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元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心头一软,放轻了声音:“霜儿,生辰快乐。”
  白衣的少年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应了一声,低声道:“你是第二个给我过生辰的。”
  虽然心中疑惑印元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墨霜伸手去触碰莲花池里的莲花花瓣,如玉的指尖在月色下和花瓣几乎一个颜色,有种不真实的虚幻。印元怕他跌倒,搂着他的腰,顺便捞起他长长的黑发,挽到背后来。
  墨霜没有发丝的干扰对印元好感刷刷的上升,眨眨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碧绿的荷叶上一颗颗饱满的珍珠似的露珠,玩心大起,轻轻吹一口气,露珠咕噜咕噜麻溜的滚下去,荷叶轻摇,带起微微清凉的小风。
  墨霜玩了一会,一扭身扒到他身上,一双极为漂亮的紫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从哪里弄来的幽莲?”
  印元一笑,一挥袖袍,留在云浮宫的条案美酒被他凭空挪移过来,连同藤椅一起,抱着墨霜旋身坐下,挑挑眉,特别大气的挥挥袖子,“不值一提。”
  墨霜凑上前和他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浓密的睫羽几乎扫到他脸上,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印元,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知道我喜欢幽莲的也就那几个,稍微想一想,是天帝还是苍告诉你的?是我那个好大哥吧?嗯?想当初我找遍三界都没找到一朵莲花,你的脸是有多大?”
  印元面不改色的回答,“的确是从天帝那里知道的,但是不是他告诉我的。我也是无意中知道有一个仙人那里有幽莲种子,才想起来,就去想办法弄回来了。”
  墨霜稍稍后退了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天帝肯告诉你我的事?”
  印元避重就轻道:“无非是警告我罢了,他很在乎你。”
  墨霜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小手拍拍他的脸,“你这么天真,怎么活到现在的?”
  抓住他作怪的手,印元觉得,上古之战黑幕太深,他真心搞不懂他们的关系。
  墨霜表面上和天帝兄友弟恭,天帝也一副万事为墨霜考虑的样子,墨霜对他却似真似假,不时流露出恨意;
  琼炎神君和子夜魔尊势如水火,按理说墨霜该恨他的,不过就目前来看,墨霜似乎挺怜悯那个老魔尊的;
  永夜大君王和墨霜曾是好友如今反目成仇还要杀掉自己,古古怪怪的;
  墨霜对鲛族百般宠爱庇护他们,却不太喜欢鲛族,甚至有几分厌恶之意。还有墨霜为帝子时,那个鲛人凌的死,也不简单。表面上看是瑶姬和一个侍从争风吃醋,失手错杀后者。但是凌的死亡时间和鲛族获罪时间并不一致,墨霜是个识大体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侍从的死而杀掉一名神女?
  印元无语的看着怀里嫌弃他天真的少年,嘴角抽了抽,“我天真?我哪里天真了?”
  墨霜本来不想谈这些事的,听到他如此天真的言语,想了想,还是教导他一番为好。在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看了看那一池莲花,问他:“幽莲随着幽莲神主在上古就已经消失……”话没说完,就见印元一脸疑惑,那意思“你不是说幽莲神主是你的吗”,紫眸一眯,敲他脑门,“傻缺,你知道我为什待在洞溟仙境不涉世事吗?”
  印元摸了摸脑门,头一次被人骂傻缺,感觉挺惊奇的,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傻,就回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墨霜点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幽莲如果不想和天界敌对就只能遁世远离,譬如,我。”
  “我是天家帝子,随时有资格夺取天帝的位子,上古之战十一殿下的威望无与伦比,数位上神跟随左右,其中还有麒麟族的上神,除开天帝外,十一殿下的实力最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墨霜眸子里掠过一丝嘲讽,“在权力的腐蚀下,什么兄友弟恭,什么血肉亲情,通通不做数。”
  “我当年大肆屠杀修罗族人,其一是愤怒,不杀难解我心头之恨,其二是……”
  印元接口道:“你与修罗势如水火,不能有丝毫调和的可能,天帝才会放心放你走。”
  墨霜赞赏的点头,俯下身,黑发披在单薄的肩膀上,靠着他的胸膛,轻声道:“我必须走,走的远远的,什么都不能管。”
  即便他从祁枝山回到天宫,也是三天两头落跑,跟着琼炎在三界厮混。天帝天后赐下的赏赐他是随手就分给随从,除了和一母同胞的大哥亲近些,其他人他都不曾正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