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忌在老掌柜家呆的着实是难受,说下人们不把他当回事儿?还不是,说下人们事事都关心他?也不是啊,弄得李无忌上不去下不来,老夫人也不愿意理他,更不要说老掌柜了。
做了大概大半个时辰,下人过来上了几次茶,也就不见了踪影,老夫人带着老掌柜去收拾东西了,偌大一个厅房中也就剩下了李无忌自己。
好在没有过太久,就有一个小丫鬟上来,领着李无忌去偏厅吃饭,到了一看,李无忌一脸茫然,这三个人吃饭怎么用得了这么多菜,旁边有个丫鬟一再招呼李无忌,也不见他回答。
大户人家的丫鬟更惯是捧高踩低的,见李无忌穿的寒酸,举止也多有不妥,却也不曾提醒他,就等着李无忌出丑,老夫人吩咐下来招待于他,却也没当个贵客,估摸着是什么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吧。
丫鬟这次大声叫了一声公子,好在是惊醒了李无忌,李无忌一脸茫然的看着丫鬟,“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找在下?”
丫鬟一听这乡下来的土包子,一开口还文邹邹的,就是没什么规矩,不过人还不错,眼睛没有乱瞅,手脚也没有不干净,丫鬟细声细气的说,“公子应当净手了,好吃饭,稍等片刻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来了。”
丫鬟说话自认为十分好听,在李无忌耳朵里也不过尔尔,心里想这净手大概就是洗手了?又看到丫鬟手里端着的盆子里有水,盆边又搭着白布,估摸着这是自己洗手的地方,不过怎么没有皂荚呢?李无忌在心头疑问。
想了想还是把手放到了水里,就看说话的丫鬟后面走出了另一个丫鬟,手中端着托盘,上面码着一个块状物体,就听那个婢女说,“公子请用香胰子净手。”
李无忌尴尬的哦了一声,然后也没说什么,就听话的抓起来那个块状物体,闻起来特别的香,估计也是京城的东西吧,自己这种小地方的人,都是拿皂荚洗一洗就是了。
那丫鬟看着李无忌盯着香胰子不动,就解释说,“这香胰子是京城来的新货,公子要是不满意,奴婢去换一个。”
李无忌听着丫鬟说话了,就尴尬的笑了一下,拿着手里的香胰子用了起来,涂在手上香味更加浓郁了,和皂荚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老夫人和老掌柜姗姗来迟,李无忌看着两人走了进来,将香胰子放回了刚才的托盘里,又三八两把的将手洗了个干净拿盆边的帕子擦了擦,将帕子放了回去,这是丫鬟又将托盘递了过来。
“公子,擦手。”李无忌一脸疑惑,自己不是已经擦过了么?不过想着客随主便也没说啥,拿起布子又将手擦了一遍。
等李无忌擦完手,丫鬟才端着东西姗然下去,老掌柜和老夫人身边也出现了几个丫鬟,服侍他们洗手,看着老夫人的动作流产而且优雅,即便手已不似少女那般白嫩,却也让人离不开眼,李无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人的手看极为不礼貌,就干净移动了视线,转到了一边。
老夫人洗完手,坐到了主座的右侧,李无忌也知道主座定是老掌柜的,自己也知晓主座之人不上座,其他人不可以上桌子的,心里想估计是自己站在这里着实看着难受,老夫人这是告诉自己做哪里呢。
李老太太清了一下子嗓子,“小郎君还不坐下来,等什么呢?“
李无忌一听李老太太开口了,急忙绕了一圈坐到了左侧,这是老掌柜才慢腾腾的坐到了中间的位置,象征着一家之主。
李无忌不知道刚才洗手的复杂程序,都是老夫人安排的,不外乎是想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也让他目光不在那般短浅,至少约束一下子那不着调的一家子,小姐的家事,他们给小姐舔脚够不够资格。
李无忌却没有理解老夫人的心思,只觉得老掌柜这里家大业大堪比豪富,估计镇上的刘员外也不及老掌柜,连一个下人都这般,那晓晓家该是怎样的豪富啊?
老掌柜一上桌就和李无忌说,“我们老俩口年岁大了,吃饭都是小厨房做的,招待不周,公子还是多多体谅,毕竟你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呢!“
老掌柜说李无忌是那位余逸公子的救命恩人,却丝毫没提到是石晓晓夫君的话,李无忌也清楚自己这个便宜女婿估计是不会轻易被承认,可能要是自己没救那位公子,估计早就被灭口了。
李无忌很聪明的没说出来,“在下哪里敢居功,不过是顺手而已,老掌柜万万不可放到心上。“
李老太太看两人已在再说场面话,却句句带刺,着实不舒服,就问李无忌,“小公子可对自己的父亲有印象?“
李无忌被问得一脸蒙蔽,“家父去世时我虽已记事,却也不曾有太多印象。“
老夫人刚想在问什么,就被老掌柜的眼神打断,老掌柜自然知道自己的婆娘想问什么,不过这都不是自己这等人该知道的。
李无忌看着气氛突然尴尬,只剩下自己夹菜时,筷子触碰碰盘子的脆响,不得不说,那荷叶做饭的手艺着实不错火候刚刚好,既保留了应有的清香,却也去了苦涩。
李老太太盯着李无忌看,却也找不到几点能配上自己家小姐的地方,家事,家里的人,李无忌自身?
李家那么个家庭,一门上下几乎全是寡妇,说不定是祖上做了什么孽,让李家的男人不得寿终,再看那妯娌和小姑子还有婆母,婆母不慈善,小姑子一肚子坏水全是坏心眼,妯娌倒是没有,不过那母女俩就能顶别人家一大家子了,还有他那个祖母也不是个省心的。
唉!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至于这李无忌,自己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立业都是一回事,自己还真没见过哪个庄稼汉大字不识几个,最后种地能种出几千两银子的,也不知道人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