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浩轩的命令传出去许久,还不见有人带着凤悠漓回报。反而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侍卫在门口支支吾吾不敢入内。
捉捕凤悠漓的事情定然出了岔子。
他把人召进来,命他在耳边密报。
侍卫勉为其难地答了:“回禀陛下,是、是王后……”
凤浩轩当即明白,是敏敏又把凤悠漓藏了。他这位王后,几时才能不与自己作对?
他恨恨地叹口气,亲自去向王后寝宫要人。
来到寝宫,敏敏已在等他,见他满面怒容,却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反而厉声道:“你要出尔反尔吗,凤浩轩?”
她生在草原,礼法之类原不讲究,直呼凤浩轩之名更是等同儿戏,但周围的人听了无不大摇其头。
自己拼了命娶来的王后,再离谱也要忍着。
凤浩轩令周围的人退开,自己单独与敏敏说话。
“她杀害父王的事已经被公开了,再回护她只能引火烧身。难道你要让天下人说本王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莫非你不是?
敏敏很想反驳,可是眼下她却不能直言,相反,她还要讨好凤浩轩。
她拉着凤浩轩的手坐下,依偎在他怀中:“浩轩,你可知我认识你以来,你什么时候最像个男子汉?”
凤浩轩结舌:难道他一直不像?
敏敏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明明她才是女子,却有种她在调戏男人的感觉:“就是你下决心扳倒刘家的时候。”
她的身子柔若无骨地贴在凤浩轩身上,说道:“那时候刘家还权势熏天,你只是他们掌握的一只提线木偶,可是你居然有胆魄对他们发起挑战,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没有跟错男人呢。”
凤浩轩心头有些骄傲,还有些困惑:“这又与凤悠漓的事情何干?”
“事情我听说了,从城里的留言到联名上书,不都是谢璟一手策划的吗?”
凤浩轩点头:“这倒是。”
敏敏冷笑:“他把你当什么了?一个能随意拿捏摆弄的泥人儿吗?”
这句话正中凤浩轩的痛处:就算太后太师都已不再,他总活在被人玩弄操控的噩梦里,生怕什么时候又把他当个摆设。
尤其是尝过亲口发号施令的快感之后,那种甜蜜的滋味反而助长了他的恐惧。
敏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所以这时候更要添一把火:“谢璟能联合这么多大臣与他联名,这份影响力可不能小觑。再说,他搞得满城风雨,只是为了拒娶凤悠漓,不是全没有考虑王室的体面吗?”
凤浩轩从小听母后的,实际上早已习惯听女人的话。现在母后不在了,他不自觉地听从敏敏的。
“谢璟此人,果然当诛!本王原想好意结交这门姻亲,他却给脸不要脸,那我们又何须客气?”
敏敏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吻:“这就对了,这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气魄。陛下,别让谢璟得逞哦。”
她笑嘻嘻地说着,拉着凤浩轩入了内室。
除了甜言蜜语,她还必须给凤浩轩多一些甜头,才能让他彻底转了念头。
解开衣带时,敏敏不由笑了,却不是媚笑,而是无奈。当初谢璟玷污了她,她觉得那是天下最肮脏之事;而如今她在这儿以身体与凤浩轩交易,又和那时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只是,她已经习惯了而已。
这可恶的晋国,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二日清晨,她起身,服侍凤浩轩意气风发地出发上朝。看着他走了,敏敏一身疲惫。
凤悠漓确实就在她寝宫中,听说凤浩轩走了,便来探听情况。
“凤浩轩,他天生就是被人操控的命。”敏敏慵懒地梳妆,镜中映出一张娇美又冷漠的脸。
凤悠漓便是再忘恩负义,这时也不由得对敏敏怀着感激:“多谢王后两番相救。”
敏敏将一只攒珠金钗插在发髻上,心里有点难过:她从前是不喜欢这种珠光宝气的东西的,在这个晋王宫里,她也渐渐地腐朽了。
她叹口气,扔了钗,看着凤悠漓:“你不必谢我,我这次救你,只是不想让谢璟好过。”
凤悠漓笑道:“这你尽可放心,王兄优柔寡断,但是打定主意后,下手是极狠的。看他如何对刘家就知道了。”
敏敏望着她甜美的笑,心里暗暗说道:你难道不也一样?
因为已经答应了众臣要惩治凤悠漓,如今改了主意,凤浩轩却不想落一个言而无信的话柄。
不过他早已想到一个完全之策。
“凤悠漓本王已经控制住了,只不过事关王室尊严,说到底也是我们的家事,所以本王打算择日选几名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共审,最后把审判的结果公布给大家就是。”
这事固然是家事,但是与凤宇珩相干就也成了国事。许多大臣觉得不妥,但是他们还没有开口,凤浩轩便又发布了一条命令。
“谢大人之子璟年轻有为,仪表出众,堪为本国表率。故派起与齐军交涉,商谈和议。钦此。”
谢璟就在下方听着,闻言不禁慌了:“要我去谈和议?”
他是以文采风流见长,清谈会上舌战群儒不在话下,但是深入敌营谈判如同上战场,那是另一回事了。
他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这一去,可以见到她……
他鬼使神差地跪了下来,对凤浩轩叩头行礼:“臣,领旨。”
凤浩轩看着他接过圣旨,心中洋洋自得:谢璟枉称才子,还不是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
战场无眼,他去议和,能不能或者回来可很难说。就算被他逃过一劫,这一趟议和下来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耽搁这么些日子,他还会记得惩处凤悠漓的事吗?
他这个领头上书的不在了,剩下的人岂不是一盘散沙?
南宫易久求得不过是功名利禄,许他就是。旁的那些老臣已经七老八十,难道还耗得过自己?
凤浩轩深深为自己的英明而赞叹。
谢璟虽然抗婚凤悠漓,但对议和之事十分配合,准备了没有几日,便上路了。
敏敏和凤悠漓在城墙上看着他带队离去,敏敏道:“你的未婚夫就这么走了。”
凤悠漓道:“不识好人心的狗东西,我希望他死在外面。”
敏敏却不然,她希望谢璟回来,那意味着凤无华也要来了。
她们之间还有旧事没有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