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来干什么?”躲在图书馆打发时间的岳翔,心虚地瞪着径直走进来坐到自己身边的夏炎,理不直气不壮地问。
“学长,原来你在这上课啊,害得人家好找。”夏炎轻描淡写地戳破岳翔的谎言,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她显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精心打扮了一番,眼影淡蓝,红唇鲜艳,一袭黑色长裙,显得成熟不少。
“哦,我是来查一份资料的。你找我有事吗?”岳翔遮掩着自己的尴尬,脑海里滑过“女为悦己者容”的老话,他乖乖的,这丫头不会缠上自己了吧。
“学长,帮我个忙好吗?”夏炎压根不提方才在茶吧里发生的事,浅笑倩兮。
“先说什么事?”有过小妖那次的教训,岳翔再不敢一见美女就忘形,凡事都要先问清楚再说。
“是这样的。”夏炎的神情露出些许失望,嘟着小嘴道,“学院要举行校园DV大赛,我想参加,所以找你这个大导演帮忙。”
“这个当然没问题。”岳翔心安下来,夏炎挨得如此之近,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袭来,目光不由落在她既透着女人风情又流露少女纯真的打扮上,他对矛盾的事物有着天生的偏好,当然也包括女人。
“太好了,学长!”夏炎喜悦的声音有点高了,周围的同学发出提醒的咳嗽,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忽然在岳翔的右颊上亲了一口,就小兔一般地逃去。
“这丫头……”岳翔摸着余香犹存的腮帮,一时心头茫茫,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夜琉璃,茶吧里,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乐手投入地拉着小提琴漫步而来,罗曼蒂克的音乐和灯光在身畔流淌,岳翔款款情深地凝望夏炎的眼睛,她的面上泛着迷人的红晕,不胜娇羞地垂下头,轻轻抿了一口红酒。
岳翔潇洒地一甩头,嘴角不知何时含起一支红玫瑰,动作优雅地伸出右手,抽出红玫瑰,把这朵象征爱情的娇艳欲滴的信物缓缓地送到夏炎面前。夏炎心有灵犀地抬起头来,正看到餐台外侧岳翔笔挺的西装下伸出一条毛乎乎的大腿,不由忍俊不禁。
“咔!咔!”又导又演的岳翔抹去脸上的汗水,示意充任临时摄像师的李睿关掉灼人的摄像灯,和颜悦色地对夏炎教诲,“你可能看多了电影上的花絮了,也学那些电影明星们笑场,但作为一个演员,即使是个临时演员,笑场也是对这个职业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学长,只是……你的穿着太……”夏炎却依旧止不住笑,纤纤玉指指着岳翔的光腿,“太搞笑了,咯咯……”
在夏炎的渲染下,扮演小提琴手的同学和围在四周观看的服务员也跟着哄笑起来,给人的感觉不像拍校园DV,倒像是情景喜剧的现场。李睿碍于兄弟的面子,辛苦地扭着身子强忍笑意。
岳翔的小脸挂不住了,觉得自己导演的身份受到了侮辱,表情严肃起来,不理众人,对着夏炎大声训斥起来:“同学,你是学影视编导专业的,周星驰的《喜剧之王》相信你看过了,不过你一定没看过里面的那本书——《演员的自我修养》。演员和普通人的区别在哪,就是当你站在舞台上,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哭、去笑、去怒、去哀的,你必须根据人在不同环境中的自然反应去发生自己的表情。就拿我来说,虽然只是为你配戏,只拍背影和上身,但我依旧投入深情。记好我下面的话:身为一个专业人士,要有这样的专业精神,不把自己看作一朵花,要把自己看作一坨粪,谁都可以踩来踩去的一坨粪,这样才能成功!”
随着岳翔把这段尖酸刻薄的“鲜花与粪”理论阐述出来,全场鸦雀无声,夏炎被训得眼含泪水,盈盈欲滴,再也不敢放肆了。岳翔由此得出一个经验,身为导演,即便只是一个客串的临时导演,也要有绝对的权威,把任何一个演员,即便是最大牌的演员,变成他面前的一坨粪。
安静得叫人尴尬的场面被一个吹皱一池春水的掌声所打破,那掌声孤单而响亮,只见张坏以大佬出场的派头越众而出,一面拍手一面称赞:“说得好,形容得妙,果然够专业!岳导,我很看好你哦!”
岳翔原本绷紧的心情为之一松,这个坏蛋,总能在最适合的时机意外出现,刚刚通电话的时候,他还说有事不一定来呢。
当DV短片拍完,夏炎的叔叔亲自把两支红酒和一个大果盘送进包厢,犒劳侄女的这帮朋友。
“大家正式认识一下,李睿、张坏、夏炎……”岳翔俨然主人一般的口吻为各人做介绍。
“岳翔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张坏先向李睿伸出手去,两人重重的一握,看得岳翔心里分外温暖。
张坏又向在座唯一的女性夏炎伸出手去:“岳翔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
出于礼貌伸出手的夏炎手伸了一半才反应过来,羞得赶紧缩回去:“啊?说什么呀,我才不是……他的女人……”
“那你是李睿的女人?”张坏促狭地眨着眼睛,继续逗夏炎,“那也一样的。”
“胡说,我谁的女人也不是……”夏炎窘得满脸通红,争辩道,“再说,你也不能这样啊……”
“不能这样什么啊?”张坏不依不饶,明知夏炎所说的是不能把兄弟的女人当自己的女人,却装糊涂,岳翔和李睿则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帮坏男人……”夏炎这才明白他们在逗自己,大发娇嗔,包厢内的气氛随之活跃起来。
“我叫张坏,坏蛋的坏,夏炎你要当心哦。”张坏坏坏地笑着,喧宾夺主地端起杯中红酒,“既然我们都是岳翔的朋友,大家一起喝一杯。”
夏炎坐在岳翔的对面,瞪了他一眼,先一口干了。岳翔是不喝酒的,但今天的酒意义非常,看来是躲不掉,他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少喝酒的主意:“这杯喝完,我们就玩骰盅赌酒吧。”
玩骰盅本来是岳翔的强项,不过今天邪门了,每次骰子点数猜到他这儿就到了临界点,要么开别人要么被别人开,而且十之八九都是他输,虽说兑了雪碧的一杯红酒分四口来喝,但岳翔也有些吃不消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他苦着脸再次提议:“喝酒多没劲啊,不如我们换个玩法,输的人讲一件自己不光彩的事,怎么样?”
“好啊!而且一定要真实,如果是抄别人的口水,就要罚酒!”夏炎第一个赞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加了一个条件,不知道是何居心。
岳翔回头一想,这几轮玩下来,数自己喝得最多,李睿和张坏也都喝了一两口,只有夏炎好像没输过,看起来骰局仿佛被她控制了一般。对了,她叔叔是茶吧老板,一定是玩骰盅的高手,她又常来帮忙,还不学到一两手,正好借机公报私仇。
李睿和张坏不约而同地跟岳翔对了一眼,显然都想到此节,三个大男人心意相通,默契地眨眨眼,决定联起手来,治治这个小丫头:“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夏炎嘴角翘起一丝迷人的微笑,优雅地一挥手,骰盅往台面上一抄,就将那几粒玩骰子带到空中,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摇晃起来,那熟练的手法直追香港赌片上的老千,然后啪地一声拍在台面上,“开始吧,三位大哥。”
三个大男人看得傻眼了,只觉凶多吉少,事实验证了“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戏词绝非一句戏言,下一个挨刀的轮到了口无遮拦的张坏。
“夏炎妹妹,我喝酒行不行?”张坏嬉皮笑脸地向夏炎恳求。
“行啊!”夏炎好整以暇地支起下巴,“喝完了再讲。”
“那算了,我还是直接讲得了。”张坏见看了岳翔一眼,一脸哥们被拉下水的无辜表情,清了清嗓子,开讲了,“我小时侯曾做了一件让自己亏心到现在的事。那时,邻居当中有个小伙伴跟我的关系特别好,我经常逗他玩,有一天我见到兜里装着一个信封,就偷偷地夹了出来,想让他先着急再做好人还给他。出于好奇心,我又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谁知竟有一叠钱,这下我就动摇了,最终没有还给他。到晚上,我听到他被他妈妈打的哭声,才知道那是他过年的压岁钱,那一夜我都没睡好,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只有错到底了。你们说我坏不坏?”
“坏!太坏了!”岳翔和李睿这时也顾不得兄弟了,异口同声地落井下石,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坏得还在后面呢,这个小伙伴有个姐姐,特别漂亮,我后来还偷看他姐姐洗澡呢。”张坏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把陈年糗事一股脑倒了出来。
“呸,流氓!”夏炎的脸唰得又红了,啐了张坏一口。
“对!流氓!”岳翔和李睿赶紧拍马屁,夏炎却不领情,睨了岳翔一眼,显然没打算放过他。
果然,第二个开讲的就轮到岳翔了,他见夏炎如此穷追猛打,心道小丫头欺人太甚,有你好看:“听了张坏的故事,我也有类似的经历,不过跨度比较长而已。我小时侯有个邻居姐姐,很漂亮,经常带我玩,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后来我们都慢慢长大,我上中学了,她也有男朋友了,但因为是邻居,还是经常在一起玩。那是一个夏天,我放暑假在家,她叫我上她家陪她下棋。家里的大人都上班了,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你们知道她穿着什么吗?”
岳翔停顿了一下,这可是他亲身的经历,娓娓道来,没有一丝的话褶,李睿和张坏都被吊起了胃口,涎着脸问:“穿着什么?”
“算了,不讲了,算你过关吧。”夏炎的脸有些发烧,知道岳翔越往下讲越不上流了。
“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岳翔得意地斜了一眼羞臊不安的夏炎,心道谁叫你得饶人处不饶人,这可是你自找的,“她呀,穿着一件黑色的超短裙,又坐在我对面跟我下棋,两条雪白的大腿几乎全露了出来。嘻嘻,那时的我虽然是个懵懂少年,心思也早不在棋局上了……”
“下流!你讲的是黄段子!”夏炎正式提出抗议,羞得耳朵根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