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笑道:“这事我还偏偏管定了的。”齐元振拄着拐杖退后了一步,说道:“给我上,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人头给我拧下来。”众兵受命挺刃向黑衣少年逼近。
黑衣少年探臂将穿着大红绸子的张小灵从轿中揽出,左掌在轿子边缘上一拍,使花轿横转,挡在众兵之前,一脚已将花轿踹飞出去,借力已经腾身而起,早去的远了,花轿压倒众人,一时间都站不起身来。李顺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掳走张小灵是善意还是歹念,展开轻功自然追了上去。黑衣少年出城以后来到溪水之旁,把张小灵身上的绳子给解了开把她嘴巴里的东西给拽出来。
一句话不说便走到溪水之旁洗了一把脸。张小灵走到黑衣少年的身后,说道:“喂!刚才谢谢你救了我。”黑衣手年转过头来说道:“大小姐,我不叫喂。”
张小灵道:“哦,那你叫什么啊!”黑衣少年站了起来,看着张小灵说道:“我叫梁卞,如果说救你是因为喜欢你,你信吗?”张小灵不禁面颊微红,退后了一步说道:“我们都没有见过面,又谈什么喜欢了。”梁卞道:“救你完全是看不惯他齐元振的为人,不过看见你我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张小灵听他说的郑重,半点没有玩笑之意,心跳如小鹿乱撞。她情窦初开,完全不理会男女之间的情谊,也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只是听了对方的表白,直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内心似乎也很迫切这种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张小灵想想浑身都觉得心热难当。
张小灵羞答答的道:“梁少侠,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就对我说这些,你了解我吗!我们是不是……应该互相了解下对方再说这些话啊!”张小灵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说出口来就知道已经默认了对方的喜欢,羞的只想找个洞钻进去才好。梁卞道:“张姑娘说的很在理,你不喜欢我也没事,总有一天你可以接受我,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喜欢上我的。”张小灵已经抬不起头来,都不敢和梁卞的目光相碰,一旦接触,浑身就如过电一般浑身发抖。
梁卞继续说道:“你去哪里,我送你,有我在,就算那齐元振追来,我也担保他们有来无回。”张小灵听他问到着‘你去哪里’几个字,不禁心乱如麻,如今客栈被封,别说母亲下落不明,就是知道她身在何处又如何,难道可以再去找她吗?还能叫她一声‘娘’吗?只怕一见她就会浮现出她和齐元振裸裸在床上的样子。张小灵幽幽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看着远方朦胧山野,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里,哪里才算是我家。”
梁卞道:“这是什么话,谁还能没家呢?那来凤客栈老板娘不是你的母亲吗?”张小灵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她说到‘现在却不是’五个字时,语气深重而幽怨,似乎内心很痛苦。梁卞当然不知道她们母女之间这些事情。
梁卞道:“照你这么说,你倒是无家可归了。”张小灵苦笑了两声,没有说话。梁卞道:“也罢,我梁卞行无踪迹,四海为家,你愿意随我漂泊流浪吗?”张小灵是住家大小姐,可从没有想到飘泊流浪这种事,对她来说,这将是多么痛苦难挨的。
便道:“漂泊流浪?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我怕我受不了那样的苦。”梁卞道:“随我梁卞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你吃多少苦的,你相信我。”说着送给张小灵一个坚定的眼神。
张小灵正自迟疑不决,突然听见有人大声说道:“小灵,千万不要信他胡言乱语。”说话之人是李顺,张小灵和梁卞一起转头看向他。李顺站在他们五步之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梁卞,这个‘不怀好意’之人。
张小灵看见了李顺,便似见到自己亲人一般无异,奔到李顺的面前,喜道:“李顺,你没受伤吧!”李顺伸臂把张小灵揽到身后,眼睛始终没离开梁卞半步,说道:“花言巧语,他的话你千万不要信。”张小灵道:“他叫梁卞,是个好人,他救了你又救了我干嘛不能相信他。”梁卞笑道:“阁下是张姑娘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不过你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在下虽然不乐意,也是情有可原。”
李顺道:“多谢兄台仗义相助,咱们这就告辞了。”挽着张小灵的手便欲离开,张小灵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李顺道:“去找你娘,我知道你娘在哪里。”张小灵听到了这里,一把甩开了李顺的手掌,侧转身子道:“我不会跟你走,也不会再去找我娘,她那么不知道洁身自爱,从今之后,我就没有这个娘。”
李顺道:“她是有她的苦衷的,你误会她了,她现在日思夜想的就是你,你这样狠心绝离,可知你母亲多么痛苦的。”张小灵眼角泪珠晶莹,说道:“她有她的苦衷,难道就可以陪着齐元振睡觉,那她和那些妓院的人有什么区别。”李顺怒急反手打了张小灵一个儿光:“你不能这么说你母亲,她也不想这样,怪,就怪我和小波吧!”他打上去以后心里便懊悔非常,就算站在她面前的是张凤羽,只怕也不会打她的女儿。
想想看,张凤羽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王小波才色引齐元振,才会被张小灵误解,自己偏偏又因为此事打了张小灵,多么不该啊!张小灵捂着半张被打的脸,知道他是嫌自己说自己的母亲太过难听,可自己有说错吗?梁卞一个箭步已经抢到张小灵的跟前,指着李顺说道:“我警告你,你再动张姑娘一根指头,我一定对你不客气。”李顺道:“我也警告你梁卞,我不管你对小灵出于什么心计,你都妄想得逞。”梁卞道:“我看得出来你也是喜欢张姑娘的,你是怕张姑娘会根我走,羡慕妒忌恨吧!”李顺道:“天知道你按着什么坏心眼。”
说罢,拉起张小灵的手便欲离开。梁卞右手搭在李顺手背上,厉声道:“撒手。”李顺登觉对方掌心上传来一股劲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手背钻入,顺着手臂往上蔓延,手臂在对方内劲鼓动之下,整个涨了起来。
李顺心中吃了一惊,对方内力源源不绝传送到手臂之上,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再要僵持下去,只怕半条手臂也要被废了。左掌斜向梁卞斩到,梁卞捉起他的手掌便往他的身上打去,倒似李顺右掌打自己左掌一般,而且他的右掌被梁卞套住,根本不由自己。
只有飞足向梁卞小腹踢到。梁卞左手在对方踢来的脚踝上一格一抛,将李顺送出丈余多远。原来梁卞是要追他上去再打,被张小灵给拽了住:“梁少侠,别再打了好吗?”梁卞道:“我不能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不管他处于什么目的。”
说着冷冷的盯着李顺。李顺朗声说道:“小灵,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别相信他,难道你见你母亲都不肯吗?”正说到此处,忽听脚步声大作,跟着有人叫道:“他们在这里了。”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数十名的官差将三个人团团的围住,正是秦峰带队前来的。
秦峰道:“你们能逃得了天涯海角,我就能追到你们天涯海角。”此时梁卞就站在张小灵的身边二话没说,突然单臂将张小灵横抱了住,右掌单驱直入,打开一个缺口,越奔越远,虽然他抱着一人,但脚下丝毫不缓,转眼之间已经奔出三丈之外,数名官差紧跟着他去了。李顺拔腿欲追梁卞,被十几名官差围了上来,他没有梁卞那么高深的武功,虽然众人伤不了他,可也暂时脱不了重围。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卞带着张小灵消失在视线之中。秦峰说道:“你的同伙弃你先逃了,今天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准备加入战团之中,突然听有人急忙的叫道:“官爷救命,官爷救命啊!”说着已经扑倒了秦峰的怀里,秦峰见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农,满脸的皱纹,他身后追着三名手拿镢头的青壮年农民。
秦峰问道:“怎么回事。”这老农沮丧着脸说道:“他们三个要打死我。”说话间,那三个壮农已经追了过来,当先的那人说道:“老薛,你找当官的也没用,以为你欠的钱就不用还了吗?”这位老薛的农民缩身到秦峰身后,低声道:“官爷要救救我,不然他们三个会把我打死的。”
右首的那个壮农道:“既然知道我们会把你打死,还不快点还钱。”秦峰道:“他欠你们多少……啊。”秦峰的‘钱’字还没有说出口来,发出一声惨呼出来,只见右肩膀之上插着一把镰刀,居然被那位姓薛的偷袭。
秦峰立知上当,果然四个人是一伙的,老薛偷袭成功,其他三人分别举起了镢头便向秦峰的头上刨去。秦峰一手扼住了老薛的脖子便朝三人掷去,老薛的身体横贯出去,压倒两人。秦峰右手夺了对方镢头,一脚便将对方踹倒在地上,突然只听呐喊声大作,从树林之中冲出来四五十个农民出来,而且他们一上来就是冲进围着李顺的圈子,又是镰刀又是铁锹,瞬间便将众官差杀伤一片,一看便知道这些人都是为李顺而来。
众农气势汹汹,而且个个臂力其大,武功虽然平平,可真刀真枪干起来,反而胜过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官差们。秦峰见对方人多势众,己方不敌,已经死伤一片。只有先行离开了。
众农虽有所伤,都是轻微的皮肉之苦。虽然只是简单的战役,但大获全胜无不精神抖擞。李顺道:“今天李顺多亏了大家,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那位老薛说道:“我们久候你不与我们回合,知道定然出事了,只是我们几个,就算那钦差来了,我们也无能为力的,就往城里来寻你,正好看见你被那些宋兵们围攻。”李顺看着梁卞远去的地方,真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张小灵在他手中,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用意。何况张小灵处世不深,很容易轻信他人片言只语,不禁叹了口气满脸忧虑之色。
老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问道:“李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李顺点点头道:“嗯,看到一个朋友被恶人掳去,却不知道怎生才好。”老薛道:“我非常理解你,但是我们当以大局为重,你那位朋友会明白你的。”李顺说道:“薛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放弃那位朋友不顾吗?”众农听了李顺之言似乎是要去救他朋友为重。
纷纷劝阻道:“李大哥,请大局为重,你要知道,王小波也是你的朋友。”“是啊李大哥,钦差大人说到就到,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必须要在钦差到青城县之前下手,不然说什么可都迟了。”李顺何尝不知道,可一边是张凤羽日夜期盼的女儿,一边是正在齐府倍受煎熬的王小波,一时间实在难以抉择。
老薛说道:“不然这样吧!你李顺也不是那种不讲义气之人,不想放弃你身边任何一个朋友,我们去拦截钦差,你去救你的那位朋友。”李顺踌躇道:“薛叔,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挟持钦差由你们去做,我又放不下。”这时一个青壮年说道:“李顺,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不放心我们,就随我们一起干,担心你那位朋友的安危,就去救他,我们都听薛叔的。”
“对,我们都听薛叔的。”“薛叔怎么干,我们就跟着怎么干。”老薛是这五十人众年纪最长的,凡事都有经验,众人也知道李顺的难处,也不再为难于他,都推举老薛来领导他们。
李顺道:“好,等我救了小灵,一定赶回来和你们回合。”李顺和众人分手之后,顺着梁卞逃去的路途追了上去,虽然后来出现了岔道,但路边有不少死去的宋兵,正是追逐梁卞的这些人,显然他们追上了梁卞发生了剧斗,梁卞将他们全都给杀了,而且沿途有不少滴落的血迹,李顺心里一寒,只怕是张小灵受了伤害,他见识过梁卞的武功,杀人如踩蚁,更何况这些宋兵武艺低微,对梁卞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李顺顺着血迹走到彭城之地,显然梁卞带着小灵进到了彭城。
青城和彭城都归属于四川,是为川峡两地,都在齐元振的掌控之内,只是齐元振的府邸坐落在青城县,对于青城县戒备森严,彭城相对来说,虽然也有宋兵把守,不过是星星点点。李顺怕被宋兵认出自己,随手取了件斗笠戴在头上,并且付了钱交给卖斗笠之人。李顺将斗笠压的很低,遮住半张脸,其实这些兵谁看呢?就算他露着脸进城,也没人去理会他。
进城之后的李顺,见大街之上车水马龙,其繁华程度可不比青城县逊色多少。只是进城之后,走的人多了,地上的血迹也看不到了,看来要找到梁卞还不是太容易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城,不是一个村落,在诺大的城中找人的话,除非在街上遇见对方。李顺在大街上转了几圈,始终不见梁卞和张小灵的影子,他向摆摊的人打听了一下,均是无果。
只有先到一家茶馆息身小歇。跑堂的奉上了茶水,李顺又向他打听起来,跑堂的自然也是不知道。便在此时,只见三名汉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当先那人浓眉大眼,额头上有一个刀疤,一看就知道是当地痞子之类的。
最后一名身材瘦小,尖脸黑皮,似乎常年在烈日之下晒的。掌柜的急忙拿出一些碎钱交到刀疤脸的手中,刀疤脸看没看直接给扔了出去,一把逮住了掌柜的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怒道:“你他妈的喂鸟呢?给这些钱不够小爷们喝一顿酒呢!”掌柜的哭丧着脸道:“最近店里生意不是太好,我还要养活我的一家老小,只能给这位爷这些钱了。”刀疤脸骂了一句‘你他妈的’便把掌柜的给扔了出去,不等掌柜的站起身来,一脚踏住了掌柜的半个脸,哈着腰骂道:“你养活你一家老小,难道就不养活你的各位爷了吗?不是我们罩着你,你哪能在着彭城做好你的生意,现在想给两个小钱就把我们打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你想学卖肉的王二柱,把腿打折才肯多交钱吗?”李顺一看对方这么暴力的行为,从他口中知道,他们在彭城收保护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甚至因为钱的问题把人的腿给打断过。
一时怒气冲上来,手掌握着的茶杯登时被捏得粉碎,茶水和碎瓷落了一桌。李顺旁桌上坐着一个老头,看见李顺这个举动,便悄声说道:“小兄弟不要乱来,这些人大有来头,我们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