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行时,我做过几件荒唐事。
为了在林清晖面前争一口气,答应了图谋不轨的赵总的“潜规则”,然后在房间里被他狠狠揍了一顿,活像一直落水狗。
最后,还是林清晖救了我。
七年过去了,赵总又老了些,比原来更发福了,还是一如既往得丑与猥琐。
此刻,他又站到我面前,提醒着我那些不堪的过往。
“啪”一声,那个高个子关掉了身后的门。
“叶小姐,别来无恙。”
赵总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看来那些旧账,他还记着,也并不想放过我。
我心底生出冷意,知道这一次,再难有人来救我。
“呵,影后?文艺范儿女星?别人这么给你戴高帽子的时候你心安理得吗?”他步步紧逼,满脸嘲讽,高个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你是不是真当大家不知道你其实就是个婊子?”
“七年前,我没玩儿够的,今天,我要加倍补偿回来,哈哈哈……”说着说着,他情不自禁淫笑起来。
“你想清楚,我已经不是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我出去后会告你的!”我假装镇定做着最后的反抗。
“告我?我真怕你啊。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啊?”他已经走到我跟前,一边说一边狠狠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我已经很久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当即伸腿朝他踢去。
“操你妈!”他当即破口大骂,“就算老子今天把你弄死也不会有人过问!别他妈以为自己了不起!你就是个戏子!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他一边说一边上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同时用腿别住了我的膝盖,高个子也上来帮忙。
他们两个使出了足够的力气,赵总那张老脸憋得通红。我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绝望地放声大哭。
“放开我!!!禽兽!!!别他妈碰我!!!”
我撕心裂肺的叫喊完全不能让他们生出一丝恻隐,他们手上的动作更凶狠,没一会儿,我下身一凉,两腿被狠狠掰开,一阵刺痛,我的嘴里突然弥漫起血腥气。
“都他妈被那么多人玩儿过了怎么还这么紧?”赵总得意地笑着,那张邪恶又丑陋的脸近在咫尺,他嘴里呼出混着烟味的恶臭。
我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疯狂用头去撞他,忽地就被那高个子狠狠扇了数个巴掌,双颊火辣辣得疼。
“哎,别费力气了,”赵总气喘吁吁说着,“叶小姐你就不要想不开,配合……配合点,还能少吃……少吃点苦头。”
他手脚并用,我已经哭不出眼泪,木然地看着他那张凶残又猥琐的脸在面前上下晃动,视线也逐渐模糊……
当我再度醒来时,是在一辆车上,车子平稳地前进着。这一次我被蒙上了双眼,我不敢吱声,强忍下身传来的不适,仔细辨听着车上人的交谈。
“翔子,你说会出事儿吗?别最后让咱们哥儿几个背锅。”
“别他妈瞎扯,谁敢?”
“这妞儿好歹是个大明星,人脉不可能不广,真找个厉害的,不好说。”
“李总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丫不过是个戏子,也是躺床上伺候这个总那个总,没人会为了这点儿事儿跟李总茬架。再说了,这是事儿吗?她本来就不干净!”
我看不到说话的人,听他的口气,就好像他认识了我许久,而且笃定我是多么得肮脏与不耻。
李总,他说了李总。
我暗自咬牙,竟是李希伯,他下手竟这么狠。
我知道,他是为了林艾桦出气。
那林清晖会不会……
我心中一惊,仅仅对我就要这般狠毒,难道他会放过林清晖?
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车子就停了下。我身旁的车门被打了开,一个人探了进来,粗鲁地将我脸上的眼罩拿了开,随后狠狠拍了几下我的脸。
“喂!醒醒!”
我睁开眼睛,天色昏暗,看样子是深夜,而眼前的人,套了严实的头罩,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模样。
“下车!”他连拉带拽将我拖出了车,“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他说罢,就重新上了车,驾着车一骑绝尘。
明明是春天,可此刻的寒风竟吹得人刺骨得疼。我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我找到路标,看样子,这里是上海的某个镇,我并不知道距车墩有多远。我身无分文,连手机都不在身上。
我又冷又累,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穿着民国时代戏服的我,活像一个游魂。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林清晖,招惹林艾桦的人是你,可为什么要我来替你背罪?
我绝望地把这场悲剧的缘由归结于林清晖,如果不是他将我从美国带回来,我不会遭遇这么多不幸。
空荡荡的街道上,我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我不怕吃苦,不怕不公,甚至不怕侮辱不怕孤独,可当所有不可思议的祸患排山倒海向我袭来,我真的觉得好累。
不知哭了多久,我用力止住了哭泣。我已经很累了,不能浪费仅剩的力气。我擦干脸上的泪,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向前,走了半个多小时后,竟找到一个亮着灯的交通岗亭,那一瞬间,一股不息的求生欲望忽地在我心底燃烧起来。
我要好好活下去,他人欠我的,我要一点一点拿回来,我要他们十倍、百倍地奉还!
当我坐上警车时,才知道此刻已过凌晨三点。快四点的时候,我终于回到了剧组宾馆。
宾馆里静悄悄,看不出有重要的演员无故失踪。我心中不免悲凉。我对警察三缄其口,只说自己无碍,不过与他人有些不愉快,碍于身份与隐私,我不能透露更多。
当我走到重要剧务和演员居住的四层时,才知道原来导演、制片都没有休息——他们看到我,欣喜若狂。
我靠在制片人罗姐的身上,对他们说了谢谢,一抬头,看到了满眼通红的林清晖。
他三两步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眼底的担心显而易见,本已狠狠被我压制在心底的悲意忽地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