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奚美人问道。
“我……”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是我让她来的,”林清晖解围道,“晟晖准备跟她解约,一直拖着没告诉她。”
我目瞪口呆,解约?连工作关系都无法保持了吗?
“对,辜负林总好意了,我想跟晟晖解约。”我抱歉地说道,冲他们鞠了一躬。
我看到奚美人立刻放下了戒备,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些怜悯;而林清晖看我的样子,就像当初看到我被吴平菲教训后,蹲在我身边说“别怕”的模样。
我什么都不怕。
我只怕失去你。
从医院仓皇出逃回到家后,我犹如一滩烂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冯岳寒说他昏迷时曾喊了几次我的名字,在我以为他也许对我还尚有旧情的时候,他又给我浇了一盆凉水。
我埋起头,无声哭泣。
几日之后,网络上有关我的风言风语终于消停了。我思索再三,还是没忍住打电话询问了冯岳寒,知道了林清晖恢复得不错,只是前去抢头条的记者有点儿恼人。
“他们也是为了工作。”我在电话中无奈叹道。
“不会让他们拍到的,医院加派了人手。我也会时时刻刻在林总身边。”冯岳寒说道。
“谢谢你。”我脱口而出对他表示了感谢,说罢又觉得不妥。
我算哪颗葱?
“这几天我准备进组,林总那边如果需要我,”我咬了咬嘴唇,“我是说万一,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叶小姐放心。”
娄导的那部影片马上就要开机了,定在长沙取景。我收拾了一些物品,发现剧组还未跟我要身份信息,我打电话过去询问订票事宜,可当我问起会订几号的机票时,对方支支吾吾。
我知道有事发生了。
“小周,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我开门见山问道。
“恩……”对方很为难,“叶小姐,您是美人姐推荐过来的,但是……”
“没关系,你直说。”我担心给对方压力,极力温和了说道。
“几位投资人考虑了考虑,觉得您和这个角色不是很契……”他再度欲言又止,但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
“我出局了?”
“叶小姐您别伤心,娄导说了,您的戏确实很不错,以后一定还有合作的机会。我们也不想,真得很遗憾,也很抱歉。”他的语气很真诚,令我不忍发火。
“没关系,”我安慰道,“很正常。”
挂下电话,我想起自己曾经截胡别人角色的往事,叹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只是我没想到自己栽得这么快。
我并不想追究自己被临时替下的真正原因,不出意外,还是给我泼脏水的人捣的鬼。令人意外的是,奚美人竟打了电话来安慰我。
“颜颜,小周跟我说了,气得我跟他们吵一架。”她在电话里很激动。
“别,美人姐,我何德何能让您这么护着,没事儿,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换人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你不一样啊!”她理直气壮道,“你人是我推荐过去的,而且身后还有清晖,那些狗屁投资人,指不定塞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网红呢!”
对于奚美人的仗义执言,我很感激也很羞愧。
之前我曾因为女人的直觉怀疑她对林清晖的真心,看来是我错了。对于我,她都甘愿挺身而出,又怎么会对林清晖不好呢?
既然被人截了胡,那就随遇而安吧。
公司仍按月给我支付着薪水,起码我是饿不死的。之前那档综艺播出后,我还有几个杂志要拍。
可当我跟欣然询问那几个拍摄时,才得知他们统统变了卦——客气点的,说选题变了;懒得废话的,直接说被主编拦下了,我不够咖;还有人提醒欣然我最近负面太多,大家都要避嫌。
我本以为风头过去了,我还能继续自己的事业,却没想到,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颜颜,对不起。”朱欣然一脸抱歉,确实,我的事她基本都插不上手。
“没事,”我宽慰道。
“要不咱也请个私家侦探?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出主意道。
我笑着谢绝了,我知道那群人连林清晖都敢惹,估计真请了私家侦探也查不出什么。林清晖的事我甚少过问,我猜想会不会是他商业上的对头。
我刚和朱欣然分别,就接到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
我不由地警惕起来,之前林清晖提醒我要注意安全。
“喂?哪位?”
“哟,你怎么还活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一定在哪儿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怎么?想不出我是谁?”她的语气中尽显嘲讽与得意,“你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呢?良心真是被狗吃了。还想着出名当角儿?当时我就警告过你,就算你熬到人老珠黄,也别想着上林清晖这条船,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脸上的疤,到现在可都没有完全消除,你的手怎么那么狠?!”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是吴平菲!
居然是吴平菲!
一切都说得通了!
害我的、杀林清晖的,是吴平菲!
我不甘示弱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哈哈哈哈,”吴平菲狂妄地笑了,好像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还真是年轻,幼稚,愚蠢!”她“愚蠢”二字说得很重,就像拍在我脸上的巴掌,“你报啊。别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还会怕你不成?”她说得云淡风轻,四两拨千斤。
“想替我顶罪的人多的是!我记得你也很贪财,不如我出钱你来顶罪,就说……就说你和林清晖因爱生恨,狗咬狗,”她的话冷漠至极,“我多施舍给你点儿钱,就当给你烧点儿纸钱了。”
我无法对她开口说当初并非我勾引了林清晖,林清晖也不是因为我才跟她离了婚。因为之后我确实和林清晖在一起过,也因为林清晖真正的情人是奚美人,于我有恩。
“看你们不得好死,我开心得不得了,”她又说道,“林清晖已经废了,你也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我这人一向大方,恩仇都加倍奉还,好戏还在后面。”
她说罢就挂了电话。听她的意思,林清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接下来,就是我了。
我想不通她为何如此记恨我,就像我想不通林清晖为什么在手机中把我称作“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