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昀强压怒火冲我走来。她将手中名贵的皮包优雅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在我眼前站定。
林清晖的手终于放了下去。
我站起身,想把林清晖的情况告诉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结结实实地扇了一个耳光。
“我警告过你别动我老公的。”她的声音颤抖,看样子是气坏了。
“婉昀。”林清晖发出了声音,依旧显得虚弱无力。
“她这是趁人之危!”杜婉昀看向林清晖,眼泪流了出来,“趁我不在,也趁你没力气反抗。如果我今晚没有乘飞机赶过来,她是不是又要爬上你的床!”
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她说出的话。
她一向清高而优雅,此时却显得无理而暴躁。
林清晖也明显皱了皱眉头。
他刚动过手术,需要安静。现在这个样子我在这里只会令情况更糟。
我自知理亏,没有辩解,更没有争吵,顶着火辣辣的脸庞就想要走出去。
“既然你来了,好好照顾林总吧,他需要休息。”
说罢,我就想走,可经过她身旁时,又被狠狠地拽了住。
“你这算什么!你想表现自己多么心胸宽大吗?打你你都不还手对吗?你知不知道!你该打!当初勾引九帆!现在又来勾引我老公!你知不知道,自己贱得没人敢要!”
她声嘶力竭喊着,终于喊来了护士。
“干什么干什么!病人刚做过手术需要休息!喊什么?”
“对不起。”我忙道了歉,用力挣脱开来,头也不回走出了病房。
此刻已近午夜,上海的夏末,空气中总有潮湿的味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相较而言,北京就干燥得多。
林清晖跟我道了歉……
我走在路上,不能自抑地想着他那些话。我拼尽所有力气,甚至不惜搭上性命,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吗?
现在的我已无心恋战。
他爱她,就让他们百年好合好了。
他不爱我,伤害了我,可现在已经道歉了,而且我相信是真情实意的。这样一来,我奢望什么都显得贪得无厌。
就这样吧。
以后,只是朋友,只是同事,不再有任何瓜葛。
就很好。
想通了这些,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随手叫了一辆车,便赶回剧组。
到了宾馆,我去找了楚括和周姐,他们刚处理完急务,看起来很是疲惫。
“你怎么回来了?”楚括问我。
“林总的未婚妻到了,”我笑笑,“所以我回来了。明天不还要赶工吗?”
“得配合警察做一些调查,明天休息,你也累了,快去好好休息吧。”
“好。”我跟他们道了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后,就躺了下。
这些年因为拼命拍戏,我落下了神经衰弱毛病,在累过头之后,即使很累很困,也很难入睡。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却总是睡不着,只好又坐起来,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还没看两页,我的手机响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过两点,“林清晖”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屏幕之上。
我内心狐疑,在想是不是杜婉昀用他的电话打给我骂我,还是接听了。
“喂?”
“睡了吗?”是林清晖被人。
“还没,睡不着。你怎么还不休息?”
“婉昀刚走,我……”他顿了顿,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一个人在病房,最后一瓶药了,肚子上的伤口有点疼,想要动弹的时候不太方便……”
“需要我过去吗?”他没说完,我就抢了白。
“明天你有场次吗?”
“你不用担心这些,而且出了这种事,警察要调查,应该也会去找你。明天全组休息。”
“嗯。”
“那我过去?”
“不会太累吗?”
“反正我也睡不着。”
“那你让剧组的车送你来吧,不然我担心。”
我怔了怔,一时语塞。
“喂?”
“太晚了,不想打扰司机师傅了,我叫车过去吧,不会有事的。”
我没等他反驳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半个小时候,我终于到了医院,恰巧他最后一瓶药液输完。护士帮他封了针,叮嘱他好好休息。
“那你休息吧,我在一旁守着。”我帮他掖了掖被角。
“我还不想睡,想吃个苹果,你帮我削一个吧。”
“好。”我笑着答道,帮他调整了病床的角度,然后拿起楚括买晚餐时顺道买的苹果,安安静静地削了起来。
我削好之后切成了几瓣,递给了他。
“你怎么像照顾孩子一样,还切成瓣?”他看看手上的苹果笑道。
“我妈妈照顾我弟弟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我当时羡慕得很,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你还有弟弟?”
“不是亲生的。”
“为什么要羡慕?”
“因为妈妈从没有那样照顾过我。”
“会不会是你太小,记不得了?”
我笑笑,没再解释。
没一会儿,他半躺在床上吃下整整半个苹果,我用湿巾帮他擦了擦手,不可自抑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过来。”他突然对我说道。
“嗯?”
“过来一点。”他又招招手,示意我趴过去。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便将耳朵凑了过去:“怎么啦?”
“让我亲你一下。”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低沉而富有磁性,令我心猿意马;他呼出的气息也令我面红耳赤。
可我拒绝了。
“不好。”
“为什么?你不爱我?”他竟直截了当这么问了,“哦对,你说过自己有一个真心实意爱的人,那是谁?”
“我曾经的一个靠山,跟你讲过。”
“我想起来了,当时还以为你是瞎编的。你怎么总干这种事?”
“什么事?”
“对自己的金主动情啊。”他说罢,眼睛含笑,没再顾忌我的拒绝,用那只还挂着套管针的手轻托我的脑后,动情地吻住了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理智告诉我应该果断抽身,可情感又陷在他的柔情之中逃不开。
一阵唇齿相交,他终于放开了我。
“不拒绝了?”
我吞吞口水道:“你有未婚妻,不该这样。”
“不是你逼我上床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你不爱我,上床反而是侮辱。”
可说罢,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他笑了:“你的意思是现在我爱你了?”
我赶忙摇摇头,低声道:“不爱,但是,不讨厌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手臂将我紧紧地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