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元挑起一侧浓眉,眸子里暗光闪过,沉声道:“你不问的话该我问了啊。”
墨霜看着他。
印元心痒,亲吻他的眉心,然后低声问他:“霜儿,你知不知道……”他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畔道,“镇狱界碑?”
墨霜微微一愣,目光复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微微颔首:“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黑衣的龙神君闻言,状似认真道:“无意间在族书里看到的,有点好奇。”
墨霜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妙,不过并没有说穿,而是枕着他胳膊,一头长发幽幽垂落,越发衬得眉如墨画,想了想,才开口:“你知道神器怎么划分的吗?”
“这个我知道,大致分为后天和先天两种,先天神器自混沌中诞生,拥有的灵智与实力几乎可以与古神祗相媲美。”印元说着,好奇心又冒了出来,“你的那把玉尺是先天神器吗?”
墨霜忽略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淡淡道:“先天神器不尽相同,凌驾于先天神器之上的,就是五大圣器。镇狱界碑便是其一,镇杀一切,包括躯体、法力和魂魄,无一可逃。”
印元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那镇狱界碑还在三界吗?”
听到他的声音,墨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似笑非笑道:“哎,你想打它的主意?胆子不小啊。”
印元挑挑眉,握住他的手指,笑笑不说话。
墨霜慵懒的抬眸看着他,轻描淡写道:“你这点实力,还是别出来晃了,丢不丢人?”
“那是,自然不能跟您比,神主大人。”印元笑着打趣,然后正了正脸色,道,“贪多嚼不乱这种事,我知道分寸,只是有些事情,我想查清楚。”
墨霜十分没心肝的朝他泼冷水:“就算经历黄昏劫,镇狱界碑不如从前,但是要灭了你,还不是一眨眼的事。”
他说的是大实话。印元心里清楚,摩挲着他纤细的手指,沉声道:“九尾狐,冥炎天子,鸢尾,一个接一个的从远古冒出来,我这点实力,还真不够看的,先不说保护你,就是连护着族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墨霜抽回手指,冰冷的截断他:“但过犹不及。”
印元眼中一闪,没说什么。
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两人之间隐隐有些尴尬。
印元心想,是不是因为冥炎天子或者鸢尾,他心情不好?所以说话才这么冲?这么想着,他放柔了语气,低声道:“霜儿,我知道目前的我可以说是不自量力,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刮目相看。”
墨霜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知道就好。远古的事你别管,我来处理。”
印元亲吻他的鼻尖:“遵命!”
墨霜又道:“圣器一出,你的辟天剑只怕也没了什么作用,除非你重新为它弄一个剑魂。”
印元苦恼道:“可是上哪去找一个龙魂啊……还要实力强大的?”
墨霜又往他头上泼了一盆冰的透心凉的冷水,凉凉道:“忘了告诉你,辟天剑里最初的龙魂是帝一亲自去幽瘴之地捕捉的一条邪龙,那条邪龙除了没有灵智,实力比之帝一或许差了点,但是比起诸神,又高出不少。”
印元听完,幽怨的瞅了眼墨霜,他一个堂堂九尺男儿,向来又强势惯了,做出这么怨妇的举动来,逗得墨霜乐不可支,笑个不停。
乐了一阵子,墨霜突然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干脆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印元凑上来要说什么,被他一把捂住嘴,纤细的眉头蹙了起来,“别闹,我想想,好像忘记什么了?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印元好笑的看着他,方才那一点不快被他用手捂上来的那一刻就抛到脑后了,轻轻拉下有些微凉的小手,将人圈进怀里,眼神却不自觉往他未系好的衣领里溜,瞅见那晶莹的肌肤,暗沉的欲望几欲爆发,强自镇定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在丹穴山了?”
他本来是随意一说,但是,墨霜蓦地记起来了,默默看了他一眼,捂住腮帮子——鸢尾那个家伙,不就被他忘在凤凰神坛里了吗?
印元被他逗乐了,记起了最初在兰洲仙境时墨霜心虚的时候就是捂着腮帮子一脸痛不欲生的小模样,心里隐隐约约一些疙瘩被他压下去,嗯,他的霜儿也没什么变化,不就是顶了一个神主的名头吗,也没什么——没什么才怪!
青石台四周垂下来的竹帘一晃,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印元抱着人不撒手,正准备下手,墨霜捂着腮帮子往外看了眼,撞入眼帘的小狐狸让他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狐狸一身雪白雪白的细细绒毛被什么手长的家伙涂得粉红粉红的,翡翠似得耳朵尖尾巴尖被系上大红色的海棠花,四条小腿上缠满了细细的银丹草藤蔓,身上披了一条妖艳的土粉色轻纱,一双翡翠眸灵动活泼,不经意间带上惊人的魅惑之意,扭扭哒哒的走过去,扬起大尾巴臭美的不得了。
关键是土粉色!
这幅画面不啻于一个清美绝色的少女披了张画皮把自己打扮成土匪的花里胡哨的压寨夫人。
印元嘴角抽了抽,简直辣眼睛,暗暗捏了他的腰肢一下,贴着他的耳朵沉声道:“能先不说这事吗?我们回去……回去……”
墨霜白他一眼,装作看不见,“你给我闭嘴!”自顾自笑了好一会,招招手,让扭来扭去自以为美貌逼人的小狐狸过去,一把媷住顺毛,扬声道:“你们几个也是闲得慌是不是?这谁弄得?”
竹帘外热闹了好一阵子,推推搡搡的,许久,被众人推出来顶缸的那位,从竹帘底下伸出个脑袋,弱弱道:“我。”
霜目光复杂的盯着小狐狸,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们,是不是闲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