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夜半来寻药的居然是慕容旭的心腹爱将梁霖。他的目光扫过几人,微微一笑,神情温和,话语却满是讥诮:“别来无恙。怎么?公主自己送上门了吗?”
至此已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几人一拥而上交起手来。
凤无华和一剪梅一面出招一面心中盘算,两人暗暗觉得今日怕是取不到解药了,更怕梁霖召唤禁军过来,齐擎和卜算子毫无作战能力,只怕逃脱也不易了。
没有想到梁霖偏偏没有高声呼叫,甚至还反手扣上了门,仿佛也不想惊动别人。
梁霖以一敌二,其实是落了下风的,只不过凤无华和一剪梅更多地是想要带着人离去,所以攻势并不凌厉,结果反而被他缠住。
“你们来这里要找什么?”他扣住了凤无华的手腕,强行往外一扭,想要卸了她的关节,叫她不能动弹。
好在一剪梅出掌来救,直只他的胸口要害,逼得他不得不放开凤无华。
梁霖看着一剪梅,微笑道:“刚刚不曾认出,原来是阁下。上次我们为张大人的事情还交过手的。”
他指的自然是当时齐擎手下第一老臣张大人自杀后,尸身被他扔在道边用来诋毁凤无华的事。当时一剪梅想要追击他,却只是匆匆交手两招,就被梁霖逃掉了。
这件事对于从不放过对手的一剪梅来说是奇耻大辱。
“今天正好再和你论论高下!”一剪梅说完冲向了梁霖,一双手像疾风暴雨一样袭向他。
梁霖不敢硬接,只是闪身躲避,想要避过他这一阵锐气。一剪梅的拳脚如影随形,他的身法像是闲庭信步,两人一攻一躲,倒是十分精彩。
他侧目瞥见齐擎站在原地不动,又觉得他这半天都未出手,一定是有蹊跷。
他试探道:“齐世子生病了?所以你们来寻药?难道还有什么药你们在自己的地盘寻不到?”
虽然齐国的王宫都在赵王的掌控下了,但是齐王做下的陈年旧事他们却无从得知了。
一剪梅没想到这个小子只是一打眼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身形不禁凝滞了片刻,不过但不想露底,只是继续攻来。
只是高手过招,片刻的犹豫都是大忌,梁霖一笑,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冷不丁地击出一拳,正打在一剪梅下颌上。这一下力道大得惊人,一剪梅的身子当即飞过半个房间,重重撞在墙上。
“我有些胜之不武了,不过以一敌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梁霖仿佛是迫不得已才下重手一般,这种口气令一剪梅咬牙切齿,他却不在意,只是转过头,看着剩下的三人。
此时只有凤无华还能与他斗上几个回合,但另外两人是她负担,只要捉住一个,就能要挟她。
念头打定,他便虚晃一步,叫凤无华以为下一招要攻向齐擎。
凤无华果然关心则乱,斜踏出一步挡在齐擎身前。可是一旦看清,才发觉梁霖是向卜算子扑去,待想要搭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卜算子武功平平,被梁霖拿住要穴便再也不能动了。
梁霖说道:“公主若顾念朋友,还请留在宫中,不日我就会亲自护送你入赵。”
他虽不说凤无华若不答应会如何,但另一手已经扣住卜算子的喉咙,作势要掐下去,这行动比说话更清晰。
凤无华并不犹豫,收起了折扇,说道:“这王宫我也非第一次来了,故地重游又有什么不可?不过作为交换,你不可为难他们三人。”
只要先脱出眼前的困境,从这里去赵国的一路上有的是逃跑的机会。
梁霖自然也能想到她的盘算,只是笑着摇头:“还是请这几位也留下,亲眼观看公主和我王的大婚吧。”
他手中的卜算子听了连忙摇头:“这如何使得?我很不喜欢,不要去。”
梁霖只当这是医痴的胡言,不理会,手上更不松劲儿。
“你不放我?那吃苦头只能怪自己了。”卜算子说话时手臂忽然一扬,袖中散出一片银光。
梁霖在夜中看不清,只好放了人退开,只是他们离得太近,他又不曾防备着武功稀松的医生,结果这片银光还是打在了他身上。
他借着月光终于看清,那一片银光并非一物,而是无数小小的细针,针头上隐隐泛着青光,看来是有剧毒。
卜算子慢悠悠地转到一剪梅身边,在他脸上身上拂了几下,一剪梅脱了臼的下颌也复原了,因为重击而紊乱的呼吸也平静了。
他对梁霖看也不看,只是对一剪梅说道:“我的武功确实不及你,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呀!”
一剪梅对他在这种时候还要逞口舌之利感到无奈,喘匀了气后问他:“你被拿了穴道,怎么会挣脱的?”
卜算子十分得意:“当医生的,难道还能不识穴位吗?他会按住穴位,我也会呼吸吐纳疏通血脉啊。”
他终于转向了梁霖,拿着银针在他面前晃悠:“这是我给人针灸用的家伙,平时虽然都用来救人,但要杀人也不是不能。瞧,这上面可是淬过唐门的剧毒的。”
梁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意外的只是卜算子的来历:“原来你也是唐门的人。”
卜算子摇摇头:“邻居而已。小子,看你是个大官,说话想必有几分用。你下令,让这的太医把碧桃露的解药连同配方一起找出来,敢做半点手脚,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你死得惨不忍睹。”
梁霖的脸已失去了血色,一贯的笑容也消失无踪,他只是哼了一声:“为赵王做事的人哪有怕死的?”
卜算子原本只是希望由太医来找会快一些,见梁霖不同意便又回到药箱之间找寻起来。
齐擎见梁霖要闭目晕倒,上去踹在他身上:“如锦呢?”
梁霖悠悠醒转,听到齐擎的话只是冷笑。
齐擎心中焦急,只怕如锦已在他手中遭遇什么不测,又知道此人心性坚韧,逼供怕是不行。
“抓起来,带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