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意外地疼了一下。
我从不曾欺骗自己他还爱我,不,他根本从未爱过我。
这些真相,我从不对自己隐瞒。
即便如此,当面听他说出来,仍觉得心口被生生撕裂。
“您说得当然有道理,”我陪笑道,“但我和她好不容易才消除了彼此的芥蒂,可不能再因为误会又闹不愉快。您也知道,娱乐圈朋友难交。”
正当我在猜测自己的话他会信几分时,他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桦桦的身份了?”
我蓦地想起那些传言。
我摇摇头,赶忙回道:“并不完全知道。您别误会,我不会因为她身份高贵就巴结她的,这一点您应该知道。”
我从不是趋炎附势的人,我这样的性格脾气并不适合在圈子里混。
他点点头。
我终于放下心。
此时,他已经载着我来到二环内,不远处就是什刹海。我还是个无名小卒的时候,曾拖着他来过这里一次。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心情愉悦,而他则意兴阑珊。
回过头去看,我发现自己真得很蠢。
一旦陷入爱情,就会盲目地像个瞎子,看不出对方内心的拒绝,却在被抛弃后怪自己用情太深。
“林总,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小心一点。受过情伤的女人都不好惹。”我又将话题引到了吴平菲的身上。
他听我这么说,轻轻一笑,反问:“受过情伤的的女人?那你呢?”
“我怎么能和您的前妻比?”我咬着牙自贱道。
或许是我的卑微让他龙颜大悦,他居然主动对我邀约道:“前面就是什刹海,去喝几杯?”
确实,在这里停车走过去,大概走十来分钟的样子,就能到达后海。
这超出我预想太多。
我险些脱口而出好,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还不是时候。
果然,他面对我的沉默没有一丝耐心。
“怎么?不方便?还是跟郜煜有约?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我没吭声,不想告诉他郜煜将不会在我的生活中再度出现。
就这样,我们没再聊什么,一路无言朝城外行驶着。
我住在东五环外,所在的小区较为偏僻,沿途有一段较为空旷的路。
当我们快要到达时,我透过后视镜,突然发现身后好像跟着一辆车。
“林总,我怎么觉得那辆车一直跟着咱们呢?”
之前未出五环时,那辆车就在身后了。
“你确定?住通州的人那么多。”
虽说如此,但此时已是深夜,而且其他车辆都很快超过了我们,只有这辆车不紧不慢跟在我们身后。
又开了一小段,林清晖仿佛也觉出了不妥。
此时,距我回到家,只有一两分钟的车程了。
“坐稳。”他利落交待道,我不禁握了握身上的安全带。
很快,他就加了速,我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地力量推着自己前行。
当我们加快了速度,身后的车亦跟了上来!
很显然,那辆车就是在跟踪我们!
“会不会是狗仔?”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我话音刚落,我们的车屁股就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我惊呼一声,扭头看到林清晖紧皱眉头,猛打方向盘转弯。
“林总,小心!”我脱口而出,话音刚落,竟发现那车从身后追了上来,此时正与我们肩并肩,坐在副驾驶的我,扭过头就能看到那辆车。
他们又横着撞了过来,直到将我们撞得半斜着停在了路上。
我心惊胆战,出了一身冷汗,我回过头去看,一眼看到那辆停稳了的车正加足马力朝我们撞上来……
“滴,答,滴……”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响。
“嗡——嗡——嘘——”
我睁开双眼,看到了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可耳边响的尽是混沌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发现,自己的面前,是护士和医生。
我在医院。
林清晖,也一定是。
“麻烦问问您,跟我一起进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我彻底清醒后,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吓到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十分害怕他死掉。
对,如果这样就便宜了他怎能行呢?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这是我结识他之后发生的第二次车祸,上一次身上只有轻伤和轻微的脑震荡,可这一次,情况要严重一些。
虽然我醒来了,但我的头部、胳膊、躯干、腿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击,要做进一步的细致检查并留院观察。
林清晖和我伤势差不太多。
问清了他的病房,我坐着轮椅,一个人过了去。
打开门,林艾桦正在那里照料他。我感到一丝尴尬。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陌生。我当即就明白了,那天林清晖见我,她并不知情。
可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桦桦,”我坐着轮椅到她身边,“林总怎么样?”
正半靠在病床上的林清晖并未正眼看我,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真是丧神。”
他是指我。
他说得一点儿不错。
我假装没听到。既然他看起来没有大碍,我觉得应当好好跟林艾桦解释一下。
“桦桦,撞车时,我和林总在一起是因为……”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温柔打断了,她冲我挤出一个笑:“别说那些了叶姐姐,身体恢复好最关键。”说罢,她继续低下头,仔细地在削一个苹果。
原来,富家女照料起自己爱的人,也并不比我这种独立惯了、做惯了苦活儿累活儿的穷人家的孩子逊色。
我哑口无言,对她点了点头,默默退了出去。
沾他们的光,我也被一同安排在了盛仁医院做深度检查,随后他们也允许我在这里安心修养。
有警察来医院为我们做了笔录,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事故竟被压了下来——没有媒体对此做出报道。
“你应该谢谢桦桦。”在我去林清晖的病房询问时,他如是说道。
是啊,否则我的名声将更为不堪。
我受伤的事,没有告诉朱欣然和任思行,我不能再把他们扯进来。夜晚,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里,这里环境很好,我却孤独得无所适从。我在病床上想蜷缩起来,却因为背部的伤痛而只能作罢,于是我直挺挺躺在床上,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直到那种疼超过了身上的疼痛,才用力抱紧了自己,无声盯着窗外,那轮圆月明亮无比,看起来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