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记者的提问比较语气比较直接,完全不给凌未未留面子。
凌未未握紧话筒,低头舔着唇,深吸一口气目视所有在座的记者,道:“我知道你们都比较质疑我年轻刚出道又没多久,那么早开始做慈善像是在炒作。可我想说一点,帮助其他人是不分时间早晚的,从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在教小孩子要乐于助人,那么我一个二十四岁的人还不能去帮其他人了吗?”
凌未未收拾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我很理解各位的质疑,我平常无厘头的形象和公益不沾边,不过我想说无论什么人,无论爬到什么样的高度,都不能忘记善良的本分。我没有忘,我是从尘土里走出来的人,更懂普通家庭的无奈,所以我想帮帮那些孩子。”
“我小时候家庭出现变故,好几年的时间里只有一格自闭症的孩子做朋友,他是唯一不辱骂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帮我出头的人,然而就是这样像天使一样的存在,因为家庭支撑不下去放弃了治疗。”
凌未未非常心酸地说起欧阳博的事情,她原本没打算提这件事,她不希望自己珍视的人遭受流言蜚语,更何况欧阳博已经去了天堂,可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真地做了很多功课,对自闭症非常了解,后来她想跟宫凛接触,也被迫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内容,她当着众多记者的面跟他们解释每一种精神病症的特征,以及他们所经受的苦恼。
在场有专门研究这些病症的专家,主持人打断凌未未问其中一位长期从事儿童精神疾病治疗的专家,“林医生,凌未未小姐说的都对吗?”
年近五十带着金框眼镜的林医生点点头,“她说的都挺对的,而且对病人的体会都没什么问题,这孩子下了大工夫,不是做做样子,反正我是信得过她的。”
林医生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有行内的人支持,其他人也没什么话讲,在场的记者估计也没几个有凌未未了解得多。
凌未未接着说道:“当一个人站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的时候,必须背负起一定的社会责任感,尤其是我们这些公众人物,我们的今天是大众给的,如果不想办法回馈反哺,百分百会出问题。这是我做这件事比较自私的地方,可以跟你们完全坦诚,但这件事我还是要做。”
提问环节结束了,凌未未的回答很机智也很沉着,不轻浮也不气盛,赢得了很多前辈们的赞赏。
当晚凌未未的回答就上了热搜,网络上到处都能看见她这一段机智回应。
凌未未的微博下出现了一大批留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夸赞她的人。
“好啊,二姐威武,那些质疑你不行的人打脸了吧,说你没内涵,他们才是真的没内涵。”
“凌未未是凌未未啊,今天看你的视频才终于不脸盲了,前段时间还把你当成程薇骂来着(笑哭)。”
“二姐,你终于不傻了。(狗头)”
凌未未的贴吧也一下子增加了不少粉丝,微博这地方散粉比较多,有很多都是路人,贴吧等地才是真正的粉丝聚集地。
凌未未的死忠粉越来越多,这是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粉丝转化率高,在电视上或者其他地方见过凌未未的人很容易被转化为粉丝,粉丝有很容易转变成死忠粉。
这种良性循环必须有足够的人格魅力才能做得到。
晚上,知微影视请所有人吃饭,吃到一半,有人进了包厢凑在凌未未耳边低语了几句,“宫凛先生找您。”
凌未未面露疑惑,不过还是跟着来人一起出去,到了另一个包间。
包间里安安静静,一桌子菜,而旁边只坐了一个人——宫凛。
“坐吧,我有话要跟你说。”宫凛眼睛盯着红酒杯,并没有去看凌未未。
“那种感觉就像泡在红酒里,一方面忍受着窒息般的煎熬,另一方面还要被迫去关注这个世界。”宫凛自顾自地低语。
凌未未不解地盯着宫凛手里的红酒杯,坦诚道:“我没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被精神病症所困扰的感觉。”宫凛声音低低的。
他即便到了现在也还没有完全走出自闭症的困扰,而且还有抑郁倾向,尤其和程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宫凛心力交瘁,无法承受,可他不可能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别人。
越是心里难受,越是痛苦,宫凛越是把自己关在自己的牢笼里舔伤,直到自己看开为止。
宫凛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懂他的悲伤,也不会有人替他难过,所有问题都必须自己一个人面对。
可是,今天凌未未所说的话让宫凛很吃惊。
“你能再说一遍你今天下午说的话吗?”宫凛提要求道。
凌未未完全愣了,她下午说了那么多话,哪记得宫凛让她重复什么内容,她看着宫凛的表情,试图猜出来宫凛说的到底是那句。
她张张嘴,挠了挠脸颊,凭借直觉说道:“他们就像是被关起来的困兽,一方面饱受摧残,另一方面却被世界苛责不够正常,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聪明,连他们最信任的父母都对他们心怀埋怨。别的孩子是天使,而他们却被当成恶魔,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宫凛安安静静地听着凌未未说话,没有反驳,也没让凌未未再说。
凌未未猜对了,宫凛让她说的就是这段。
她悄悄打量着宫凛的神色,担忧道:“宫凛,你怎么了?你好像不大对劲,要不要让医生看看?”
“不用,医生就是废物,只会跟我说凡事看开,轻松保持好心情,然后辅助药物治疗,一点用都没有。”宫凛突然间情绪失控发脾气,指责心理医生。
凌未未双眉不自觉收紧,宫凛肯定出了些问题,他的情绪明显不大正常。
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宫凛,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他的眼睛呆呆的,好像灵魂被分到了两个世界,和过去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