜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船开到最大最足的马力奔向许久没有触碰到的花草树木,去允吸不在带着寒气的空气……没有人喊开始,也没有人喊停,没有过度渲染,更没有蒙混过关,把观众所喜欢的那种心里的最原始的气息,拍得淋漓尽致……
当岳翔坐在监视器前,看着自己和夏炎这场美仑美奂的戏剧场景回放,仍有些不敢相信戏中人是自己,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产生,甚至陶醉在这令人神往的画面当中。
只见监视器上出现夏炎交集着羞愧和快乐的面部特写,然后慢慢拉出她被他紧紧禁锢的全景,也刚好是她有一滴豆大的泪珠滚落面颊的全过程,整个镜头一气呵成,激荡其中最纯真的感情和人内心最丑恶的嘴脸使岳翔心头一荡,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试映会在海逸酒店2020房举行,严格意义上的观众只有一个人,难得一回西装革履、愈发大腹便便的四哥昂首步入房间,跟进来的小唐把门关上,留守的大曾早把窗帘拉起来,屋里一片黑暗,沐浴在黑暗中的四哥不太适应地把小眼睛警觉地眯了一下,一只手本能地伸向屁股后。
“四哥!”岳翔从卧房迎出来,重拾保镖之职的大曾和小唐一起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四哥的身后。
“岳导!”瞬间恢复常态的四哥,大肉脸上浮起着招牌的犀利微笑,把硕大的屁股深深地陷进客厅的沙发中,顺势放了一个抑扬顿挫的的响屁,当老大就是好,连放屁都不用顾忌。
岳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出转录好的录像带,塞进大彩电下面的录像机中,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个十月怀胎的产妇,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宝宝给别人评赏,自己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而且还关系到三兄弟的安危和自由……
当荧光屏上出现最后的演职员表时,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坐姿也没说一句话的四哥终于开了金口:“这个女主角……叫夏炎嗦?硬是要得!对了,岳导的大名怎么没署上,这个导演可是你娃儿,老子还是尊重知识产权的……”
“那……这个片子,还行?”岳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直察言观色,却仍吃不准四哥是否满意。
“岳导,你和张导明天就可以见面了。”四哥改为普通话,没有正面回答,站起来拍拍岳翔的肩膀,小眼睛里闪着赏识的光芒,“下午小唐会带份合同来,我们签个三部影片的期约,放心!我有钱赚了,决不会亏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