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的脸色不太好看,横了一眼傅云深,傅云深赶紧的闭上嘴巴。
“行吧,我不笑了。”傅云深一瞬间敛了笑容,正经的咳了一声:“现在如何?”
“不如何。”时乐白了他一眼,随后吩咐车夫去回府去。
“这就走了?”傅云深微微扬头:“似乎到现在你要见的人并咩有出现,就这么走了吗?”
“无妨。”时乐摆摆手,人出没出现,她并不在意。她只需要时不时来逛一圈儿,就是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陪我去一趟福满堂。”每一次念到福满堂两个字的时候,傅云深就有一种牙酸的感觉。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起的这明儿,听着就让人觉得牙疼。这名儿一听就是卖珠宝玉石的,偏偏到了这儿就成了酒楼。俗气,难听。
“也可。”左右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倒不如就陪他去一趟福满堂。顺带的,将晚饭吃了回去。
这时候还不到饭点儿,福满堂的人并不多。大堂里稀稀拉拉只坐了两三桌人,显得格外的空荡寂寥。
时乐脑子里还记着之前那一次来福满堂的盛况,可谓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几乎都到了挤不进去的地步。如今乍一看这么的冷清,还有些不习惯。
“几位客官想要吃点儿什么?”
店小二见来客人了,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面带微笑,嘴巴利索的巴拉巴拉说着他们店里的一些特色菜。
“一间雅间。”傅云深直接扔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
店小二眼睛一亮:“几位楼上请,楼上请。"
傅云深面无表情的进了雅间。
“几位想要吃些什么?”店小二微微佝着身子笑着问道。
“说说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好吃的,恩,特别的,要特别的菜。那些到处都能够吃到的,就别端上来糊弄人。”傅云深意味深长的说道。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随后立刻说了几道店里几道菜。时乐听了一下,都是没听过的。
傅云深听了微微点点头,剔除了一道素菜后,就让店小二将这些菜给全部炒一盘上来。
“诶,好嘞,请几位客官稍等片刻。”店小二心里松了口气,应声说道随后退了下去。
“这些菜一个也没听过,新菜?”时乐扭头看向傅云深。
“有一些是,有一些不是。”傅云深倒了两杯茶向时乐解释,这其中有一些菜是之前菜谱上有的,只是味道大抵不如其他的味道好,所以点的人并不多,所以时乐才不知道。
时乐点点头,没有再问。
雅间内顿时安静下去,不过虽是安静却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压抑什么的。各自阖眼想着各自的事情,谁也不打搅谁。
等了好一会儿,方才点的那些菜方才慢慢的给端了上来。
时乐睁开眼,扫了一圈,大部分都是素菜,一桌上头只有三盘是素菜。
“客官请慢用。”店小二将酒杯,酒盏摆好,笑着退了下去。
时乐执起筷子尝了尝:“味道不如上次好。”
味道对于一般人来说还算是可以,但是在他们这儿却是太过一半了。尤其是在被府上的厨子给养刁了嘴巴,现在只尝了一口,时乐就没了食欲,一点儿想要吃完的想法都没有。
时乐还记得上一次来,味道还是十分可以,为什么这次来,水平就差了这么多?
傅云深尝了一口,点点头:“做菜人都变了,味道变了也是很正常。”若是不变,那才叫做怪呢!
“嗯?做菜人变了?”时乐不明白的看向傅云深。
“可不是。”傅云深冷哼一声,告诉时乐,福满堂的厨子一共就十四味,其中手艺最好的,只有两位。其他人也就做些不怎么样的菜肴,比如说现在他们桌上的摆着的这些。
而他们上次来吃的那一桌菜肴,大多都出自那两位大厨的手艺。自然味道就是不同了。
而今那两位被赶走了,这酒楼还能够开到现在还有人来迟,傅云深也是觉得奇异的不行。
如此高昂的价格,却再没有与之相配的菜肴,会有人来那才是有鬼了。
“这些人是傻了吗?”时乐觉得惊奇了,那两个厨子明显就是这个酒楼说是中流砥柱也不为过。毕竟你一个酒楼凭什么收这么贵的价钱?凭什么留住那些客人?凭什么在临安城站住脚跟?
无非就是你菜好吃不是。
你要是不好吃,能有什么人来。恐怕也就是一次生意就结束,来过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
可是现在,这人竟然傻乎乎的将自己的财神爷给赶走了。时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人的愚蠢了,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没办法,这酒楼的菜肴配方屡屡被流传出去。你没常在外头吃,所以不知道这周边儿好几家小酒楼上新了几道菜肴,除去名字不一样意外,那味道几乎就是这边儿的翻版,且卖得还比这儿便宜。”傅云深把玩着手中的筷子,嘴角微勾:“你说,同样的银子,同样的味道,同样的菜,我为什么还要在你这儿吃?”
时乐差不多明白了。
“知道热并不多,所以很快的上边儿的人就有了怀疑的人。”说道这儿傅云深又是一阵轻声的笑:“那两位掌勺的自然在其中。”
“那段日子,正好是福满堂生意红火的时候,不少些酒楼的掌柜想要偷偷的贿赂那两位,想要他们漏点儿什么给他们,为此更是不惜重金想要买菜谱,那两位愣是没给。”
后边儿有人发现了,就把这事儿给捅到了上头人面前去。那上边儿的人大概真的是个猪脑子,查了一下,确实有别的酒楼掌柜找过他们后,气得火冒三丈,直接让人将两人的手打断扔出了酒楼。更是扔下狠话,这周围谁要是敢用这两个人就是和苏家作对。
“可惜啊,可惜,这么忠心的两个厨子,最后最被打断了手赶了出去。”傅云深叹息的说道,似乎是在为那两位感叹不值得。
时乐白了一眼:“那两人现在在你那儿吧!”
几乎都不用去想,时乐就能够猜到这一切肯定都是某些人布的一个局。其目的嘛,当然是搞垮福满堂。
上一次来时乐就觉得傅云深不对劲,知道福满堂是金家的后,她就想到福满堂大概是开不了多久。今天一来,可不就是开不了多久。红火了两天,就灭了。
而这一切在听过傅云深口述之后,还猜不到,时乐的脑子就该扔了。
“人是在我那儿。”
傅云深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只是那天儿路过,见他们二人可怜,生了点儿怜悯之心的将人给带了回去。”
“少来。”有了前边儿的那些,时乐会相信傅云深说的这些鬼话:“这里头要是没点儿你的手臂,你脑袋我摘下来给你。”
“…”傅云深淡淡看了一眼时乐一眼:“为什不是你的脑袋。”
“你觉得可能吗?”时乐直接反驳回一句。
傅云深无奈的摇摇头,当然是不可能的了的。
“也没什么好隐藏的,这背后确实是有我煽动的,但谁让这人笨呢!出门不带脑子,怪得了谁。”商场如战场,没点儿本事,心眼儿,还想在临安开这么大的酒楼,不算计你,算计谁。
傅云深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甚至还有一种不够的感觉。
“行了,我明白了。”时乐搁下筷子,这饭菜是没办法再继续吃下去了,还是会府邸让厨子做药膳得了。
“不吃了?”傅云深其实早就搁下筷子了,就像上一次,只动了一口就没动了。
“不吃了。”时乐站起身,问傅云深是否要随自己去王府。傅云深摇摇头说他还有事儿,就不去了。并且王府拿地儿可不是随便可以去的,到底还是有些悚得慌。
时乐是压根儿都不相信傅云深会悚得慌,他这样的人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她想就算是面对禹王,可能傅云深也不会怯场,甚至于两人还能够在棋盘上来回杀一盘。
越想,时乐越是觉得有这么个可能性。只是可惜了,傅云深不过去,且王叔是否在府上也不确定。
“随你。”时乐理了理衣服,打开门。侍卫一直守在门口,见着时乐出来恭敬的叫了一声世子。时乐背对着傅云深说了句她先走了,下次有事儿再约了。
傅云深嗯了一声,说下次将童宝给带上。好些日子没见了,倒是有些想了。
时乐脑子里顿时想起了童宝今日去相亲的场景:“再说吧,他最近挺忙的,还不知什么时候有空。”
可不是挺忙吗。
要是没相中,这后头可不得一直相,若是相中了,那就得待在一块儿好好的培养感情。要是再快点儿,那可不就得准备成亲的事宜。所以说,童宝最近会很忙,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样,那行吧!等他有空了再说。”略有些遗憾的话从背后传来,只是这一次时乐没有再理会,转身大步离开了。
人走后没多久,傅云深也起身结账走人了。主角都离开了,想要看到的结果差不多已经看到了,再留下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不走,做什么呢。
离开福满堂后,时乐就去了王府。
荣铖不再,算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但时乐仍旧是觉得有些失望。
和时乐相处了也有那么几个月,管家自认为还算是了解这位世子爷,眼睛厉害得一眼就看出了那点点儿的失落。便立刻说道,他派人去通知王爷。
时乐连忙摆摆手打住说不用了,她也就是想起了过来看看,没什么谁人,不用让人特意去告诉荣铖。若是人没事儿倒好说,若是有事儿,就算说了,荣铖也回不了,何必去麻烦这么一趟。
时乐表示她现在有些乏了,先去早前住着的院子歇会儿。等到荣铖回来了,再让人叫醒她。
管家带着时乐回了时乐原来住着的院子,一边走一边说那院子每天都有人去打扫,就是想着时乐哪天儿会回来。
不得不说,听到这些话,时乐心里是暖洋洋的。那种被人惦记着,记挂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就像是冬日的暖阳,很舒服。
管家将时乐送到屋门前,然后说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下人去做便是。更表示,如果荣铖回来了,会第一时间前来通知她。
时乐点点头,谢过管家后,让两个侍卫守在门口,自己进了屋子。
屋子里并没什么变化,干干净净,整整洁洁。走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模样,那种感觉好像就在昨天,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带着这样的错觉,时乐躺在床上,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大概是在这里住了段时日,也可能是因为别的缘故,这一觉时乐睡得格外的沉。好觉无梦,安稳。
荣铖刚一回来管家便上前告诉他说世子爷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了的?”荣铖问道人回来了为什么没有让人去通报自己,他记得这事儿是特意吩咐过的。
“世子爷是半下午时来的,本是让人去禀报王爷您,只是世子爷也拦住说不让。”管家解释说道。
“那人现在在何处?”荣铖郁结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些许,但依旧是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世子爷回了小院儿休憩,如今还不曾醒。”
荣铖步子一动,走了两步又停住:“让人去吩咐后厨做几道药膳。”吩咐完,转到去了自己的院子。
他本是打算直接过去的,但是想着自己身上的些味道,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清洗一番,换一身衣裳在过去看看人如何。
时乐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擦黑了。屋内熙微的烛火亮着,不刺眼,甚至还有点儿温暖舒适。
“王叔?”时乐揉着眼睛坐起身,看见不远处朦胧不真切的身影迟疑的叫了一声。
远处的人听见声响,扭头看了过来:“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时乐总觉得这一句话王叔说得格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