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还沉浸在下飞机后张裕浅浅的吻中,想到舒雪兴奋跑来,换来的却是刚好见到此幕,然后气愤到脸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红,红了又绿却偏偏还要装出祝福你们的窘状,云悠心里就一阵舒坦,这可是历史上决定性的胜利,她迫不及待给自家老妈打电话汇报情况,母女俩拿着电话嘀嘀咕咕商量半天为以后的胜利寻找大致方向与方针,好消息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挂断电话后,云悠又拨给了王洁,但始终只是呆板的女生在重复手机关机的事实。
云悠看了下时间,北京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点王洁竟然不接电话,要知道就是上厕所她都有带手机的习惯,而且王洁对时间有强迫症,她总是定点定时做事情,这个时间点应该吃好饭洗好碗了,难道出去逛街了?在她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她清明了。
谁能告诉她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家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王洁为什么和一陌生男子躺在地上抱团兀自睡得香甜,云悠再定睛一瞧,妈呀,要命了,她使劲儿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这不是梦!
那男人竟然是张国栋!
在她走的那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悠脑袋一阵阵晕眩,张国栋幡然悔悟浪子回头金不换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王洁秦香莲翻身做地主把歌唱喜迎破镜重圆从此非君不嫁愿与君长相守?云悠利索地给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和什么!?
乐蜜小心翼翼从厨房探出半个头来,“悠悠,你回来啦!”
云悠凌乱了,她指指地上的两人再指指乐蜜,口不择言道:“这、这什么情况?你、他,那什么,昨天,额,我该说什么该说什么。”云悠急的在原地打圈圈,她一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灵光一现,“你给他们下药啦?”
乐蜜恨不得把手里的牛奶泼云悠脸上,“我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丧心病狂千夫所指受人唾弃的人么?”
“是。”云悠很肯定地点点头。
乐蜜朝天花板翻死鱼眼,“你以为我是你啊。”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了?”云悠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嘘!”乐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面,示意不要出声,“你过来,隔那么远又不是唱山歌,你过来我把话和你说清楚。”
云悠放下行李,蹑手蹑脚走过去,和乐蜜把厨房门关上,便迫不及待地开问,“躺在那里的张国栋是活的还是死的?”
那口气就好像在菜市场买鱼,问鱼新不新鲜一样,乐蜜不解,“不是活的,洁宝敢抱吗?”
云悠心有余悸道:“这可不一样,洁宝的思维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和她一起看日向校园结局,女主为了给男主报仇把情敌的肚子剖开,然后把男主的头割下来抱在怀里说要一辈子在一起,洁宝哭得稀里哗啦的,说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乐蜜有些胃酸,她咽了口口水,“洁宝是这样的?”
云悠就差指天发誓了。
乐蜜猛然醒悟过来,“不是,你别净误导我想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们就是昨晚酒喝多了,大家都醉了,我早上醒过来时,他俩就滚一起了,我这不是想让他们多享受一下旧日相爱的气息么,就没打扰他们,还有哦,”乐蜜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咪,“我还拍照留恋了!”说完,她掏出手机得意地向云悠展示她的成果。
云悠眼睛瞪大,“你胆子养肥啦!这你也敢!”
“为什么不敢,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没啦,过后我可要拿着这个去果冻哥那里讨赏钱的。”
“讨赏钱?”
“是啊,他说了只要是关于洁宝的任何方面,他都有奖励的,上次好像是巴黎最新出品还在展示的时装哦。”
云悠沉痛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经冒着灼灼的光亮,“还招人不?我这里可是有洁宝全方位的资讯,保证最新最贴切最意想不到。”
乐蜜坚决反对,“不行,你这是明目张胆和我抢饭碗,拒绝恶性竞争,拒绝垄断贸易。”
云悠咬咬牙,痛心疾首道:“消息你一半我一半。”
乐蜜欢快地和她击掌盟约,“大家都是好伙伴。”
“哎,那奇怪了,你家果冻哥到底是什么人物,随便一出手就是还在巴黎展出的时装。”
乐蜜吭哧吭哧笑,“果冻哥呀……”
突然一道尖利凄惨的尖叫打断他们的谈话,云悠立刻护住头,乐蜜说到一半的话也顿住了,“洁、洁宝,醒了啊。”
客厅里一阵鸡飞狗跳拌上张国栋求好讨饶的声音分外动听,王洁气不打一处来,看见了门口肆意丢弃的行李,知道云悠已经回来了,肯定是看到自己和张国栋躺在一起了,王洁更是尬尴,手下也不留情,沙发靠枕个个精准地砸到张国栋身上,隐约地她听见厨房里的声音了,猜到云悠应该在里面,又羞又臊,“云悠!你给老娘滚出来!”
那边张国栋边躲避王洁的攻击边嘴里抹蜜,“夫人,熄熄火,气大伤身啊,别让家里人看笑话啊。”
王洁气地直哆嗦,“张国栋你不要欺人太甚!”
而厨房里云悠身子已经抖得和秋日的落叶一般了,“我要从窗户跳下去。”
乐蜜双手画十字,“阿门,愿主保佑你。”
云悠哭丧着脸,“就没有点其他办法吗?”
“所以说啊,人知道的太多看到的太多是很危险的。”
云悠一下涨红了脸,“你不是也看见了,明明是你把我喊到这里来的,你也有责任,这下好了,我要被毁尸灭迹了。”
乐蜜道:“难道我就安全了?”
云悠忧伤地抬头望着窗外悠悠的白云,“这就是亲疏远近的差别待遇。”
乐蜜不屑,“那幸好我是疏远的那个,起码我接下来不会死的很惨。”
云悠嘤嘤哭泣。
乐蜜摩挲着下巴,邪恶道:“此子秀色可餐,从了本大爷可好。”
外面王洁怒气四溢的声音再次响起,“云悠!你再不给老娘出来我就将你扒皮抽筋然后把张裕洗的干干净净送到舒雪床上去!”
云悠再也顾不上和乐蜜插科打诨,身形宛如流星冲到了客厅里,此时客厅里一片狼藉,臭袜子臭鞋子乱飞疯女人傻男人齐鸣,云悠闭着眼睛开始说瞎话,“洁宝,我回来啦,你刚刚在哪里啊,我怎么都没有看见你。”
张国栋乖乖地跪在遥控器上,控诉地看着云悠,分明是在指责云悠言不由衷,他和洁儿可是有肌肤之亲了,你们不可以耍赖的。
王洁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云悠狠狠瞪了眼张国栋,你想死别拉我下水,复而谄媚道:“当然当然,我一回来就被乐蜜叫去厨房了。”
乐蜜暗自唾骂,真不讲义气。
云悠得意地想道,你不仁就别我不义,独悲戚不如众悲戚。
“乐小蜜!还不给我出来!”
乐蜜亦步亦趋一步一挪地从厨房出来,弯下腰媚笑道:“洁宝洁宝,怎么啦?”
王洁淡漠道:“早上……”
乐蜜闻出了里面的意思,与其说王洁是暴怒羞愤还不如说她现在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所以她需要一个“替罪羊”,来解释早上不合理的现象,她踌躇了,自己到底要不要担下这份罪责呢。
张国栋哀怨的眼神和王洁伽马射线似的强光视线弄得乐蜜越来越不自在,偏偏云悠还记恨着刚才自己不帮她的仇,对她投来的求助视线不理不睬,乐蜜认命地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洁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和果冻哥早点和好,所以故意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把你们摆一起的。”
王洁顺势而下,“如有下次不得姑息,午门斩首!”
乐蜜装作欣喜若狂,“是是是,一定一定。”她歉疚地瞥了眼可怜兮兮的张国栋,男儿膝下有黄金,你都卑躬屈膝服从了,更不要说我这个弱女子如何抵挡着掩藏将至的狂风暴雨了。
王洁扫了眼一旁快乐地摇着尾巴的云悠,“你不是说买了很多纪念品么,哪里?”
云悠把行李拖过来,满满一箱子的浙江特色小吃,什么核桃,藕粉,金丝肉松饼,杂七杂八一些小零碎的纪念品,她抱着一堆战利品放到王洁面前,“这是洁宝的。”然后又抱着另一堆,“这是乐蜜的。”
王洁指指行李箱里剩下的大部分东西,“这些呢?”
云悠护孩子似的护着行李箱,“不行!这些都是阿裕买给我的。”
乐蜜欺上来,“难道我们的就不是?”
云悠眨眨眼,故作天真道:“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到。”
王洁也不计较她是不是临时想起来她们才匆忙买的,她现在……计较的是跪在旁边装弱势装小受的张国栋。
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我去睡会儿,你们不用叫我,我睡好了自己出来。”
云悠担忧地注视着她,“洁宝”
“没事儿,你们玩儿吧。”
张国栋眼底的温和也一点一点冷却下来,我们可以假装相亲相爱,却欺瞒不了我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