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坏决定尽快离开仓库。
为避免铁门多次开启带来不必要的风险,张坏将携带出去的必需品一次性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水装在一个大塑料桶里,又带了两把菜刀和那根钢筋作为防身武器,至少在完全变异前,他需要保护自己。另外,他还带了一个五金工具箱,不知做何用处。
女主持和陈大路一直远远地旁观四个人忙碌,没有参与。
一切准备完毕,四个人看准外面没有那东西或巨鼠,才挪开抵门的货架,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刻。
在这不分白天黑夜的地下停车场,时间已变得没有意义,岳翔还是看一下手环,是早上八点。
“老婆,跟我吻别吧。”张坏挤出一丝坏笑,为了避免发生接触,他套了一件长袖衬衫,奇怪的是,很热的他竟没有出一点汗。
“死坏蛋,别丢下我……”夏炎再也忍不住,哇地哭起来,不管不顾地抱住张坏,死也不放手。
“傻丫头,我就在门外,你随时可以看我……”张坏故做轻松,心里很明白,只要一出这门,只怕就是天人永隔。
“老公、老公!抱紧我……”夏炎一面哭一面去吻张坏,她只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才这样叫他,但现在已无所顾忌。
“老婆、老婆……”张坏深深地将爱人搂住,用嘴的右边回吻着她,那一半红一半黑的脸,像个小丑,他从红的半边脸滚下大滴的泪珠,黑的半边脸却毫无反应。
岳翔不忍见这凄惨的一幕,难过地别过头去。
秦晓月在一旁劝解夏炎,自己也是眼泪汪汪。
“老婆,你看……”张坏吻去夏炎脸上的泪水,伸出右手,与她的左手并在一起,那一对CNSS戒指熠熠生辉,“这戒指已经长在我的肉上,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深渊地洞,它都能让我们找到彼此,当你想我的时候,只要打开它,就可以看到我了……”
“老公!”夏炎发出撕心裂肺的绝叫,随即眼睛一闭,晕在张坏的怀里。
“弟妹,帮我照顾好她。”张坏收回切在爱人颈动脉的右手,硬着心肠将她交给秦晓月,突然潇洒地一转身,张开双臂,同时挑衅地竖起中指,“痞子,别看热闹了,跟我告别吧。”
“你这个坏蛋!”岳翔顿时记起和张坏第一次相识的情景,心中暖流狂涌,默契地举起右手,夸张地做了一个手枪射击的动作。
两兄弟火药味十足地瞪着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拥抱在一起,但在两兄弟大笑的眼角,却各自不争气地滚下热泪。
“记好生存法则!另外,小心陈大路,此人外憨内精,表里不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张坏把嘴巴贴在岳翔的耳边,悄悄叮嘱。
“放心!我这人虽然心软,但嫉恶如仇,对坏人从不留情的。”岳翔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弱点,自然会在这方面提高警惕。
“兄弟,别再抱了,否则弟妹要吃干醋了!”张坏摆出老大的姿态,拍拍岳翔的后背。
两兄弟依依不舍地分开,带着彼此鼓励的笑容,伸出拳头对碰了一下:“俩兄弟!”
“一世人!”
岳翔毅然决然地拉开门闩,张坏挥挥手,轻易地拎起那一个正常人绝拿不动的塑料桶,昂首走了出去,最后撂下一句:“把门抵死!”
整个白天,岳翔一直守在门边的观察眼上,关心着兄弟的情况。
张坏一到外面,便脱得只剩下内裤,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居然将那辆宝马开到仓库外,打开五金工具箱,鼓捣起来,原来他要修理被那东西咬掉的倒车镜和雨刮。
地下停车场内的宝马车不少,张坏轻易地找到零配件,看不出,他还是修车的好手,很快将那辆宝马恢复了原貌,得意对着小门做出OK的手势。
门另一边的岳翔,露出会心的微笑,敲了一下门作为回应。张坏仍不闲着,居然举起钢筋挨个撬地下停车场里的车,他只挑高档车,撬开后便进去搜刮一通。看得岳翔眼热心跳,恨不得跑出去跟他一起干坏事。
岳翔已然想到,张坏这么干绝非无聊,开车的什么人都有,车里说不定藏着什么意想不到的好东西呢,自己怎么想不到这一点?他随即释然,外面如此危险,他的注意力自然都在仓库里,张坏若非出去,大概也是想不到的。
“坏蛋哥在干什么?”身后蓦地冒出一声,把岳翔吓一跳,扭头一看,不是秦晓月是谁?
“丫头,别跟幽灵似的,吓得我的尿都要出来了。”岳翔没好气道,还记着她跟他唱反调的事呢。
“臭痞子,你……”秦晓月见他说得粗俗,皱起眉,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不再理他,自顾自钻进货架,凑上一个观察眼。
岳翔见夏炎没跟来,本想问一下,但见秦晓月态度恶劣,便忍住口,心道臭丫头还有理了,这次要是不把她收拾服帖,往后还不被她骑在头上?
铁门不大,开了三个观察眼,岳翔占了中间的,因此,她和他几乎是头挨着头,一股少女的清馨淡淡地钻入他的鼻孔,他心神一荡,回味起跟她难忘的初吻,未免英雄气短:外面的世界都这样了,还谈什么往后?自己服个软又如何,享受眼前的甘露才是对的,张坏与夏炎今早的生离死别就是对自己最大的鞭策。
想到这,岳翔仿佛看累了似地换上另一只眼,琢磨着用什么话跟臭丫头搭腔,蓦地,门“嘣嘣”地响起来,他定睛一看,原来张坏一脸得意地站在观察眼前,手里举着一个黑家伙,嘴里说着什么,只可惜铁门的隔音效果不错,听不清楚。
岳翔的视线落在张坏手里的物件上,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不由兴奋地大叫:“嘿,是……”
后面的话岳翔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封住了口,只见秦晓月嘟着小嘴对他嘘声,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女主持和陈大路的方向,做出防备之态。
岳翔会意地点点头,突发神来之笔,嘴巴一动,顺势*她的尾指。
秦晓月没想到他来这一手,顿时一呆,竟没弄明白他的不良居心。
岳翔偷袭得手,大口吮吸着那根粉嫩葱细的小手指,舌头乱动。
一阵阵酥痒从指端传来,一种生平未有的体验,霎时传遍了秦晓月的全身,她满脸发烧,勉强凝神,总算醒悟过来,猛地抽回被他肆意轻薄的玉手。
“丫头,好好的,你把手指伸到我嘴里干什么?”岳翔一面咂摸着滋味,一面猪八戒倒打一耙。
“你……”秦晓月的嫩脸像红透的苹果一样,清澈的双眼无辜之极地瞪着他,仿佛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流氓——”
岳翔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得最舒服的两个字,如果臭丫头天天这样骂他,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他也愿意。
“嘣嘣”,门又响起来,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岳翔的遐思,他分出一只眼一看,张坏正举着那个黑家伙,做出怎么办的手势。
黑家伙是一把手枪,不知张坏从哪个大佬的车里翻出来的。大陆一向禁枪,但涉黑势力一直存在,特区毗邻港澳,那边的黑社会也会渗透过来,这把手枪的出现并不奇怪。
岳翔首先想的是,应该把枪拿进来,毕竟张坏变异后,不需要这东西,但对里面的人来说,则是一个防身利器。
“臭痞子,帮我拿纸和笔来。”秦晓月在岳翔耳边吐气如兰,显然已有主张,并且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好的!”刚刚占了便宜的岳翔,像尝到甜头的小狗一样,也不去争男人的面子了,屁颠屁颠地去执行她的指示。
岳翔拿着纸笔很快返回,只见秦晓月正轻轻敲着门让外面的张坏安心,她一接过纸笔,就飞快地写了一张小纸条从下面的门逢塞过去。
岳翔看到上面写着繁体的“去找纸和笔”,明白了她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用纸条交流更方便。
在门外的张坏去找纸笔的空儿,秦晓月将纸摊在货架的平角上,伏低身子继续写:“坏蛋哥,先把手枪收好,还有子弹。另外,在那些车里寻找如下物品:千斤顶(小巧易携带的,两个就够),手机(带充电器,两三台),药品(什么药都要,越多越好)。还有这些东西,但愿能找到:手电筒,收音机,瑞士军刀(或多功能刀),对讲机,防毒面具……找完后,一样一半分装两个箱子,一个放在宝马车里,另一个和手枪一起,让我们拿进仓库。”
“还是我们家晓月聪明!”岳翔蹲在她身边,自愧不如,大拍马屁。
“哼!”秦晓月白了他一眼,防贼似地向后躲一下,生怕他又趁机占便宜。
“不过,你写的繁体字,我怕张坏看得吃力,还是我来誊一遍吧。”岳翔说出自己的顾虑,涎着脸*近,“妹妹,你打算怎么谢我?”
“讨厌!怎么不早说?”秦晓月大嗔,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瞬间想通,与其被动防守臭小子的动手动脚,还不如主动出击,将他的歹念消灭在源头。
“哎呀!臭丫头,你就这样谢我?”岳翔疼得叫起来,一脸的痛苦加甜蜜。
“哟,小两口这么亲热,还递纸条呐!”女主持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后面跟着陈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