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把吴平菲的威胁告诉林清晖,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但翌日,一条突如其来的爆料令我左右为难。
大年初七那条重磅爆料尘埃落定,奚美人林清晖恋情曝光。
网上炸开了锅。
狗仔先是爆出奚美人在病床前悉心照料林清晖的照片,随后又放出他们两个春节期间在泰国小岛度假的香艳画面,还用了耸人听闻的标题——钻石王老五揽美人入怀,遭不法分子行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美人不离不弃。
林清晖躺在床上,被包得像个木乃伊,可怜巴巴,深情地看着喂他喝粥的奚美人。
奚美人看上去很是憔悴,一看就是为了照顾林清晖废寝忘食。
大家不住叹息,谴责那些作恶之人,也表达了对林清晖的惋惜,更重要的是,所有人众口一词夸赞奚美人,生死相随,放下影后架子照料一个前途未卜的人。
我一遍遍拖拽着网页上的滚动条,看看图片,又看看文字,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可我突然又想到,吴平菲会不会找奚美人麻烦?她那种变态女人,一定会把所有过错都归结到别人身上,然后用极端的方式进行报复。
我想提醒奚美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奚美人并不知道我和林清晖的过往。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提醒林清晖。
没一会儿我就到了盛仁医院,奚美人在那里。林清晖看到是我没说话,将头扭了过去。
“颜颜?你怎么过来了?”她和颜悦色问道,眼神中却有得意的春风。
“美人姐,我有事想找林总。”
奚美人听罢这句话,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了解约的事?”她问。
我摇摇头,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一旁的林清晖终于开口了,说:“有什么事直说吧,美人不是外人。”
我的心“咯噔”一下,最终只能吞了吞口水说道:“林总,我知道是谁伤害您了。”
奚美人露出了惊讶神色,林清晖却平静如水。
“是吴平菲,您的前妻。”我深吸一口气说出这个答案。
“所以呢?”可林清晖却非常淡定地反问道,“你应该告诉警察而不是我。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我万万没料到他是如是的反应,“我怕她伤害美人姐。”我忙解释道。
“不会的,她虽然不讲理,但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牵连无辜的人。”这会儿林清晖倒是替吴平菲说起了好话,我感到难以置信。
“可是……”我心急火燎不知该怎么说清楚,“可是她已经找了我麻烦!”情急之下我说出实话。
我看到林清晖一愣,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神色,说道:“你弄错了吧?她怎么会找你麻烦?你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哦对你现在仍算是晟晖的艺人。那赶快解约吧。出了晟晖的门,她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他不咸不淡地说着,连看我都不看。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强撑着说了句“好的,再见”,狼狈地逃了出去。
“那赶快解约吧。”
林清晖这句话一遍遍回响在我的脑海中,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他丢掉的垃圾。
我的心很慌,我讨厌此刻的清醒。
我走进一家酒吧,这个时间还没什么客人。我挑了一个角落坐了下去,给自己要了一瓶伏特加。
洋酒兑红牛,究竟是谁发明出来的?
我一杯一杯饮着,很快便有了感觉。
我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不再那么害怕,也不再那么伤心,只是不知不觉脸上就湿乎乎的,我摸了摸,应当是眼泪。
我脑海中浮现出奚美人一遍遍吞云吐雾的模样,她那么美,若我是男人,也会选她而不是我自己啊,我怎么会如此不自量力?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坐下一个男人,戴着眼镜,已经微微谢顶了,也独自一人喝着酒。
“大、大哥,借、借根烟……”我侧过身子跟他说道。
他看了看我,笑着说:“美女我这烟你抽不了。”
我冲他点点头,伸出去的手执意拿起了他放在桌上的烟,他一把扣下了我的手,说道:“我帮你拿。”
我忙把手抽了出来,身上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将烟递给我,眼睛直勾勾盯住我看。
“美女,好面熟啊。”
灯光昏暗,我不觉得会被别人认出来;倘若真得认出来,我也不怕。我什么都没有了,怕什么?
我暧昧笑笑:“借、借个火儿。”
他将打火机凑到我嘴边,帮我点了火。我第一次吸烟,不知该怎么让烟点燃。
“第一次?”他看我笨拙的模样,笑着问道。
“废什么话?”我嘟囔不清地说着,“怎么才能燃起来?”
“我给你点的时候你猛吸一口,烟就着了。要不我替你点着?”
我没应声,按照他说得做了,果然,烟头露出微弱的红光,一闪一闪,像是衰弱的生命。
“吸进去,再吐出来。”谢顶男还在一旁指导着,我不得要领,直接将含在嘴里的烟雾吐了出来,嘴里发麻,那滋味并不怎么样。
“你这样不行,浪费了好烟,”他说道,丝毫不怜香惜玉,“要像我这样,看到没?”他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袅袅向上,梦幻得不真实。
我又猛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谢顶男慌忙坐了过来,一只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抚摸,嘴里说着:“别着急,慢慢来”。
他在揩油,我知道,可我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猥琐的他,肮脏的我,谁也别嫌弃谁。
过了一会儿,谢顶男看我没拒绝,得寸进尺地把那张老脸凑了过来,说道:“你可真香啊。”我扭头看到他那张油腻的脸和龌龊的神情,感到作呕。
我二话不说抽身而退,跌跌撞撞走出酒吧。
此时华灯初上,春风料峭,街上行人成双成对。谢顶男也跟着走了出来,我有点害怕,赶忙拦了一辆车,并用车门夹了他想跟上来的手,不顾他恶毒的咒骂,逃离了这迷醉之地。
我才26岁,不能就此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