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地一幕发生的过快,老爷子有些不可置信,眼看着大孙子倒在地上,不断哀嚎,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渗,因为痛苦而狠皱着眉头。
“阿墨,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子怒吼一声,抬起龙头拐杖,想要狠狠教训一下沈墨。
沈墨不闪不避,只是眼中的寒光更甚,冷冽地盯着老爷子。
看到他这个样子,老爷子突然心有不忍,放下了龙头拐杖,低头看着在一旁不断哀嚎的沈昊,重重叹了一口气。
“辱骂我,这就是代价!”
沈墨冷冷地望着哀嚎不断的沈昊,眸中寒光乍现,声音十分低沉。
他已经忍了这人很久了,当初年幼,为了明哲保身,他别无选择。可是现在,整个沈氏几乎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如何还能继续容忍下去?
“混蛋……”
沈昊满面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直捂着自己的胳膊,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我要杀了你……”
恨意与痛感凝聚在一起,沈昊顾不得老爷子还在当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彻底解决沈墨。
他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
“来人!”看着大孙子摇摇晃晃地想要冲向二孙子,老爷子面上一白,当机立断,沉声叫来保镖。“立刻送大少爷去医院。”
身后出现两个壮汉,尽管沈昊不愿意,可他断了一只胳膊,在两名壮汉眼中,那些微末的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哎……”眼见着沈昊被送走,声音也愈来愈远,老爷子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在昂贵的牛皮沙发上,将拐杖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神色复杂地望着沈墨。“是沈家对不起你,待会儿,你不去……也罢。”
沈墨抿唇,默然。
深夜,钟宅。
今天的夜晚,大概是整个夏季里,最凉爽的夜晚了吧。
颜冰身上穿着单薄的黑色蕾丝睡裙,胸前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一种别样的魅力,妖冶却不媚俗。
窗户大开,夜风争先恐后地入侵这个矜贵而奢华的房间,浅蓝色的窗纱随风摇曳,颜冰的黑色秀丽长发也被吹的不断飘摇。
“在看什么呢?”
钟宇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馨而安然。
肩膀上突然多出一件外套,颜冰回头望去,钟宇温润儒雅的俊颜近在咫尺,散发出诱人的魅力。
“今晚的月色,很亮呢。”
她回过头,琥珀色的杏眸仰着,静静地望着朦胧的月光,声音有些清冷,带着无尽的落寞。
“冰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跟沈墨在一起?”
钟宇眸光湿润,忍不住上前,修长的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环在她细瘦的腰间,将她紧紧锁在自己怀中,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窝,却莫名的有些愁绪。
这个问题,他很久之前就想问了。
现在,终于问出口了。
“说什么傻话?”颜冰下意识地蹙眉,回头抱紧身后的男人,声音轻轻柔柔,在夏日里,带来一股凉爽舒适的感觉。“你怎么会不在呢?你放心,我们已经结婚了,虽然我还有些不适应,可我也不会去找沈墨的,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直觉告诉她,钟宇在不安。
她以为,回国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揭露慕容雅的真面目,忙着复仇,从而忽略了钟宇,才让钟宇产生了不安。
这个温润儒雅的男人,一心爱着她,给了她从来没有体味过的安全感,颜冰不忍心伤他,只想竭尽所能对他好。
“冰儿,我爱你。”钟宇眼眶略微湿润,将她抱得更紧了,仿佛要把这个女人揉进他的身体里,骨血内。“你要记住,我爱你。”
钟宇闭住眼睛,也将黑眸中那一抹痛色掩掉。
傻瓜,就是因为你不会去找他,我才放心不下啊……
颜冰笑了笑,抿唇,低声念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喜欢,不是爱。
爱情,总是让人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颜冰蹙眉,低声问道。
她总觉得今天的钟宇,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没什么。”钟宇黑色的瞳仁微微缩动,沉闷的痛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们休息吧。”
虽然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可是颜冰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去柔软的大床上休息了。
夜风袭人,钟宇额前的碎发被吹的有些凌乱,他深邃的黑眸望了一眼皎洁的月色,骨节分明的双手关上窗户,将那无端愁绪隔绝在窗外。
凌晨,四点钟。
沉闷的喘息,夹杂着痛苦,男人躺在床上,琉璃般的双眸无助地望着天花板,双手捏紧,抵在心口处,额上青筋暴起。
旁边,女人嘴角还绽放着浅浅的笑意,睡得香甜。
钟宇费劲地转过头,深深地望着颜冰如婴儿般单纯的睡颜,眸光湿润,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是想要将她的轮廓深深刻在脑海里。
然而,心脏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呻吟。
就在这时,颜冰睁开双眸,因为睡意朦胧,还有些惺忪。
“钟宇,你怎么了?”她第一时间发现钟宇面色惨白,额上的汗水打湿了衣襟,攥紧的双拳显示他的痛苦不堪。“你哪里不舒服?”
她握紧钟宇的双手,平日里温暖的大手,此刻一片冰凉,而她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冰儿,冰儿……”
钟宇反握住颜冰嫩滑的双手,低声呢喃,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目光涣散。
“钟宇,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她低下头,声音异常慌乱,连忙下床,别墅里的佣人都悠悠转醒,不明就里。
这一晚,钟宅里的人,慌乱不堪。
这一晚,钟宅里的灯,亮了一夜。
与此同时,沈宅。
沈墨斜靠在床上,目不转睛地处理公务。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杂乱无章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皱眉,有些不悦。
下一刻,岳明出现在面前。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沈墨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不悦地望着闯入他寝室的的男人,透露出一丝危险。
岳明尴尬地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
“沈总,钟宅那边,出事儿了。”
只这一句话,却引得沈墨心中一惊,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他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岳明的下文。
越是焦急的时候,他越是镇静。
这是多年来,所形成的习惯。
“钟氏继承人深夜心脏病突发,现在人已经到医院了。”岳明担忧地望着沈墨,抿唇。“夫人也去了,不知道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墨有多么珍惜颜冰,作为他的得力助手,岳明自然十分清楚。
即使颜冰已经嫁人,沈墨也让手下人一直称呼颜冰为“夫人”,就可以看出来。
他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不承认那个所谓荒唐的婚约,颜冰这一辈子,有且只有一个丈夫,那就是他,沈墨!
“备车,立刻!”
沈墨抿唇,深邃的凤眸微微闪烁,透露出一丝担忧。
那个傻女人,现在该有多伤心,多无助?
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在她身边,安慰她,做她坚实的后盾。
深夜,A市,灯火通明。
一辆奢华而富贵的兰博基尼,低调的行驶进圣玛利亚医院。
沈墨辅一踏入手术室,就见到颜冰无助地坐在椅子上,她没有哭,双目充斥着茫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上还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蕾丝睡衣,因为微微弯起的腰背,胸前更加明显,性感而颓然。
他黑着脸色,大踏步走过去,迅速褪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颜冰身上。
“穿这么少,不冷吗?”
声音低沉,夹杂着浓浓的不悦。
颜冰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昂贵的西装,才抬头望向沈墨,表情寡淡,动了动粉嫩的双唇,眼角倏然落下两行清泪,“明明手术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会发病呢?”
她本以为,钟宇被病痛折磨,已经这么多年了,现在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后,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平安幸福的度过漫长的人生。
可是谁能告诉她,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难受了,等结果出来吧。”
沈墨抿唇,两道剑眉狠狠皱起,低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他猜也能猜得到,恐怕手术……没有成功。
颜冰默然,低下头,眼底充斥着化不开的忧伤,单薄的身子被裹进西装中,好似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正在内心不断哀嚎。
他担忧地望着她,伸手欲将她搂进怀中,隔绝外界的烦恼,护着她一辈子。
可是一想到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最终还是缩回了手,只是给岳明使了个眼色,陪她一起坐在椅子上等待。
走廊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脚步声,在这个黑夜里,显得有些莫名的恐慌。
颜冰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面色发白,眼底的忧色始终不曾褪去。
头顶上方的红色灯光不断闪耀着,向人们述说着抢救室里,是一番怎样的殊死搏斗。
颜冰握紧双手,尖锐的指甲狠狠刺进掌心,传来一阵痛感,可是她却恍然不知,一心只顾着担心里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