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撤兵后退,固守白露仙洲。天兵天将在出云城惨败,修罗族算是小胜。


  大罗睺罗重伤,魅罗内丹被破,修罗王亲自为她治疗,保住她的性命,修为却再也无法精进,还要修养数百年。四大都统已去其二,短时间内,无法发动机进攻。


  天族得以喘息、休整。


  龙神君高坐上方,面色阴沉如水,无形的压力让众将领难以呼吸。


  明泱和凤梧玥对视一眼,均感觉不妙。明泱率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神君,出云之祸,是本殿监察失职,错不在神君及众位将军。”


  印元慢慢道:“本君为主帅,所有过失,本君一力承担,与殿下无关。”他抬手制止欲起身请罪的将军,语气慢而淡,“大罗睺罗重伤,无力再战。魅罗内丹已失,侥幸留的一条命,系洞溟使者援手。众将军辛苦,本君皆知,上表天听,以期嘉奖。”


  说着他不禁想起墨霜,尊贵却也孤独,说句不敬的话,像只孤零零的雏鸟,哪怕这只雏鸟掀掀翅膀,就能把他从南天门扇到祁枝山。


  他神游天外,凤梧玥敲敲桌面,唤他:“神君?印元?”


  印元回过神来,掩饰的咳嗽一声,面无表情道:“无事。”


  一名将领站起来,抱拳道:“大帅可有良策?末将愿效犬马之劳,誓死杀敌。”


  印元对此人有印象,名为丁忧,有一兄长,被修罗杀死,和修罗不共戴天,空有一身本领,却是个莽夫,收他进来,不过是看在一名神君的面子上罢了。


  “此事,本帅正要同诸位商议。”印元淡淡道,俯视众人,语气平淡却隐含威势,随着征战愈发浓厚,“各位,畅所欲言。”


  凤梧玥沉吟片刻,道:“据我所知,修罗都统四去其二,余下众人,仅有三人可替其出战, 不足为惧。”


  印元淡淡道:“凤将军认为我等应该夺回出云城?”


  凤梧玥反问他:“难道不是?”


  印元不问反笑,看向五皇子:“殿下以为呢?”


  自从印元开口,明泱就觉得印元的意思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固守出云城,拒修罗于城外,反而要将他们引进来。他紧紧盯着沙盘,来回看,从白露仙洲后的渝水河到出云城,到隔开天族与修罗族的飓水长河,来来回回数次,他恍然:“神君莫不是想……”


  印元淡淡道:“与其一味固守,不如以进为退,让其首尾难顾,借此一举拿下,并收回飓水之北的流放之地,以此永固边界。”


  他解释完,众人恍然大悟。


  为什么天界屡屡败在出云城,因为出云城连着后头的白露仙洲是个凸出来的形状,出云城外,便是流放之地,大多被天界流放,对天界心怀怨恨,穷凶恶极之辈,如此一来,天界不仅要防备着修罗,还要提防他们捅刀子火上浇油。顾此失彼,大费心神。


  收服流放之地,等于把左右两翼握在手里,在修罗族的脑门上插了把刀。


  “至于如何收服,便看本君,不劳各位操心。”印元语气笃定。


  明泱一摇扇子,面带笑容:“佩服。”


  凤梧玥挑眉一哼:“算你有两下子。”


  印元好不谦虚:“过奖。”


  众位将领齐齐道:“大帅英明。”


  凤梧玥装作翻看文书,用余光看着印元,感觉他比以前改了好多,要是他以前的性格,怕是早就上来和自己搭讪了,这五百年来,他除了公事上和自己讨论,私下里对自己和对同僚一般无二。如此想来,倒是有些生气……凤梧玥一惊,生气?她为什么要生气?一抬头看到印元那张俊朗中透着邪魅的面容,耳根一下子红了。


  印元疑惑的问她:“凤将军可是还有事同本帅道?”


  “啊?”凤梧玥一惊,连忙道:“没有,没有事。”惊觉自己失态,叫同僚看了笑话,不敢抬头,脸蛋越发的红润,也越发娇媚。


  印元没怎么注意,随口道:“没事就下去休息吧。”


  凤梧玥一抬头,发现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有些愣。


  印元瞥了眼,“众位以为你有话要说,所以先走了。”


  凤梧玥面上潮红更甚,她一向端庄大方,如今丢人丢到这里,真是无言见人,匆匆退下。


  印元没有把这放在心上,他伤势并不轻,一直强撑着,如果主帅受伤,那比撤退更加损伤士气。手腕一转,一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躺在手心,仅仅是闻着药香,他就感觉舒服了不少。


  戾气从眸中消散,换上淡淡的柔意,洞溟五千年他知道许多,例如库房里的丹药,除了天帝逢年过节的恩赐,其余的便是墨霜无事炼的,品质自然不用说。兰洲药圃就是他自己弄的。亲自开不了口,便让游璜送他,众神兽都认为游璜心细善良,如果没有帝君允许,他怎么敢动库房任何一物?


  刀子嘴,豆腐心。


  墨霜,墨霜,等此战了了,我来找你。无论你是怎么看我,我绝对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