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琅琊阁。
  白发苍苍的老奴颤颤巍巍的从书架上捧下来一个长条形的锦盒,材质是顶级的金丝楠木,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 蒲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步履蹒跚的走出这高高的楼阁。
  他老了,老的不能更老了。走了两步,重重跌倒在地面上,地面上白玉为底,光可鉴人。他清晰的看到自己满是褶皱的老脸,浑浊的双眼,充斥着浓浓的绝望之意,一豆火光,摇摇晃晃,几近熄灭。怀里却紧紧抱着那个锦盒,艰难的爬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下行去。
  凌霄天,天帝执笔的手一顿,沉默半晌,将笔放回笔架上,唤来侍从,吩咐道:“去天牢,告诉苍,本尊允他一日自由。”
  “是。”
  凝霜院中,墨霜端起一杯酒,一口喝掉大半,吐了吐舌头,轻声道:“今日过了,你便送我回洞溟吧。”
  印元问他:不能多留些日子?”
  墨霜摇摇头,将剩下的喝完,又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到嘴边微微一抿,仰头看着天边月色。
  印元握住他的手腕,疑惑道:“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墨霜冲他笑笑,咬着杯沿,一口饮尽,脸蛋上顿时浮现一抹嫣红,酒液自唇间滴落,如露珠盘旋于玫瑰,越发艳丽不可方物。
  印元心脏漏了一拍,眼睛顿时有些发红,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唤他:“霜儿,这是千年酿,入口微甘,后劲却很大,你少喝点。”
  墨霜趴在他怀里咯咯地笑,彻底醉了。小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呼吸略微急促,喃喃道:“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不等印元回答,他轻轻哼着,清吟的调子,简单而悠远:
  “素手起清瑟
  踏月沾露几何
  鸣鼓而歌以司天和
  岁寒唱至惊蛰……”
  他很认真地唱着,歌声清越脆亮,像拂过山谷推开千层绿浪的风;像淌过屋檐滴坠成珠飞溅起晶莹无数的雨;像月夜下冉冉自湖上升起的雾;像被风鼓动飘逸荡漾的纱。
  印元莫名的觉得熟悉,略一思索,陡然记起,他在墨霜的记忆里,在归墟海畔,那里有倾城倾国的鲛人,曾以此曲恭迎墨霜。
  墨霜其实,还是庇护着那柔弱无依的鲛人啊,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剥开那层刻意伪装的高傲假面,触手可碰的是如水柔软,温暖和煦。
  曾经的十一殿下有多张狂霸道,他的霜儿就有多骄傲洒脱。
  也许是困了,墨霜没有唱完,开了个头,又趴回他的怀里了。
  印元哭笑不得,大概是酒气上涌,墨霜身上燥热不已,小手摸进他的衣领里,寻找着让他心静的凉爽,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脸颊,也许是酒液太甘美,柔软的舌头无意识舔着嘴唇,不时碰到印元,让后者身体绷紧,僵硬如弓弦。
  “霜儿……”印元无可奈何的低唤着,“你是清醒的还是醉着?”
  墨霜半醉半醒间喃喃道:“我的正妃之位,还空着……”
  印元剑眉一挑,这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不过他可不吃半分亏,将探进他衣衫的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抓出来,握在掌心,“我的正妃之位,也空着呢……”
  墨霜晃了下,差点掉下去,印元赶紧抱紧他,墨霜抓着他的衣襟,胡搅蛮缠:“你嫁给我!我的位分比你高,我活的比你长,我的朋友是你老祖宗!”
  就算迷迷糊糊的,这伶牙俐齿可真不愧是声名赫赫的十一殿下!
  要他屈身嫁给印元他才不肯,琼炎会笑死他的!差辈了!浑然不觉得,印元若是嫁给他,照样差辈了!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分不清东南西北。
  印元被他这三个理由弄得哭笑不得,见他还是迷迷糊糊的半醉半醒,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嫁的话,我娶你好不好?”
  墨霜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好像听到他服软了,就点点头,伸手一抓,那一对玲珑紫玉佩被他抓进手里,手指微微一转,子母玉佩顿时错开,他将子玉佩拍到印元胸膛上,颇为大气道:“聘礼!收好了!”
  印元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笑眯眯的收起玉佩,低头瞅着要把他扒光摸光的某人。
  “要不要回屋困觉?”
  身体内不知道哪里开始热,也不是从下腹也不是从丹田,倒像是从四肢开始,像掌心里烘着了小小的火焰,先不觉得什么,随即便一点一点蔓延开来,那热也不是肌肤表面的,而是销魂噬骨,越过筋脉越过血肉直接进了肺腑。
  进去后便开始痒,簌簌的痒,像温润的丁香小舌缠绵的舔过身体内部的每一寸,所经之处都长出了飘摇的草,那草越长越长,绳索般撩拨着他的身体,隐约听见血液在欢呼,骨骼在抽节,丹田在跑马,某处地方越收越紧,心深处的空却越发的空。
  墨霜身上淡淡的莲花清香在酒气的氤氲下倏地变得浓郁馥郁起来,挟着浅浅的魅惑之意,乌黑的长发渐渐变成浓郁的纯粹的紫色。他好像没有觉察,听见印元絮絮不停的唠叨,顿时不满,凭着直觉堵过去。
  唇瓣相接,印元眼睛顿时被情欲充斥,被他刺激的几乎把持不住,搂住怀里的人,翻身便压上去,狠狠地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