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我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如同一个弃子。
如果说那场感情战争中有失败者,无疑,我是唯一的那一个。
我开始后悔答应了奚美人要去参加她的婚礼,勿需想象,当天我会是最尴尬的存在。他人的谈笑风生会让我无地自容,重拾最初的自卑。
看我有些失神,宁九帆凑过来看我的手机,我没来得及关掉新闻页,被他看了个正着。
“那些报道都是真的?”他问道。
“哪一些?”我不知该不该跟他说实话。
“就有关你跟那个林老板。”
第一次有人称林清晖为林老板,我听着很想笑,心里也没那么悲痛了。
“你不认识他?”
“在几个活动上打过照面,但他是电影圈的,我一直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的,也不喜欢混圈子,自然不认得。”
“嗯,一半真一半假吧。”我答道。其实我已经不愿意回忆过去,有些事也真得记不清楚了。
他点点头,没再问,转身去了厨房。过了几分钟,他突然手拿一瓶红酒和两个三文治过了来。
“我提前让小陈准备了些面包之类的食物,担心你半夜会饿肚子。介意吗?”他举起手中的红酒问道。
我不禁抬起眉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嗜酒?”
是的,自从认识了林清晖,我开始喜欢上了饮酒。一旦心情不好,就需要痛饮几杯,否则很难熬过去。
“你酗酒吗?”显然,他始料未及,满脸惊讶。
“算不上,”我忙解释道,“只是,心情不好就会喝一点。”
他没再说话,娴熟地醒酒、倒杯,没一会儿,手持一个高脚杯走到我面前说道:“今晚最多两杯。”
我笑着点点头,将酒杯接了过来。
当我第一口下肚后,他突然问道:“你还爱他?”
我慌忙摇摇头,答道:“避之不及。”我知道这答案毫无说服力,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我知道,我只有离开他,才不会如此心痛与狼狈。
“我也曾经这样喜欢过别人呢,”他又开了口,“又爱又恨,最后也没能在一起。”
“现在呢?”
“她隐婚啦,虽然还没公开,但我知道她很幸福。”
听他这么说,看来,也是个圈内人。
“你还爱她?”我如法炮制,也问了相同的问题,果然,话音一落,就惹得他哈哈大笑。
“你这样问犯规啦。”
“彼此彼此。”和他聊天令我身心放松,我举起酒杯和他碰杯。
“其实你条件很好啊,干嘛一棵树上吊死?”他又提了问,仿佛妇女之友。
“命。”我吐出一个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感谢宁九帆,如果没有他,我一定会彻夜难眠。他走后,我对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看了好一阵子,享受着腥风血雨前的短暂宁静。
翌日,我等来了一个真正的好消息。圣丹斯电影节落幕,我们的影片获得了最佳处女长片和观众奖两项大奖。虽然楚括入籍了美国,但他是华人,这是史无前例的。很快,国内媒体就得到了风声,众多一线媒体进行了专题报道。
看着楚括发来的消息,我喜极而泣。而正当我开始计划之后该如何绝地反击时,我才发现,林清晖早已下好了一盘棋。
他就像一个蛰伏许久的将军,在人们以为他弹尽粮绝时,凭借这部影片东山再起,成为了资本市场最大的赢家。之前他训斥我不该早早发放通稿,其实那个时候,他已联系好了国内数家重量级平媒和门户网站,准备好了专题内容,甚至提前删选了采访提纲,同时也在微博、微信等新媒体平台上铺好了自己的渠道和内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奖项尘埃落定后,林清晖一蹴而就,再配上前一天和奚美人和好的爆炸消息,一时风头无两,连带着华清娱乐也打响了名声。
而我,也终于有了跟着喝口汤的希望。
“颜颜,我电话快被打爆了,”朱欣然既欣喜又着急地对我说道,“怎么办啊?你到底接不接受采访啊?”
有了前车之鉴,朱欣然不敢再贸然替我做决定,否则,林清晖又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婉拒吧,他不会让我出头的。”我在电话里说道。
“林总又不是天皇老子,他说什么就什么?而且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合作关系了呀。”显然,朱欣然为我抱不平。
“我记得以前你还替他说话来着,现在又向着我了?”
“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他居然会跟奚美人和好。这简直就是玩儿你啊。”朱欣然义愤填膺控诉道。
“那我跟他打个招呼吧,我不想再连累你。”
随后,我斟酌了很久才给林清晖发了微信。
“有媒体想采访我,现在接受采访会给你带来不便吗?”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句话,不住苦笑。
我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但他甚至都不愿再给我一丝怜悯。
意料之中,等了两个小时,他也没有给我回复。
空旷的屋子里,我的手机死一般得寂静。
突然,手机发出了电话响声。我心口一窒,以为他终于肯给我个答复;可拿起来,才发现是宁九帆。
“恭喜你啊!”电话里他很开心,“我看到那部影片的报道了!你看,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估计你要接戏接到手软了。”
“谢谢。”我诚恳谢道。
“要趁热打铁增加曝光率啊!现在的观众太多情啦,如果不乘胜追击,就错失好机会了!”
他说得一点没错,但他不知道我的苦衷。
“我有一首新歌要拍MV,你要不要来做女主角?如果你不嫌弃,我跟公司讲。”突然,他提出邀约。
“我……”我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觉得不合适?我觉得你很合适啊。你可以来我这里听一下新歌,看喜不喜欢,到时候再做决定。”他说得异常诚恳,我没有一丝拒绝的理由。
“好。”
“你明天就可以来。”
“不,我是说,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