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王宫,婆娑宫。
  永夜大君王坐在御座上,幽深的目光如炬,冰冷刺骨,大殿里温度刷刷的降,十三魔将中前来禀告的隐魔、血魔和心魔。当然了,血魔面色难看的很,阴冷的盯着啜泣的心魔,隐魔低垂着头颅,看不出表情。
  永夜缓缓道:“心魔。”
  心魔上前一步,以头叩地,红色纱衣散了一地,就像夏天的蝉翼,默默不语,泪如雨落,伤心的无法抑制。
  “告诉本王,你是谁的人?”永夜居高临下,缓缓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语气冰冷威势,透着让人喘不过来的压力。
  “心魔是魔,自然是……是……”心魔狠狠咬住下唇,血珠沁出,一字一顿,“魔界的人。”
  “你记住,凌早就死了,死在瑶姬手里,死在天宫,你与天界再毫无关系。”他慢慢道,一字一句宛若钉子狠狠扎进跪在地上身形羸弱的少女心里,“你是魔女,是本王十三魔将之一!如若再犯,本王定不会轻饶!”
  心魔身体一颤,几乎失去了伏在地上的力气。
  隐魔见她不回答大君王的话,急得不行,不顾后果的上前辩解:“吾王息怒,心魔近来为我魔族大军攻打天界劳心劳力,疲惫不堪,难免御前失仪,望吾王看在心魔一心为魔界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永夜神色阴鸷,语气平淡如水,却让隐魔心生恐惧,几乎崩溃,“本王如何行事,还需你来教?”说罢,一拂袖,柔软的袖袍瞬间硬如钢板,带起冷冽的劲风,一袖子将隐魔扇到墙上,隐魔猝不及防,生生撞上去,翻身落下,一口血吐出来,面色苍白,但他却来不及调整气息,爬回原地,叩首请罪。
  血魔恨恨的瞪着心魔,毫不掩饰的怨毒。
  心魔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几乎咬破了嘴唇,眼前一片血色,仰起头,那张脸苍白的像被抹去了所有色彩的白纸,一双鬼瞳里血丝密布,她说:“心魔记得,是王给了心魔生命,王是心魔的主人,心魔……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殿下,殿下……她在心中呼唤着,那少年笑颜恍若在眼前,却如黑骸谷底的雾气一般,随着风,记忆的蚀刻,而渐渐散去。
  她最爱、最爱的人啊。
  “记得就好。”永夜又恢复了平日里懒散的模样,靠在王座上。
  隐魔如释重负,爬起来请罪。
  血魔目露冷光,眼珠子转了转,一条阴毒的计谋如毒蛇抬起了邪恶的头颅,咝咝的吐着信子。
  三魔将一一禀告所查情况,天界如今已有防范之心,三日后天界军队就会集结到流放之地。说完都退了出去。
  大殿外,隐魔心疼的扶住摇摇欲坠的心魔,低声问她:“没事吧?”
  心魔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低声道:“多谢你。”
  “无事。”隐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收回手。
  血魔不耐烦道:“隐魔,还有事情要做,万一耽误了大君王的大事,你我可都要以死谢罪!”瞪了眼心魔,撇撇嘴,“整天要死要活的,不知道装给谁看!”
  隐魔脸色一肃,呵斥道:“血魔!”
  血魔哼了声,“隐魔,你到底走不走?”
  隐魔犹豫的看向心魔,“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点了再来?好吗?”
  心魔微微颔首,“有劳。”
  血魔扯了扯隐魔的袖子,两人很快消失不见。心魔遥望隐藏在一丛丛彼岸花海后的极乐宫,隐约可见巍峨的宫殿四角飞檐,滔天魔气在宫殿上盘踞,她咳出一口血,用袖子擦了擦嘴唇,心头沉甸甸的,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情窦初开的朦胧爱恋,刻苦铭心的日夜相伴,是如何也抹杀不掉的,那优雅尊贵的身影,已经刻进了她的心底。
  隐魔的心意她知道,只是,注定,给不了他他若想的。
  一袭红衣,踉踉跄跄的走远,失魂落魄。
  永夜在御座上扶额,叹了口气,十一你个祸害。
  琢磨了一会,他眯起眼睛,抖抖袖子,从王座上起身,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景色变换,跨越三界,眼前陡然开阔,如诗如画的乡村风景缓缓铺陈展开。
  他负手而立,看向庭院一角枯萎的桃花树,微微一笑,就像忘川河畔盛开绝伦的彼岸花,魅惑危险。
  子夜魔尊不耐烦道:“三天两头你烦不烦?给本尊滚远点!”
  永夜呵呵一笑,躬身道:“晚辈来拜访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