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铖敲了敲桌子问时乐,她是打算和那个三公子联手?
时王府的事儿背后有苏家的影子,且做得干净,如果不是时乐执意追查,可能都还不会翻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那件事。
可见,苏家水深。
时乐本就暴露在众人眼皮子下边儿,那找上门儿的苏三公子说不知道其中一点儿,这天就要下红雨了。
和三公子接触,无疑是与狼同行。
这可和荣铖不一样。
至少在荣铖看来是如此。
时乐如今已经是被他划分在了自己的地盘儿里,所以荣铖这只老虎不会伤害时乐,甚至还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保护她。这可比那只狼好多了。
狼这种生物,忠臣,凶,狠,倘若同行的队伍当中,谁受了伤,流出一点点儿血腥味儿,在衡量双方实力之后,会群起攻之,将那头受伤的狼给瓜分蚕食掉。
很可怕吧!
“你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时乐反问一句,看着荣铖。
虽然她并不喜欢那个三公子,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接近,可以早点儿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好机会。
很冒险,但与之并存的是收获。
“这样的话我不只说过一次。”荣铖定定的看着时乐:“很危险,一着不慎很可能就交代了,但是我不会阻止你,你有你的决定,你有你的想法,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别让自己后悔。”
荣铖很想要将时乐给关起来,那些她想要做的事情,他都可以帮她完成,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只是他知道,时乐不会愿意的。
如果报仇都无法亲自动手,就算仇人死了,她也不会甘心。就好比,还没来得及动手,对方就老死了一般。憋屈到恨不得去挖人祖坟,但人死如灯灭,对方都已经死了,挖坟又有什么意思,能解气吗?
时乐闻言,也难得的严肃起来。
她没有急着回答荣铖的话。
其实她刚才说那些,虽有那个想法,但并没有决定下来。之所以那么一说,也不过是带了点儿玩笑那个意思。
但听了荣铖的一番话,时乐开始深思起这件事。
荣铖不会干涉她的所做的任何一个结论,他做得最多的大概就是背后支持,以及在做下决定之前,让自己静心想清楚,想明白,不要后悔。
她很感谢荣铖,如果没有荣铖,就不会有现在的她。如今两人一条船上,不管最初两人相处如何不愉快,但现在她们的关系是很好的。所以她不能害了荣铖,每一个决定都必须是深思熟虑过后所定下的。
“这件事情我会再好好想想。”时乐眉头微蹙。
如果真的要和三公子合作,麻烦那不是一点的。
“恩!”荣铖点点头:“好了,这件事可以放放,接下来和我说说我离开这些日子,临安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时乐不疑有他,边将这半月发生的事儿,也不管大小,都挨着挨着的与荣铖说了一遍。
荣铖听得很是认真。
在南边有几座大城,繁荣昌盛,白日人声鼎沸,入夜仍旧是人来往昔,这种盛况一直到深夜半才会慢慢静下。
襄惜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玩玩儿,赶到容城已经是半月后了。杏花村到容城是远,但坐马车还不至于用半个月,而她们差不多花了一倍的时间,途中也花了不少的银钱,为此,襄惜担忧得不行。
他们现在也不算是什么特穷的,身上有点儿小钱,但也禁不住这样的花。入不出敷,迟早会坐吃山空的。秦敖知道后却告诉她,钱乃身外之物,赚不完。如今花了银子出来玩儿,若是不能玩个高兴,那之前那么多的银子也算是白花了。
听着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但又觉得哪儿感觉怪怪的,襄惜没品味出来,想着银子都花了,若是自己整日忧心忡忡的,确实是不划算。是以之后,襄惜便不再整日担心着银子用完,而是留了半数多的银子起来,剩下的则用做平日花销,如此也能的玩儿得高兴,也不用担心银子会花光回不去了。
秦敖对此只是笑笑,然后夜里偷偷的取了些银钱放到襄惜发个银子的钱袋里,也不多,就几两的样子,多了怕被襄惜发现。
一路上,两人都是玩儿过来的,到容城也不觉累,不过两人还是先找了个客栈住下,休整一番。
打算在容城多待几日,至少要将这座城好好逛逛,然后去周边比较有意思的地方看看,这对得起他们的不远千里而来不是。
车夫来过容城两次,相对于没有来过的两人,知道那么点儿,给两人推荐了客栈,不算大,是他个朋友开的。
客栈确实像车夫说的,不大,但走进去明亮干净。大堂里坐着两桌人,正在吃饭,饭菜飘香有点儿诱人。当即秦敖便拍案,就这儿了。
订了一间上房,付了十天的房钱,秦敖让那个小二先带襄惜上去,自己则将车夫一路的路钱结了。除了车夫应得的,秦敖还多给了几两碎银子,算做打赏。
车夫笑眯眯的将银钱收好,与秦敖告辞驾着马车离开了。
咯吱!
襄惜正在打量屋子,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秦敖对上勾唇一笑:“觉得如何?”
“挺不错的。”襄惜满意点头:“很干净整洁。”她觉得比他们路上住的那些客栈都要干净,挺喜欢的。
见襄惜满意,秦敖也就满意了。
“饿了没?”秦敖走过去习惯的将人揽入怀中,襄惜摇摇头:“还不饿,只是有些乏了。”
“乏了就去躺会儿。”秦敖揉揉襄惜的脑袋:“待会儿吃饭我叫你。”
襄惜想了想,点点头懒懒的走到床边,脱了鞋子,外衣躺下睡觉。
秦敖不累便坐在一旁陪着她。
没过多久,床上的人便睡着了。秦敖伸手轻轻的捏了捏襄惜柔软的脸蛋儿,为人掖了掖被子,起身从包袱里拿出一根熏香点燃,散发出幽幽香味儿,睡着的人闻着睡得越发的沉了,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秦敖脚步轻悄的打开门离开了。
那根熏香可以让襄惜踏踏实实的好好睡上一觉,估摸着没个一个时辰是不会醒。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暂时放心的去做事。
没个地方似乎都有那么几家权贵,有钱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像秋水镇阮家那就是没人敢得罪,有钱有权,谁得罪谁倒霉。
在容城这样的地方,有钱的人就多了,有权的人不少,但有权又有钱不能得罪的地霸王只有那么几家,其中以沈家为首。
沈家除了是个百年世家,有根基以外,更重要的是现在当家的那位的大女儿是宫里边儿的娘娘,二儿子是朝廷命官位列四品,三儿子是个生意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手下的铺子风生水起。
在京城,这样的家族其实不算少,沈家要是挪到京城也只能称说是个有点儿底蕴的家族,但要说顶尖不可开罪,那就是大话了。不过在容城,沈家却是名副其实的不能得罪的大家族。
今日的沈家来了位大人物,沈家当家的处院门去了不再家中,沈家就只有沈三公子沈饶。沈饶这些人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见识得多,并且因为大姐在宫里边儿的关系,沈家在京城也有生意,对于京里边儿的事儿也是多有留意。
几年前秦敖离开京城,他才是个毛头小子,但却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是以听见秦敖上门拜访的时候,他委实吃了一惊,如何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秦王竟然会来自己拜访。
不过震惊过后,沈饶就让下人赶紧将人请进来好生招待。
下人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一瞧沈饶这神色就知道外头那位肯定是个大人物,忙退下将人给请到大堂沏茶好生伺候着。
秦敖坐在大堂里面色无常,手端起下人沏的那杯茶,茶是好茶的,闻着一股子清香味儿飘来,喝了一口,秦敖眯了眯眼,随后将手中的茶放下。
沈饶换了一身衣裳走进来很好看见这一幕,便客气笑问道这茶可还如得了口?
“茶是好茶,只是泡茶人手艺欠佳,把握不住火候,毁了。”可惜了啊!
秦敖算不得是什么爱茶人氏,但看着这么好的茶被糟蹋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下人手艺拙劣,让王爷见笑了。”沈饶笑说道,一边挥手让那泡茶的下人退下。
“无妨。”秦敖淡淡说了句。
沈饶落座,抿了一口茶与秦敖闲磕起来一些家常话来。
秦敖也不着急,慢悠闲的与沈饶闲扯,老神气的淡定让沈饶侧目。
沈饶也算是商场上身经百炼的人了,但在秦敖面前,总觉得自己所引以为傲的老练,在秦敖面前是那么的可笑。眼前这人就坐在那儿,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用说,那一身展现出来的气势就足够的让你不自觉正襟危坐。
沈饶在心里叹口气:“不知王爷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何事?”
秦敖搁下茶杯,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几个下人。
沈饶瞬间明白:“你们几个退下去外头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几个下人垂首躬身退下。
“王爷,现在可说了。”
秦敖满意点点头,将自己前来的目的娓娓道来。
两人在里头并没有谈多久,很快的秦敖就出来了,沈饶紧跟在其后。守在门口的下人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三公子面带笑,看上去甚为高兴,而那位王爷,嗯,神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看不出喜怒。
秦敖是沈饶亲自送到门口的,还专门儿让人备了马车将秦敖送去他现在落榻的客栈。
秦敖没有拒绝沈饶的热忱,毕竟马车比走路快多了,拱手与人告辞后便坐着马车回去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其实也不长,也就打个盹儿,睡一觉的功夫。
客栈的屋子里还飘着淡淡的幽香味儿,闻着特别的好闻。襄惜睁开眼睛,打个哈欠掀开被子坐起来。
咯吱!秦敖推开门:“睡醒了?”
襄惜含糊不清的恩了一声:“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正好吃晚饭。”秦敖关上门走到窗前将关着窗户打开,清新的风吹进来,将屋子里残留的幽香一下子吹散了:“快起来吧!”
襄惜这会儿也清醒了,下床穿好鞋子衣服,伸了个懒腰跟着秦敖下楼吃饭。
现在外头已经是黄昏,原本有些冷清的客栈也开始热闹起来,大堂的几张桌子不说座无虚席,但都已经坐得差不多了。襄惜他们还是跟人拼的桌。
襄惜刚睡了一觉,正是精神的时候,吃完饭,秦敖便提议说出去走走。容城的夜市很热闹,街两边火红的灯笼一长串一长串的挂起,灯火明亮,小贩们摆着摊子大声吆喝。
秦敖牵着襄惜的手,小心将人半护在怀里,怕她被涌动的人潮给挤着。
夜市很热闹,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像葛曼曼说的,东西漂亮不说,还十分的便宜。平日里舍不得花钱买小玩意儿的襄惜也是忍不住动心,掏了银子买了好几样东西,是又喜欢又心疼,那就纠结的模样看得秦敖好笑得不行。
大约是自觉自己花钱花多了,后边就是看见喜欢的,襄惜也只是看看,忍着不舍拉着秦敖走人。
秦敖不动。
“怎么了?”襄惜回头看着秦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不走了。
秦敖松开握着襄惜的手,转而拿起襄惜方才看了又看的耳环问那小贩多少钱。
“一两银子。”小贩笑咧嘴说。
秦敖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小贩,将手中的耳环放到襄惜的手里:“喜欢就买下,不然走过了再想买就没有了。”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躺着的耳环:“你说喜欢什么就买下,那我要是喜欢大宅子,喜欢这座城你也买下?”
“嗯!只要你喜欢,我肯定给你买下。”
襄惜噗嗤一声笑了:“那得花多少银子,败家。”说完将耳环又放到秦敖手里:“帮我戴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