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下来。
“把外衣穿上。”荣铖站起身,十分自然的拿起旁边儿的外衣搭在时乐身上,然后坐到旁侧问时乐饿了没。说是已经让后厨的人准备好了晚饭,除了药膳,还有时乐爱吃的些其它菜。
大概是做得太过熟稔,时乐竟然也不觉得什么。也可能是因为这儿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心安了,没发现其中的一些改变。
荣铖余光扫了一眼,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随手手掌一拍,门外站守的下人推开门走进来。荣铖让人直接将饭菜给端上来,下人领命,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下去。
片刻,几个下人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不急不缓的摆在桌上。
揭开盖子闻到那香味儿的一瞬间,时乐觉得好饿,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
这些饭菜皆是色香味俱全,哪怕是一直以来最不喜欢的药膳,此时时乐看着竟然都觉得十分的有食欲。
等到所有饭菜都摆好了,时乐迫不及待的执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嗯,还是这个味儿。”好吃。
时乐想起了下午时,在福满堂尝的那些菜,忍不住感叹。这王府的厨子要是去了酒楼,那不知道生意会如何的红火。怕是人满为患也不为过,毕竟这味道几乎是赶上皇宫的御厨了,如果不火那才是怪了。
“既是好吃,那便多吃些。”说着荣铖拿起公筷给时乐夹菜,时乐只需要低头负责吃便是了。
一顿饭下来,荣铖没吃多少,大部分都进了时乐肚子。如此的结果便是,时乐撑得不行,难受的躺在椅子上。
“下次不能再这么吃了。”时乐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吃撑的一天,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肯定很滑稽好笑。
唉!
笑不出来。
荣铖确实是被时乐这副模样给逗笑了:“你那府中的厨子便是从王府过去的,怎么,不喜欢?”
“也不是。”时乐摇摇头,那厨子做饭好吃,她也喜欢,只是每个厨子做的味道是不一样,偶尔换换口味尝尝,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荣铖听了摇摇头,没再说,只是问时乐可要出去走走。
时乐表示自己现在不想动,只想这么的坐着歇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时乐突然间就想要任性一下,什么都不做,当一个不问琐事的纨绔子弟,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对此,荣铖也是十分的纵容。行,既然不想出去走消食,那就来下棋,打发打发时间。
两人也是有那么久没有下棋了,时乐一听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兴趣。
让人摆了棋盘,两人移坐到软榻上开始你来我往博弈。
时乐自是下不过荣铖,不过在荣铖有心放水的情况下,一盘棋还是走了那么久。
“今日听闻你们去了福满堂,怎么?”
“没想去,是傅云深说去看看,便去瞧了瞧。”时乐认真的思索片刻,将手中的棋子慎重落下:“今儿童宝一早便来叫我,说是让我陪他去相亲,左右无事,就去看了看。等人到了就走了。”
说道这事儿,时乐索性就将童宝想要去战场的事儿告诉了荣铖:“我觉得这事儿恐怕妥不了,依着童将军那想法,难,很难,非常难。”
“也不一定。”荣铖看了一眼棋盘,所以落下一子:“虽说舍不得,不愿,但若是坚持,不见的不会动摇。”
如果童宝真的无心朝堂之事,铁了心要去,估计童将军也拦不住。
“或许吧!”时乐耸耸肩。
荣铖见状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开始专心下棋。半柱香后,时乐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略有些不甘心的认输。
“很不错了,相比以往长进很大。”荣铖严肃着脸,十分正经的说道。
“还是不行。”时乐瞥了一眼,随后站起身甩甩手走到床边伸手推开窗户,看着外头已经高高挂在树枝上的圆月:“天色晚了,该回去了。”
荣铖眼中莫名神色一闪而过,随后附和点点头,说会让人送她回去。顺带的问了时乐一句,明日可要去上早朝。
自从早朝可以去,可以不去后,时乐就没有再去了。
时乐想了想:“好些日子没去了,明儿去吧!”
不去,怎么好给那些人机会呢。
歇了这么多天,也该是到干活儿的时候了。
“明日一早,我会让人去接你。”荣铖站起身。
“好。那我先回去了。”时乐拢了拢外衣,脚步往外头走。
“送送你吧!”
时乐没拒绝,两人并肩往外走,路上荣铖问起了时乐可还想去那个山庄。
初初时乐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当初也只是怀念随口说了一句,你说真的有多想去,也不见得。
“算了。”时乐摆摆手,她想看的只是一个曾经的回忆,如今被人圈地了,一切都变了,也就没有再去的必要了。
人啊,总归是要往前看的,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之中。能够改变的只有未来,而过去,那是已经过去的,无法更改的了。
荣铖点点头说也好,等后边儿他事情安排好了,去陕城游玩一番。陕城在南方,气候宜人,风景秀丽。春深时节,可谓是花开百艳。且每年春天,陕城都会举办一场百花会,各色鲜花争先开放。年年去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热闹,也可是有看头了。
陕城的百花会,时乐自然是听过,只是没去过。小时候倒是去过一次,只是时隔太久,已经记不得了。
“那成。”时乐的兴趣被一下子给提了起来。百花会,若是有时间,去去也无妨。更何况,离开临安城那些人才有那么个胆子,明目张胆的出手。
在临安城一个个龟缩着,也就只敢弄点儿小动作,神烦。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前。
“回去路上小心些。”时乐上车前,荣铖叮嘱说道。时乐点点头,放下了帘子。
车夫对着荣铖行了一礼,随后跳上去,驾着马车缓缓走远。
荣铖负手立于门前,眼看着马车走远看不见了,这才冷着脸转身回了王府。
马车咯吱咯吱摇摇晃晃的行走在略有些僻静的街道上。
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白日里十分热闹的街现在变得格外的冷清。接到两边儿除了些个乞丐,也就只剩下一些收摊儿的小贩,其余的路人什么的,几乎看不见。清风一过,冷冷清清。
时乐坐在马车里阖眼养神。
忽的马车一顿,听见车夫吁了一声,马车摇晃一下停住了。
时乐睁开眼睛:“怎么回事儿。”
“世子爷,前边儿有人挡住了去路。”车夫看着对面横挡住的马车,脸色冷下来,眼神凌厉。
这时候对面儿横挡着马车主人伸手撩开侧帘,笑得一脸欠揍的对着时乐马车说道:“没想到这么大晚上的竟然还能够遇见世子爷,可道是缘分呢!”
时乐闻声,伸手撩开帘子看到那辆忍不住在心里犯了个白眼。对方这是当她眼瞎呢,就这样子说不是蓄谋,她将马车砸了。
“我道这声音为何那么耳熟,原来是三公子呢!”两人隔着那么一尺的距离寒暄。
苏三公子脸上笑容扩大,看上去越发的欠揍,那恶心的笑容真让人想要一拳头揍上去:“不知世子爷是要去哪儿?”
“正准备打道回府,怎么,苏三公子可是有事儿?”时乐淡笑问道,看上去很是斯文,特备像那种误入狼群的小白羊很是好欺负。
苏三公子恶劣的这么想着:“说是有事儿也没事儿,只是想请世子爷去画舫小楼坐坐,今儿十五,画舫小楼一月一次的拍卖,就是不知道的世子爷赏脸吗?”
时乐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记得画舫小楼的拍卖在酉时就开始了,如今怕是已经接近尾声了,去了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是吗?”苏三公子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拆穿谎言的难看,反倒一脸惊讶,转头问着怀里抱着的美人调、笑问道:“宝贝儿时间过了吗?”
怀里的女子娇嗯了一声,说过啦。
“那真是遗憾了,还想要邀请世子爷一起去,结果已经快要结束了。”
“苏三公子有心了,只是对于这些,在下并不敢兴趣,苏三公子若是想要找人作陪,我建议找别人。苏三公子若是没事儿了,可否将马车转一转。”时乐直言,说得理直气壮,坦坦荡荡。
其实这街道很是宽阔,加之这时候街上也没什么人,就是苏三公子的马车横在中间,时乐的马车照样能够过去。之所以方才停下,无非是对方的马车出来的突然,其次也是想看看对方玩儿的什么把戏。
事实上,有些失望呢!
“急什么。”苏三公子抱着美人:“画舫小楼去不了了,不如去我那红楼坐坐。上次世子爷那么一出,现在我楼中的那些美人可是一直惦记着世子爷,就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豪气,能够为美人一掷几万银两赎身,转头撕了卖身契。如何,世子爷可否能够赏脸去我那小楼坐坐。”
最后一句话,苏三公子说得格外揶揄,听上去似是赞美夸赞,又似是嘲讽。
时乐心中冷笑一声,面上脸色跟着沉下来:“我倒是没想到,什么时候我竟是成了那些人人想见便能见的了。”
“今日府中还有事,去不得了。苏三公子若是没事儿,请把马车挪挪,挡道了。”正所谓好狗不挡道,时乐说的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苏三公子自是听出了那意思,脸上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世子爷。”话音一落,跟在马车后边儿的侍卫整齐的跑到前头,手握刀柄目光幽幽的看着时乐,似乎是在威胁说,今日你若不跟我走,那这路你就不好过了。
时乐眉梢一挑,有意思了。毫不畏惧,对上苏三公子的眼神。那些被荣铖安排暗中送时乐回去的暗卫,嗖嗖嗖几声现身,站在时乐马车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那些人,眼中明明毫无波澜,但你已对上那眼睛就会觉得冷飕飕的,背脊发凉。
苏三公子还没得意两下,瞬间被打脸了。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便能够看出来,若真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苏三公子这边。
并且,他也并没有要和时乐动手的意思,时乐到底是个世子爷,朝廷命官,并且现在被荣铖护着,谁敢真动她啊!方才也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谁知道她背后跟着这么多人,脸可真是够疼的。
苏三公子脸上笑容僵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三公子,现在可以让让了吗?”相对于某些人的牙疼,时乐可谓是身心舒畅,看着别人吃瘪,别提心里多开心了。
苏三公子忍着肝疼,强迫自己抬起手一挥:“退下。”挡在前面的那些侍卫瞬间退到旁边去,而马车也缓缓的往后退让出了一条道。
“今夜天色晚了,不便打扰,改日我再邀约世子爷去我那儿坐坐。”苏三公子憋着气,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时乐说道。
“再看吧!”时乐十分高冷的回了这么一句,随后不再管苏三公子听了是个什么脸色,放下帘子吩咐车夫走。
车夫扫了一眼,驾着马车就那么晃晃的从苏三公子的马头前而过,扬长而去。那样子,气得某些人冒火不已。
“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苏三公子一把推开怀里的美人儿,美人儿直接撞在了马车壁上,疼得惊呼一声,想要问为什么,但是转头一看到苏三公子满脸怒火顿时吓得如同鹧鸪一般,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不过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人,如果不是背后有个荣铖,他早就弄死她了,哪还会像刚才那样别人逼得退步。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吃暗亏,可是气得不行。
气盛,抬头看见了所在角落的人,瞧见那畏惧缩手的样子无异于火上浇油。
“滚滚滚,滚出去。”直接将人给扔下了去,气哄哄的让车夫走人。
吃了一肚子的气,不能就这么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