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寒剑冷冷立在半空中,收剑回鞘,面向含元殿方向行了个礼,自己守护不力,去领罚去了。


  印元打定主意要离开洞溟,却不料第二天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帝君他人,甚至动用了牵引术,也找不到他半分踪迹。


  游璜道:“有时候是找不到帝君的,你要找他有事情吗?寒剑自己去刑罚殿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麒麟道:“神君赎罪,在下的确不知。”


  印元很烦躁,想要直接打破结界,被麒麟二人拦住,三人打的天翻地覆。麒麟夫妇实力殊为不弱,凭借合击之技,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突然感受到帝君气息,印元一个虚招晃过,甩下二人,直奔清霜台,还未站定,一道紫色身影闪进含元殿,他匆忙追去,心中慌乱,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快到寝殿门口,他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似花非花,似雾非雾,有点甜腻,又有点清雅,他分辨不出来,也没有那个心情。


  他走进寝殿,一眼就看见重重帷帐后,伏在


  床上的身影,空气中,那股味道更加浓烈,像淡雅中杂着炽热。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上前,询问道:“帝君?”


  寂静。


  他慢慢伸出手,死死盯着纯黑色帏帐下的身影,手指触碰到冰凉的帏帐,一把握住,篡紧,声音低沉:“墨霜……”


  “出去!”比寒冰更加冷漠的嗓音冷冷呵斥道,威严,高傲,不是少年清脆的声音,而是成年男子稳重的声线。


  “我早该知道,那本不是你的身形,你和龙族上神琼炎是莫逆之交,数十万载,你本来不该是少年身形……”手指掐入掌心,他慢慢道,“这些年来,你真不知道,我的心意?”


  他留在洞溟,一半是被迫,一半,却是为了心底那份悸动。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心动。


  白衣,乌发,淡雅的眉目好似细墨晕染,高贵的姿态好似端坐于霜天之上。澄澈的眸子里,噙着淡淡的孤寂,一眼望去,孤孤单单,像是在菩提树下痴痴坐了千年万载一般,好像在等待什么……让他心里莫名其妙的疼了起来。


  直到知道他贵为天帝胞弟,他才收敛起那份龌龊的心思,天帝厌恶他,甚是厌恶龙族,在天界,早已不是秘密,他甚至纵容凤族打压龙族。


  而自己,又在逃避什么?


  宁可被罚,被责骂,也想要接近他,将心意悄悄掩藏在嬉皮笑脸之下,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料,自己根本放不下心来,想要再见见他,道个别,然后,忘记。


  “出去!”依旧只有这两个字,冷冷的,不容拒绝,墨霜死死压着胸臆中上涌的气血,脸色苍白得可怕,神魂逆散,魂魄中传来的阵痛让他浑身颤抖,紫色的瞳眸时而收缩时而涣散,剧烈变换,空气也随之变得灼热。“我让你出去没听到么!”


  “撕啦!”一声,印元扯掉帏帐,入眼的情况让他将愤郁不甘悉数抛却,他想伸出手为他治疗,金色的火焰铺天盖地的暴涌而出,一下子淹没了其中的身影,无比暴虐的气息挟着金色火焰直冲印元面门,哪怕是印元身为上神,这么来一下,也要去点半条命。


  印元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被火焰包裹反噬的墨霜,不止是火焰反噬,还有被墨霜镇压的无数怨念邪气在这一刻疯狂反扑,其数量之可怕,怨念之强大,让人为之胆寒。


  印元并非善茬,而在他动手的那一刹,墨霜抬头看了他一眼,紫色的眸子里并没有太多痛苦之色,反而如同死水一般,眉心幽莲印记闪烁,心底,悄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这便是龙族的后人吗?你后悔了吗?”


  不,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