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身份较高的仙人都是有尊号封号的,例如四神族,龙神凤神,麒麟神以及狐王,都是极其煊赫的称呼。
也有例外,譬如声名赫赫的黑昀,不仅实力高强,而且身上流着上古四方天帝之一黑帝的血脉,黑昀个性强势,声称他自己不需要封号,他自己的姓名便足以!
天家分支有四支,都比较低调,其中一支便是如今先帝一位兄长的庶子所繁衍的后代,也就是其四中关系最近的一支,不过五十万年时间,便传了五任当家人,如今的宜安上仙不偏不倚,正是第五任,从辈分来讲,和天帝和墨霜的辈分一般。
原因无他,只因在天家宗族刻意削弱、隔岸观火之下,加之数任家主性情懦弱又贪图富贵,迟迟选不出强势果决的当家人来。
在外人看来,宜安上仙虽不及十一殿下风华绝代,但是别有一番味道,人淡如菊,温和妥帖,处事大方。
比起身份尊贵、高不可攀的皇天贵胄,这样出身不地微也不高贵的、又性情妥帖的上仙,实在太好说话了。
但是在芜枼、锦书眼里看来,宜安上仙是个惯会装模作样,表面上宽宥大度,实际上心胸狭窄卑鄙无耻的小人。
同样的,他们无法理解这群人对宜安上仙的狂热追随,那群忠诚的信徒也无法停止对墨霜的痛恨和仇视。
心魔眸子阴冷,身影闪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掌印,随即响起“啪啪”的巴掌声,数息之间,数十巴掌一眨眼将骆原抽成一个猪头,五官都挤在一起看不清楚了,才面不改色的飘回原地。
芜枼公主淡淡道:“打得好,心魔,请他安静一会。“她微微抬眸,看着锦书神君,长长的鸦羽下一双翡翠眸映着璀璨的灯光光华流转、贵气妩媚,“说说吧,约我过来,有什么事?”
心魔一个影子般飘过去拖起昏死过去的骆原。
锦书神君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开口道:“魔族为何要同天族开战?这数月以来,魔族消极怠战,除了前几日占领了周边小城,一直在华天玄关跟我耗兵力。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芜枼公主笑了笑,打太极道:“我只是遵从大君王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锦书神君心知她绝对不会说,但依旧抱了一丝侥幸心理,叹了口气:“公主是就此回到魔族大军,还是再坐一会?”话虽如此,他依旧屁股不挪位儿的坐着。也无要走的意思。
芜枼公主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眼角的红晕将妩媚飞扬的眸衬得越发勾魂夺魄,红唇轻勾,笑意如浮冰上一闪而逝的流光:“不是还有人没来吗?”
锦书神君低头喝茶,掩住眸底的沉思。
心魔在骆原的嘴上下了一个禁制,犹豫了半天,想要探一探他的记忆,被芜枼公主喝止住。
芜枼公主道:“自然会有人处理他,心魔,你不必担心。”
红影一闪,心魔落到她背后,咬住嘴唇,乖乖站着。
锦书神君附和道:“公主所言极是。”
芜枼公主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不说话。
而位于人间的蒙山山脉,一向寂静、与世隔绝的地方,突然热闹起来,无数身着麻衣兽皮的人持着尖刀利刃站在空旷的晒谷场里,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杵着拐杖,隼一般深沉阴冷的眼睛里透出几分阴狠的毒辣:“那妖孽,回来了。”
族人们有些躁动起来,窃窃私语过后。面上都是一副如出一辙的憎恶、嫌弃、冷淡、欲除之而后快。
一处小树林里,冥蓁一身白衣飘飘,长发被风吹的肆意飞扬,纸一般苍白的脸庞上血泪被抹的一干二净,只显得脸越发的白,越发的灰败无色。
她看着不远处简陋的小木屋,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怨恨,缓缓举步走上前,白色裙摆在行走间没有丝毫声音,她推开门,“吱呀”一声,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坐在椅子上抱着个小狗的男孩子跳下来,颐气指使道:“你是谁?为什么闯到我家里来?”
“你家?”冥蓁很慢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妇人飞快跑出来,看见是她不认识的女子,心里先生了三分警惕,顺手拿起旁边的扁担,将自己的孩子拉到背后来,粗声粗气道:“你是谁?到我家里来干嘛?”看见女子疯狂杀意的眸子,心中飞快蹿出一股寒气,大声喝道:“滚出去!蒙山不欢迎你!”
冥蓁敛了笑容,表情变得冰冷,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手指在五弦琴透明的琴弦上一弹,一根琴弦“唰”的一声弹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纤细却坚韧的琴弦灵蛇一般横过女人的颈脖,切瓜一般割下那咄咄逼人的头颅,鲜血喷薄而出,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孩大叫一声,抓起小狗冲不速之客砸过去,一猫腰,抓起桌子底下的镰刀冲出来,一副悍勇的气势,冲过来,一副要和她拼命的姿态。
冥蓁冷笑,袖袍一挥,柔软的衣袍变得比钢板更硬,将小狗重重抛出去,小狗在半空中“嗷呜”一声随即砸到地上没了声息,讽刺道:“找死。”
搭在琴弦上的手指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拨,原本柔软晶莹的琴弦变得比最锋利的刀还要锐利,划过男孩柔软稚嫩的颈脖,一线血线浮现,随即大片的血迹喷洒出来,尸首分离,尸体重重砸在地上,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到门槛外面。
一瞬之间,木屋安静的充满了死机。
冥蓁看着这间屋子,眸子里不可察的掠过一丝怀念之色,随即一点点变得冷硬,冷漠,浑身上下最后一点柔软都被满地的鲜血激得冰冷。最后看了眼这座面目全非的木屋——对的,她记忆里那座温暖的屋子已经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的了,那里,也没有人在等待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