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霸道:“卞儿,忘掉以前的种种,为父一定好好补偿你。”梁卞愤道:“你放屁,你补偿我?你怎么补偿我,补偿我就是我心爱的女人变成了我的姐姐吗?你杀我娘亲能当它是一个噩梦吗?”张小灵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没想到梁天霸真是自己的父亲,梁卞真是他的儿子,想起来和梁卞在一起的日子,现在居然变成了自己的弟弟。
又喜又恨,又痛又悲,一时间百感交集,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梁天霸道:“卞儿,事情过去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一对父子一样好好谈一次话,为什么……。”梁卞道:“笑话!父子?现在你老了,你悔了吗?早支今日,又何须当初。”
从他们找到梁天霸和张小灵起,便有人回禀给了正忧心忡忡的张凤羽。张凤羽急忙随着对方叫来马车前去迎接。不过听说劫持张小灵的既然是梁天霸,心里才稍稍宽心。
张小灵脸上泪雨纵横,向梁卞叫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梁卞道:“我也是刚才听王小波对我说的,我根本不知道小灵你也是那梁天霸的女儿。”他称呼梁天霸的名字,显然始终没将他当场父亲看待。
梁天霸道:“卞儿,灵儿,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为父可以不要名誉,不要钱财,我们一家在一起,难道不好吗?”梁卞道:“一家人?我是你一家的人吗?我不是,现在不是,永远不是!”他越说越激动,越想到母亲被杀,梁天霸反而和张凤羽甜蜜生活在一起,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觉的不顺畅,说出话声音也大,转身朝黑夜中奔去,几名义军追了出去。张小灵目送着梁卞越跑越远,转眼消失在视线之内,以后能不能再见面尚是未知数。虽然梁卞变成了她的弟弟,令她难以接受,现在梁卞离开,她心里更难过,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用手捂着嘴巴,不禁蹲下身来大声哭泣。
梁天霸也不劝她,任由她哭泣,不管是谁面临此变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这时一辆马车踏着泥泞的路面从人群中过来,便停在了梁天霸的面前。一名车夫把车帘给掀开,只见一个丫鬟撑着雨伞护着一个妇人下了车来,正是张凤羽。
张小灵低头哭泣,浑然没有发觉。张凤羽看见自己女儿蹲在雨地里大声痛哭,心里好生心疼。急忙派出一名丫鬟撑起雨伞帮张小灵遮住雨水,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张凤羽冷冷的看着梁天霸半晌,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小灵,你凭什么把小灵给捉走,你以为你是她父亲,你是吗?你称吗?”这时张小灵被丫鬟扶到了张凤羽的身边,看见了张凤羽心里更痛,叫声‘娘’,扑到了张凤羽的怀里‘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梁天霸将袋里的人头抖了出来,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滚在雨地里,令张凤羽和两个撑伞的丫鬟都吓出一身冷汗,不禁退开两步。梁天霸道:“他就是杀害你爹的凶手,本来我是想让小灵亲手杀了他,为她外公报仇血恨……。”
他话没有说完,张凤羽便惊道:“什么?你让小灵杀人,你疯了吧!你以为人人都会像你一样,胡乱杀人的吗?梁天霸,我情愿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梁天霸道:“死的是张阳,当初就是他杀了你爹,我现在杀了他还不是为了你吗凤羽,我还不是为了你死去的爹报仇。”张凤羽道:“那好,现在你报了仇,你这就离开吧!”说着携着张小灵准备上车离开。
梁天霸一个箭步已经挡在了张凤羽的面前,说道:“凤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母女。”张凤羽道:“你拿什么补偿我们,这些年我们所受的罪,你都知道吗?你能补偿得了吗?”梁天霸道:“能,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好好照顾小灵。”张小灵仰起了水汪汪的眼睛,向张凤羽问道:“娘,他真的是我爹,他为什么会是我爹。
为什么还要是梁卞的爹呜呜呜……。”又痛哭起来。张凤羽心里难过,用手抚摸着张小灵的秀发,说道:“娘之前一直阻止你和梁卞来往,就是看那个梁卞太像你父亲,我太怕他就是梁天霸的儿子,没想到,这真的是,小灵,其实梁卞是你的弟弟,不管你们有多么相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张小灵哭的声音更大了。张凤羽也忍不住落下了泪:“忘了他,你会得到更好的爱。”梁天霸道:“凤羽,你把小灵养育了这么大,我这个做父亲都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一眼……。”
张凤羽冷冷的道:“现在你看到了,你可以走了,你帮家父报了仇,我也很感激你。”她说这句话时,正眼都没有瞅梁天霸一眼。梁天霸向前走到了张凤羽面前,说道:“你要我走?你准备让我上哪里去?你和王小波是朋友,王小波和他的起义军被朝廷视为眼中钉,视为反贼,如果我走了,我势必要和王小波为敌,谁生谁死,尚难预料,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张凤羽道:“你可以离开朝廷,你可以去云游四海,为什么一定要帮着朝廷来对付我们,如果你真来对付我们的话,以后都休想到我和你的女儿。”
说着携着张小灵的手上车离开了。这段梁天霸和张凤羽、梁卞和张小灵之间的事算告一段落了。但梁卞行踪全无,王小波派人多方查找无果。
张小灵也明显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把自己闷在屋里,真的成了大家闺秀,不出屋门半步。她之前郁闷是因为思念梁卞之故,可变成现在这样,却还是因为梁卞变成了他的弟弟之故。另一边探子回报,说在彭城一带见到了齐元振,而且张玘正四处调兵遣将准备大举进攻青城县。
显然皇帝又派来了重兵治压起义军。梁天霸和张凤羽之间的事便无人问津,所有人都挂念宋兵来犯的大事。王小波一边派姜未等人前去打探敌情,一边让李顺率义军在青城附近潜藏,不分昼夜坚守阵地。
防止张玘军队突然进犯。这日夜里,张小灵用过晚膳,早早入睡。一名黑衣人绕过众人视线,悄悄潜进了张小灵的房间。
他见张小灵熟睡,也没有打扰她,便径直坐到了凳子上自斟自饮喝起茶水来了,形态自若,丝毫不像陌生之人。不知道何时,张小灵醒转过来,瞥见桌前坐着一个黑影,吓了一跳,搂着被褥急忙缩在床角,惊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那个黑衣人看见了张小灵醒来,倒了一杯茶水。
说道:“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张小灵听到了对方话音,不知是惊是喜,又唯恐自己听错,状胆子问道:“你……你是梁卞……?”对方端着茶碗的手不禁颤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说道:“我不知道该叫你小灵,还是该称呼你一声姐姐。”黑衣人硬咽的说出了此话,他不是梁卞又会是谁呢?张小灵放脱了警惕之心,问道:“你这几日去了哪里?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啊!”梁卞微微一笑:“以后你们不会再关心我,反而会更加恨我了。”
他说完这句话,身形一纵,已经跳到了张小灵的床上,手中白光一闪,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张小灵的脖子上。面对突发变故,张小灵当然是吓得花容失色,不明白梁卞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管他把自己当成姐姐还是他曾经喜欢的女孩,都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张小灵道:“梁卞,你怎么了,你想要杀我?我……我可是你的姐姐。”梁卞冷笑道:“我不是要杀你,是在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梁卞,不管他有没有爱过你,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姐姐,我都不再是,我现在叫张卞,乃是张玘的义子。明白吗!”说着推了张小灵一把,重新坐回到凳子上。
原来梁卞当初愤慨离去,大雨之中,遭到众宋兵的伏击,被张玘所伤。梁卞心中不快,本来怨恨梁天霸的心因为心爱的女人也变成了他的女儿,对他更加恨。偏偏张玘也有杀梁天霸的心,梁卞内心叛逆,渐渐的顺从了张玘之意,拜他为义父,就连姓氏也跟了张玘。
张小灵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梁卞,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道:“梁卞,你怎么可以跟了张玘,他是个坏蛋,你忘了你曾经是如何被他打伤的。”梁卞道:“张小灵,请你叫我张卞,我不会跟你说第二次了。”
张卞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继续喝自己的茶。张小灵道:“不管你是张卞还是梁卞,你内心永远还是你,你真的要帮张玘?”梁卞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取王小波的人头。”张小灵道:“你疯了,你要杀小波?”梁卞道:“我现在是为朝廷效力,我要杀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张小灵道:“如果张玘要我的性命,你是不是还会杀我。”张卞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非杀不可,我一样会杀了你。”张小灵道:“你变了,你真的已经不再是你。”
梁卞冷笑道:“我当然不再是我,我是张卞,张玘的义子,我要杀光你们义军所有的人,这是我的使命。”张小灵从床上下了来,坐到张卞的对面,说道:“现在小波的势力一天比一天强大,你根本杀不了他。”梁卞笑道:“你太小看我义父了。
还知道王小波派去的人打探齐元振吗?”张小灵道:“我知道,是派去了彭城一带。”张卞道:“那些人早被张玘给杀了。”张小灵道:“不可能,他们回来还说了齐元振的下落,还说了张玘准备调兵遣将来攻打青城。”
梁卞道:“所以王小波这几天把青城县围的水泄不通,可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义父的掌控之中。”张小灵道:“这样说来消息是假的,那些何探子都是张玘的人假扮的。”梁卞道:“要不怎么说我义父高明,等你们的精力都耗的差不多时,也就是义军彻底完蛋的时候。”
张小灵霍的站起了身来,说道:“不行!我要马上告诉小波,不能上了张玘的当。”说着已经跑到了门前,梁卞手一扬,手中匕首飞出,便插在张小灵跟前门框之上,匕首柄仍颤抖不止。张小灵回过身来,怒道:“你想杀了我!”梁卞道:“我是在警告你,多言必死!”说到这‘多言必死’四个字时,语气重了许多,便如尖刀一般传到张小灵的耳里。
张卞说完这句话,已经飞身破门而出,张小灵却被他灵动的手指点中了穴道,明知道王小波甚至整个义军有难,此时却是无可奈何。梁卞破门出来马上被人发现,几个义军便四下叫喊追将出去。梁卞身法很快,虽然追他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几下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梁卞来到了王小波的屋中,掏出另一把匕首,悄悄的摸到床处,猛的向床上之人猛戳下去。只觉得匕首插进了一个软软的物事之上,白羽乱飞,哪里是个人。这时屋门被推开,冲进来十几个手持火把之人,照的屋里一片通明。
梁卞向外看去,只见门前人山人海,已经将他给团团围住。这时从人群之中进来一个人,赫然是义军之首,王小波。王小波见对方穿着夜行衣,却没有蒙着面,而对方是梁卞时,固然是大吃一惊。
问道:“梁卞?怎么会是你?”张卞道:“我现在叫做张卞,梁卞已经死了。我奉义父之命,前来取你项上人头。”说着用匕首指着王小波。
王小波只知道他父亲是梁天霸,可没听说他有什么义父,而且他的这位义父似乎又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他连姓氏都改姓为张,心里虽然想到了张玘,不过怎么想,梁卞也不会认张玘为义父。问道:“这话怎么说,你义父是谁?”梁卞道:“当然是你的头号天敌,张玘大将军。”这早在王小波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认了张玘为义父。
王小波不解道:“梁卞,我们大家对你不薄啊!你居然投靠张玘,与我们为敌。”梁卞笑道:“我也在试着学习梁天霸,是不是人到了朝廷之后,心就可以变狠,就可以连自己的妻子都能杀,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弃。”他满腔悲愤的说完这句话,眼神中流露出太多的怨恨与无助,似乎是在告诉众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梁天霸造成的。
王小波道:“你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是你把对你父亲的怨恨做出你这样的事,这是在作践自己,你觉得你认张玘为义父,他会如何待你,他不过是在利用你。”梁卞道:“就算是又如何,他要杀梁天霸,我也要杀梁天霸,他要灭你王小波的义军,我也要灭你王小波。”说着已经纵身而起,手中匕首便向王小波左肩插落。
拿着火把之人见状,一起挥动火把向梁卞撩去,火势铺张,梁卞只有让开一步,左右挥动匕首把火把给挡开,可是对方一人接着一人,形同火云,向梁卞滚滚而来。梁卞此时空有一身武功,可是面对对方火的攻势,只有边挡边退,第一步失了机先,要想突破,除非将他们手上的火把给夺下。梁卞打定主意,寻隙而攻,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欲将他们手中的火把给夺下来。
这些持火把之人只是四下舞动往梁卞身上卷到,丝毫不成章法,但是因为他们手中的兵器是‘火’,是人都惧,它不似其它兵器,可以避,可以闪。火这种东西在还没有碰到对手时就已经产生了炎热的烘烤,你躲避都来不及,如果硬去抢夺‘火’,在它还没完有到你跟前时便已经释放出火本身应有的威力。所以当张卞想要从这些武艺低微的人之中夺下火把,也不是件易事。
梁卞在火光之中连翻带跳,全无立足之地,手中匕首过短,在还没有递到对方身前,一股烈火已经冲到面门上。梁卞眼见不占优势,显然此计是行不通。眼看众人围拢他的圈子越缩越小,便既拔身而起,跳出了火圈。
门外众人见他跳了出来,纷纷拔出了兵器,却见梁卞身形一折,反手夺过了一柄长剑,跟着将匕首投进了火圈之中。只见一个火把掉地,一人腿上被匕首插中,倒下地来。梁卞一招得手,手执长剑,重新跳进了火圈之中,剑光霍霍,瞬间将圈外火光卷入剑圈之内,只听梁卞大喝一声‘着’长剑点处,伤了众人手臂,跟着十几只火把被抛到空中。
梁卞飞身而起,以剑引动火把,瞬间如一团火球般向王小波诸人激射而去。强烈的热气扑面冲来,众人谁敢去接,纷纷向后退开。王小波没有退后,手掌回卷,力道一振,将集成火球的火把给拨散,顺手夺过一个火把,身体一纵,向梁卞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