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起变故,李顺和其他人自然十分意外,显然这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宋兵扎倒两个推车之人,突然跳上板车便往王小波身上扎到,李顺一个箭步已经纵到板车之上,用手夺过一把匕首将另一个人踹到车下,跟着匕首横划,将这个失去匕首的宋兵脖子给划断,跌车外毙命。这时响声雷动,众兵群起而攻,瞬间已经冲到板车之前,就算李顺武功再好,他护着王小波,终难抵挡众兵的围攻。
其他三名和李顺一起来的壮农,哪见过这等阵势,心里虽然害怕,可谁也没有临阵脱逃,护在板车边上。眼见众兵冲到了板车之前,刘子民突然高声喊道:“你们做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人没有!”钦差大臣是代表着皇帝出巡的,在一带钦差就是皇命,就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话一出口,人人住足等候刘子民发话。
刘子民眼睛从左至右扫视着众兵,直看得他们各个发毛。刘子民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吗?”张玘上前了一步说道:“回大人,这些反贼对大人不利,所以才出此一计,完全是考虑大人周全问题。”刘子民道:“这是你的计策对不对?”齐元振道:“这是我们共同的计策,这些反贼作恶多端,小心养虎为患,理应将他们杀了,免留后患。”
刘子民怒道:“胡说八道,如果他也像你们一样不守信用,把我杀了呢?”众人低头不语。刘子民对李顺等人道:“你们走吧!但是今天一别之后,你们挟持钦差,就算你们有再多冤屈,也应受到朝廷律法的制裁。”刘子民倒是刚正不阿,可言下也将他们诸人认做了反贼。
李顺等人心里暗暗感激刘子民,虽然离开此地就将成为朝廷缉拿之人,也就是他们常说的‘反贼’,但如果刘子民不出面,自己等人能不能活着离开更是未知之数。李顺推着板车,两个受伤的人在其他三人的护拥下离开众人的视线。刘子民走到齐、梁、张三人的面前,说道:“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三人都低着头。刘子民在众兵围护下,进城便往齐府走去。张玘目送刘子民远去对齐元振道:“齐大人,这个李顺是什么来头,要不要我们追上去把他们全部给杀了。”
齐元振道:“如此最好。”梁天霸道:“好什么好,有时候他们活着却比死了更难受。”张玘和齐元振都是一脸的茫然之色,不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所在。
李顺与其他人回合之后,留下了三个人与己同行,先让其他人回庄告知李敏等人自己无恙,并且已经救了小波。另外告诉张风羽张小灵不日将抵达李家庄和她相聚,要她放宽心。晚间,李顺去打了几个野果充饥,只是王小波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幸好他跟着一位乡村大夫阿久。
阿久在李家庄是唯一的一个大夫,熟懂药理,是以上山采摘了一些消肿止痛的草药,研碎了敷在王小波患处。另外一人叫做张力,长的虎背熊腰,力气极大,在旁边把守望风,生怕齐元振的人再追将过来。第三人和李顺是亲戚关系,叫李君,略懂武术。
李顺看着王小波遍身伤痕,痛心不已,不知道连日来他在齐元振府上受的是何等的苦,不禁狠狠的道:“这个齐元振简直猪狗不如,总有一天要将他碎尸万段。”阿久帮王小波敷了伤口,说道:“还好我们及时拿住了那个钦差,不然,不知道小波还有受多少的罪。”李顺道:“小波伤势怎么样,没有大碍吧!”阿久道:“手臂有骨折,其他的虽然都是皮肉之上,但涉及满身都是,要复原也需要一段时间的。”
李顺道:“幸好有你在。”阿久笑了一下。把风的张力突然大叫起来:“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李顺听到了喊声,急忙奔了出去,果然看到山坡下火光闪动,以极快的速度向西南方而去。
李顺纵身跃到枝头之上,居高临下探视,隐约还听到喝马催赶之声。在对方的火光照耀之下,模糊看见数乘坐骑飞驰山脚之下,已经越去越远。李顺从树头上跳下来,阿久和李君都过了来。
李君问道:“怎么样?是宋兵吗?”张力道:“肯定是了,他们这是来找我们了。”李顺道:“他们有可能是在满山的搜寻我们,看来齐元振真是要灭我们后路。”阿久道:“大晚上的,这还好点,万一天亮了,我们推着小波,更容易暴露行踪,如果被齐元振给发现,可真就死定了。”
李君白了一眼阿久说道:“阿久,你怎么尽说些丧气话呢?什么我们就死定了,只有他们找来,我非得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李顺瞪了李君一眼,眼神飘过一丝怨意,说道:“李君,为人不可太过狂妄了,我们连同小波才只四个人,何况小波重伤不起,一旦他们找到了我们,要想全身而退,比登天还要难。”五个人连夜又转移处隐蔽的地方,安心为小波疗伤。
李顺几次和齐元振的人交锋,阿久都没有参加,是以有他出入青城县,采购药物继续给王小波续疗伤势。随着秋末将尽,初冬临时,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李顺连夜探到青城县几户富裕人家偷盗了几身衣物和其他几人穿上。如此在荒郊野外之地,四人风餐露宿,便此长居起来,一来是让齐元振寻不到他们的踪迹,放弃了对他们的追杀,二来小波的伤势渐渐复原,就可以号召他所麾的三千人众一起将齐元振给反了,而且时间越久,齐元振戒备越低,王小波等人胜算就越大。
这一日,五人草草吃过饭,王小波说道:“这些日子来多亏了阿久,不然,我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阿久道:“王大哥说哪里话了,全是王大哥身体强硬,这才复原的快。”李君道:“你们两个也别互谦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李家庄了,这每天吃野餐野果的,我都快成野菜野果了。”
引得其他人一阵大笑。四五人打整好李顺偷来的衣物,沿大路朝李家庄徒步而行。他们头脸都裹着围巾,蒙着半张脸,遇到不少行人,都非夷所思的看着五人,天气遂凉,可也不至于将脸裹的这么严实吧!而且欲人身上穿的都是大花衣服,虽然华丽,似乎并非是男人之装。
李君没好气的道:“李哥,咱们的衣服可真够好看的,全是一些女人的服装。”李顺道:“大晚上,我又看不清楚,慌手慌脚又怕被他们发现,哪知道卷来的都是一些女人的衣服。”阿久道:“行了李君,知足吧!如果不是这些衣物,这几天我们可就受苦了,怎么?上了路才知道难堪吗?”他们正说话间,只见一人骑着一头小毛驴超过了他们,回头注视着这些古怪女装男儿身的五人。
他们五人也一起仰头看着毛驴上的人,只见他身穿蓝袍,满脸奇异的神色,毛驴背上两边搭着布袋,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李君道:“喂!你看什么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了出来。”说着已经把头巾掀开。
李顺和王小波见了此人,那不是杨明罗又是谁?当日李顺将秦峰推跌,致使杨明罗躺在了针板之上,过了这些时日,看来已经好多了。只是他不在百仙镇做他的镇长,反而往百仙镇相反的方向而去,这不是越走越远了吗?杨明罗只是好奇他们的装扮,倒没有认出来王小波和李顺,听见了李君呼喝。生怕惹祸上身似的,双腿一夹驴腹,小驴步子加快,向前奔去。
王小波见他一人,便即出声喝道:“站住!”杨明罗听这声音这么的熟悉,忍不住回头看去,此时王小波已经取下头巾,杨明罗看见了他便似见道了厉鬼一般害怕,急忙扭转身子,连身催驴快行。他胯下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驴子,跑的再快,始终赶不上马匹的脚力,王小波一个纵身已经挡在了驴子之前。杨明罗心里叫苦不迭,偏偏遇到这么个瘟神,急忙跳下驴背,便即跪倒在王小波面前:“王爷爷赎罪,王爷爷饶命阿!我现在和齐元振已经脱离了关系,我已经不与他卖命了,求王爷爷不要杀我。”
他一直说一直叩头,始终没敢挺起身,就俯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王小波奇道:“你与那齐元振脱离关系,为什么?”杨明罗道:“是不是我说了,王爷爷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这时其他四人都走了过来,听见他这么说话,李顺没好气的道:“你在跟我们讲条件?”杨明罗颤声道:“不敢,我如实说了就是。”
李君喝道:“快说,胆敢有半句虚言,把你舌头给割了。”李君当然不知道他和齐元振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看李顺和王小波都迫想知道,那便是一定有用的信息吧!杨明罗道:“齐元振为了证明自己是清官,是好官,把他毕生的财产都转移百仙镇,这个,王爷爷您知道的。”说着抬头看着王小波。
王小波冷冷的道:“说我不知道的。”杨明罗忙道:“是是是,钦差大人来了之后,听说被反……。”。
准备说‘反贼’两字时,抬头看着脸前的四个人,威胁钦差大臣救王小波,现在弄得是满城风雨,都知道是李顺所为,可当他们的面说‘反贼’弄不巧会被他们暴打一顿,就此改口道:“被几位爷爷给绑架,虽然后来被齐元振他们救了,可钦差大臣窝了一肚子火,说他齐元振为官不力,治安太差,不过齐元振狡猾的很,三言两语便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你们的身上,而且齐元振家中没任何的值钱物事,钦差大臣相信齐元振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相信反贼们野心勃勃。”他一时口快,说出’反贼’两字,不禁抬头看了眼四人,见他们并没有理会,这才继续说道:“钦差大臣回到朝廷,如实禀告了所历之事,皇帝嘉奖了齐元振,说他为官有道,而且救了钦差大臣的命,更是得宠不少,已经委派张玘率领重兵就驻扎在青城和彭山,什么时候把反贼……是把各位爷爷给剿灭了,什么时候回宫报捷。”众人以为齐元振已经放弃了自己等人,过去这么久的时间,没想到没有淡化,反而变本加厉的开始对自己等人进行杀戮,听完杨明罗一席话,无不心寒。
李顺对王小波道:“看来齐元振真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阿。”王小波也道:“还以为这些事已经过去了,看来他们还没有开始。”李顺突然望着杨明罗道:“你又是怎么和齐元振脱离关系?”杨明罗道:“我为齐元振他做牛做马,跟着他也没少干事,可是因为他的黄金只有我和几个兵知道,他将那些兵全部给杀死了,就是怕走了风声,让别人知道他藏了黄金。”
张力听他说了这么多,也听出来了所以然,便道:“钦差离开后杀人,还是离开前杀人。”杨明罗道:“张玘大人是随钦差大臣一块过来的,钦差虽走,张玘却留在此处,齐元振怕张玘知道。”李顺说道:“你怕他也杀了你灭口,所以逃出来。”
杨明罗道:“是,就是这样的。”李君突然在他驴背上掂了掂布袋,发出金属相碰的声响。李君笑道:“你临逃时,可捞了不少的油水吧!”杨明罗满脸的慌恐之色,只怕自己费劲心机偷来的钱都被他们给拿去。
没有回答李君的话。李顺当即走到驴子旁边,取下了一袋黄金。说道:“拿你一袋钱财,你没有意见吧!”杨明罗满脸难为之色,说道:“你们各个身怀绝技,将他齐元振的都盗了也可以,我总要为我自己留条后路的吗?”李君喝道:“去你的,如果我们今天杀了你,你连半袋黄金都拿不了。”
杨明罗身体一颤,重新俯到地上。王小波当日有去百仙镇藏金的宅院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藏在何处,听杨明罗说了让自己去偷,顿时想了起来,只有从他身上知道金藏何处,如果真能盗来用于起义,不止壮大了自己的声威,齐元振也要气个半死。便问道:“那些黄金藏在什么地方。”
杨明罗道:“你还记得那个有鱼的池塘吗?”王小波道:“我知道。”杨明罗道:“就在池塘边上那个亭子的下面。”王小波道:“亭子下面?”杨明罗道:“对,就是那个亭子下面,那里有暗格,下面都是堆放着齐元振所有的黄金,我不过从里面拿了一点点而已。”
他强调着一点点,不过是不想让王小波他们拿自己的黄金。王小波道:“命我可以留你不杀,丢你一袋黄金,余下的已经够你后半辈子花销了,不要再去做恶事。”杨明罗虽然痛失了一半的黄金,可保住了性命要远远比一袋黄金值钱。
连磕了三个响头,上了驴子,继续前行。李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对王小波说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难保他不是欺骗我们,其实是齐元振派来打探我们虚实的。”王小波道:“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带这么多黄金出来,也不会单枪匹马的出来。”
李顺说道:“我们还是尽快回庄,商议一下接下来怎么做。”王小波道:“既然知道了他齐元振黄金所藏之地,我们下一步当然是把他黄金盗来,以备我们起义之举。”李顺和其他人都答应一声,四人继续赶路。
李君背着黄金袋子突然交到了张力的手中,说道:“我内急,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走着,我片刻就会追上你们了。”说话间已经跑到道旁的丛林之中。阿久笑道:“什么内急,我看他八成是背得累了,故意找理由呢?”张力憨笑道:“没事。”
三个人走出三里多地,李君才自后追上来,手中掂着一个袋子,满头大汗淋漓。李顺道:“你去做什么了?”王小波看见他手中那个袋子和张力背上负着的是一模一样,已经明白。不等李君回答,先说道:“他去杀人,杀了杨明罗,夺了另一袋黄金。”
李君道:“不错,我就是把他给杀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留他在世上都是多余的,而且我们不是需要钱吗?”李顺责怨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冲动,都说了放过他,你还是把他杀了,似你这般胡乱杀人,和齐元振有什么分别。”李顺说的这句话让李君听在耳朵里颇为不爽,怒道:“李顺,他是一个恶人,就算他现在和齐元振脱离关系,他之前一定做过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吧!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你有什么不愿意的。”李顺欲继续反驳,王小波说道:“好了,杨明罗死就死吧!不过李君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这只是一个杨明罗,如果换成任何一个高手,你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君笑道:“你就放心吧!如果真是高手,我也就不会这么冲动了。”其他的人面对他的答复,都不禁摇摇头,他明显是软欺硬怕,杨明罗遇到了他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