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的一个劲儿说着里头盛况,尤其是那些人叫价的样子,仿佛银子不是银子。没去的就羡慕的听着,想着自己下次能不能去。
时乐听得只觉有些无趣,好在没过会儿太傅便来了。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哄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正而坐,开始认真听课。
平凡的一天,也是不平凡的一天。
在画舫小楼名声大噪之时,七皇子祁荣轩带着圣旨,赈灾银两踏上了那条艰难之路。
时乐知道的时候,队伍已早走多时。这让她脑子里不禁浮现出昨日祁荣轩站在树下等自己的模样,峰郎神俊。
藏起的棱角慢慢展现其锋利,只希望在这条路上他能够活下来。
“阿乐,你在想什么?”童宝啃着个苹果坐在树枝上,晃悠着腿看着时乐。
“没什么。”时乐靠着树干,看着蒙尘的天:“只是想着今早礼部的人说汉达使臣一入我北燕之境,不日将达。”
童宝眼睛一亮,蹭的跳下树枝凑到时乐边上:“汉达使臣要来?什么时候?来的有哪些人?”
“今早刚抵境,估摸着到临安还得有小半个月的模样。至于来的有哪些人,就目前听到的,似乎就汉达的两位皇子。”说道汉达皇子,时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师傅,义渠治。
如今汉达的使臣的队伍已经到了北燕,过不了两日,他便该走了吧!
童宝一听来的只有两个皇子,顿时失了兴趣:“我还以为会来个公主呢!”
“你在想什么。”时乐白了他一眼。
“嘿嘿,我都还没说出来,你就猜到了,这说明我想的,你也在想。”童宝贱兮兮的笑着,时乐没忍住,给了他一脚。
童宝赶紧闪到一边儿,随后又厚着脸皮凑过来:“咱两也不是外人,你就偷偷告诉我,那使臣队伍有没有…”童宝比划了一下,使了个眼色。
时乐扶额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也不曾听说过。”
“嗯?”童宝皱眉:“那汉达使臣来做什么?”
以往那些个使臣来访,不是进贡便是联姻。不够就算是进贡,也都多会送一批美人。没道理汉达来,就没有。
“听礼部那边儿说的,这次乃是汉达可汗即大寿命人送帖子来。此外也是有让其两位皇子出来开开眼界,领略见识我北燕与之不同的风情。”
时乐挑着捡着告诉童宝,那些涉及到明争暗斗的,时乐不曾告诉童宝。
童宝伸手摸摸下巴:“以我之见,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那你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时乐手掌拖着腮帮子饶有兴趣额看着童宝。
“反正不会那么简单。”童宝凑到时乐耳边悄声的说:“我觉得要不是这两皇子不受宠,要不就是太受宠,那个什么可汗想从中择一什么的。”
说完小眼神得意的看着时乐,似乎是在问她自己有无猜错。
时乐没回答他,只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说了句人到了就知道了。与其在这儿神猜鬼扯,倒不如想象如何完成太傅今日所交代的课业。
一听到太傅留下的课业,童宝脸都垮了。
冗长的诗赋,然他们今日内背完,明日一早检查。童宝一想到那些个密密麻麻的字儿就觉得头疼,这怎么背得完呢!
时乐同情的拍拍童宝的肩膀,随后挥袖扬长而去,童宝连忙叫嚷着追上去。
屋中之中,时乐坐在椅子上认真将诗赋背完一遍后,横梁之上忽的传来一阵鼓掌声。时乐惊了一跳,手下意识放到腰侧,警惕戒备的看向房梁上。等见到上头半躺着的人时,吐出口气。
“徒弟,我听闻你们皇帝疑心甚重,你表现如此聪慧,用功,就不怕他怀疑你,戒备你?”义渠治坐起身子,晃着腿看着下头的时乐。
“他不会知道的。”时乐淡淡说了句:“就算知道也无妨。”
在皇帝面前她从始至终都是平庸之人,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差。
“你为何不表现的愚蠢些,像那些个纨绔子弟。”降低对方警惕。
这是义渠治最看不明白的地方。
“时家没有孬种。”时乐在桌上平铺了张白纸:“哪怕在外吃尽苦头,也不会变得纨绔,至多,只会变得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啧啧!”义渠治摇摇头。
“别说我,倒是你听闻汉达使臣已入北燕,你不怕露馅吗?”时乐执起只毛笔蘸了点儿墨,在洁白的之上落下一笔。
“师傅也快回去了。”义渠治侧身而坐有些遗憾的说以后就不能再这般肆意捉弄时乐不说,再见还得装作不认识,有些舍不得呢!
时乐听了手下的笔都不曾停顿一下,嘴上却问出了白日里童宝问道问题:“你们这次来访,怕不是送请帖,开眼界这么简单。”
“你个小孩子知道得那么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义渠治纵身跳下房梁走到时乐面前,看着白纸上抄写的诗赋眉头一皱:“你这字写得真丑,与你这人一点也不符。”
时乐恍若未曾听见,依旧一笔一划,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一阵极为重要的大事。
义渠治盯着不搭理自己的时乐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为师要走了,也没个什么好东西给你的,这玩意儿就送给你带着玩意儿。”
义渠治掏出个盒子不过巴掌大,轻轻放在一侧:“下次再见,咱两可就得装不认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师傅。以后要遇见什么难办的事儿大可写信给为师,为师也不嫌你这字儿丑。”
时乐依旧没理他,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义渠治也不在意,放下东西,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冷风便抓着缝隙吹进,生生带进顾寒意让人不禁瑟瑟一抖。不够很快的门又被关上,火盆里不断散发出的温暖瞬间将那困存的寒冷给蚕食掉,屋子再一次暖起来。
鼻尖微停,余光扫向一旁搁置的静躺的盒子。顿了顿,收回目光,继续抄写着诗赋不曾再有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