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枝笑道:“不止呢,现在应该有人已经到了仙君居所之处,天帝的旨意,大概也颁下来了。”
  宜安仙君脸颊不可察觉的一抖,虽然极为轻微,却无比真实的存在,然后轻轻一笑,语气坚定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
  他顺势说出自己求死的话,这边莽族先不干了,要是宜安仙君一死,他们就没了靠山,几个族群瞬间就会分崩离析,抛下他们各奔东西。而且他语气中若有若无被抛弃的怨愤之意也激起莽族同病相怜的心态。
  “且慢。”
  说话的是一个黑冉飘飘的中年男子,他目光阴沉的看着“咄咄逼人”的穆枝,语气里饱含着无穷无尽的怒火,“好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逼死一个人,竟这般轻而易举!宜安仙君私通异族?放你狗娘的屁话!我们这里,谁是异族!你们洞溟那位帝君、如今御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天帝的亲弟弟,所交之人,可是魔族君王、公主!难道魔族不是异族?非得拿天族自己人开刀!琼炎不是私通异族?他同魔族交好之事,三界皆知!”
  宜安仙君面色淡淡的,眺望着天边流云,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高逸情态,看得原本心怀叵测的乌合之众不由窃窃私语起来,纷纷议论起天家无情、幕后黑手来。
  穆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相当不客气的一拂袖袍,一巴掌将此人掀翻下去,前一刻还义正言辞的男人立刻被砸的满脸是血,被七手八脚的族人扶起来,还没站稳,就指着穆枝狠声道:“这就是你们天族的做派?一言不合就企图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你太高看自己了。”穆枝不屑与他计较,沉声重复了一遍,“本君说过一遍了,没长耳朵的都给本君听好了!”
  他目光沉沉扫过周围一圈,所有触及到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不敢正面对抗一名神君的威压。
  “本君说了,他勾结的,不是魔族,也不是修罗族,而是异族。”
  “各位异族?三界之内,皆是三界之民,彼此战争,不过是党同伐异而已。”
  “本君所说的异族,而是化外之地的异族,可吞吃混沌,毁灭三界的异族!”
  掷地有声的话语中蕴涵的森冷杀意扑面而来,迎面而来的,还有穆枝神君一句恨铁不成钢的“废物”二字,重重砸在脸上。
  无论是龙族,还是莽族诸人都惊呆了,愣愣的看着宜安仙君,目光中隐含惊恐。
  宜安仙君心里急躁,不动声色往碧血海里看了眼,越是急躁他面上越是平静,开口道:“所谓的证据,不是你说说而已,说我私通异族,此时距离上古之战已经数十万年了,你说的异族,可曾来了?”
  穆枝面色冷静:“所以,琼炎神君自爆于虚葬天,以神魂为引,在虚葬天步下封禁大阵,阻拦混沌涌入三界。”
  宜安仙君身体微微一晃,立刻稳住,目光阴鸷的看着他。
  龙族这边,是完完全全的寂静。
  莽族、红蚺、三头裂蛟族纷纷闭嘴不语。
  良久,才有人轻声道:“所以,族长不是叛徒?他是为了三界才死的?”
  龙族仿佛被什么惊动了,齐刷刷看向穆枝。
  穆枝不为所动,淡淡道:“琼炎神君却实曾经犯下大错。”
  “如果不是族长背叛三界,帝君为何……”为何不说明呢?
  有龙族如此问道。
  穆枝眼神嘲讽。
  九长老心头正是百感交集,陡然知道了真相,心情正激荡,不留神听到这么一句,陡然暴怒,一拐杖将出言不逊的龙族士兵打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厉声道:“十一殿下为了龙族为了三界殚精竭虑,虚葬天一战身受重伤还要到处收拾难摊子!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龙族必须要别人的接济才能度过难关吗!一群蠢货!”
  戡越神色愧疚,瞅了眼地上的士兵,上前一步,对穆枝微微俯身,“请神君惩罚。”
  穆枝淡淡一笑:“殿下仁慈,他都不曾在意,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戡越道了句“是。”然后狠狠踢了脚那个不知死活的士兵,知道错了的士兵爬起来,往南边磕了个头,老老实实站在后面不敢多言。
  一身黑衣的寒剑陡然冒出来,看到穆枝眼中有一丝疑惑,大步走过去,竟然也踏空如履地,平稳得紧,“帝君放你出来了?”
  穆枝看到故人心情大好:“帝君再不放我出来,黑水都要哭瞎了眼睛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未卜先知道:“印元怎么样?”
  “好。”寒剑惜字如金的回了他一个字,然后指着碧血海里翻腾涌起的黑红色海水,一语中的,“这玩意儿有问题,我刚刚从下面走,差点被化成一摊血水。”
  穆枝朝下面看了眼,面色沉重。连寒剑都这么说,他自然是毫不怀疑的。长袖一拂,平静的海面顿时掀起滔天大浪,源源不断的被抽了出来。宜安仙君看到他的举动,眼皮子直跳,袖子下的手顿时握紧了,额头上汗水淋漓,心脏跳的越发的快,不能让他们发现,可是他要是阻拦,对面两人他绝对不是对手。
  对了,还有莽族!
  果不其然,莽族的人一看他们如此做法,一个个皆是发怒,顾不得什么帝君、什么神君,齐齐伸手施法阻拦。
  寒剑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寒光乍现,还没等人看清楚,所有出手之人从肩膀处皆是齐根而断,精准的叫人可怕。
  一身黑衣的男子声音阴寒无比:“谁敢阻拦大可一试!”
  穆枝一边抽水,一边还不忘记刺激宜安仙君:“仙君恐怕不知道吧,这位是帝君身边近侍寒剑,印元神君在洞溟那些日子,可是寒剑陪他练手的,胜负嘛,也就五五开而已,不必担心他会坏你的事。”
  语音悠悠,意味深长,说着还笑了起来。
  宜安仙君面上的冷汗被风舔干净了,神情越发的冷,“是么,身为帝子,殿下身边何时差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