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凤悠漓与谢璟为了嫁娶之事明争暗斗的时候,齐擎和凤无华的队伍又推进了不下二百里。
现在他们的人马就在晋王城外一百五十里处安营扎寨。
百里宇脸上的鞭痕已经大好,他又恢复了公子哥的神气:“晋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国,怎么如此不堪一击?本太子都没有成就感了。”
他原本在慕容旭处吃了一次败仗,便有些信心不足,可是一开始和晋国交手,敌方除了退,还是退,弄得他都摸不着头脑了。
凤无华说道:“只怕是他们有了内乱,不然我们不会这样轻易地长驱直入。”
百里宇随手把玩着他们排兵布阵用的小棋子,对凤无华笑道:“说明天命要你得到晋国,你不接着都不行!得到晋国,天下五国你得了四国,剩下一个慕容旭孤掌难鸣。”
凤无华佩服百里宇的乐观,也感激他的情谊。明明他已经被快速行军折磨得哭爹喊娘,却还有心情都自己开心。
“别高兴得太早,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正在谈论着明日的行军计划,忽然有哨兵传回信息:“二十里外有一支晋国队伍靠近,上面飘着的是代表晋国王室的凤纹旗帜。”
百里宇呵呵一笑:“莫非晋王陛下亲自驾临?他倒是很有勇气!”
齐擎刚刚在外面巡视,这时也闻讯赶回,听到百里宇的话不禁笑了:“凤浩轩从来都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这次来的不是他。”他看了看凤无华,意味深长地说道:“是谢璟。”
百里宇拿折扇柄敲敲脑袋:“谢家……是了,你们晋国仅次于太后刘家的名门望族,我们也嫁过去几个女子呢。”
他兴致勃勃地说着,却见凤无华和齐擎若有所思,眼神里交流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喂,你们俩……”
凤无华知道百里宇好奇,可是若要说起与谢璟的纠葛,难免提及敏敏失身之事。
她不想揭敏敏的旧伤口,哪怕是在她背后。
“把他请进来再说,姑且看看他作何打算。”
帐外鼓角喧天,明黄色的旌旗缓缓靠近。队伍当中有一匹最神骏的大马,上面坐着一位华服公子,远远观之便觉得气度儒雅俊朗。
百里宇不由得拿自己作了个比较,不得不承认自己矮了一头。他酸溜溜地说道:“要是本太子没有跟着打仗,也穿得那么讲究,一定不比他差。”
可惜偌大的齐军队伍里没有谁响应他,十分无趣。
待谢璟的队伍停了,凤无华和齐擎一同走出营门,百里宇不甘落后,跟了上去,想要更仔细地看看传说中的第一公子。
谢璟下马上前,目光在凤无华的脸上久久停留,齐擎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挡在凤无华面前,问道:“谢公子来有何赐教?”
谢璟才把目光移到齐擎脸上,不禁有些羞愧。他拱手道:“谢璟受晋王嘱托,前来议和。”
齐擎冷笑道:“我以为凤浩轩有什么好办法对付我呢。议和?他提了什么条件?”
谢璟说道:“不会让公主和齐王失望。不如我们进去说?”
凤无华看到那张脸,便会想起在木屋里的时候。如果不是齐擎出现,她就成了今天的敏敏……
无论这个人长着多么清秀脱俗的脸,在凤无华心中他都是肮脏的,她根本不想让谢璟靠近自己一步。
还是齐擎伸手揽在她肩上,低声对她道:“怕什么?我在这里,他还敢起什么坏心吗?”
凤无华皱起眉:“我当然不怕,只是觉得他十分恶心。”
齐擎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心:“你若忍不了他,便到后面休息片刻也好,这些天下来你也累坏了。”
凤无华感受着额间的那一点点温暖,不由得展开了眉头,吐出一口闷气:“不了,我陪着你。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开出什么条件。”
他们两人拉着手在主帐里坐下,又把朝着帐门方向的位子让给了谢璟。谢璟看到二人亲昵的样子,黯然低下了头。
齐擎在晋国当人质时和谢璟虽然不熟,总算点头之交。然而他竟然对凤无华有过玷污之念,令他连这仅有的一点交情也不想顾念。
他直截了当地问:“凤浩轩的价码?”
谢璟将跑远的思绪拽回,对齐擎道:“五十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白银。还有晋国与齐国接壤的十八个州府,也并入齐国的版图。”
凤无华不由得笑了:“晋王陛下以为,我们发兵讨伐,为得是钱?”
谢璟低下了头,说道:“若为百兽陵,刘太师和太后也受了罚……”
凤无华忽然站起来,狠狠盯着谢璟:“谢公子,你和所有贵族一样,看到的只是百兽陵,却看不到这背后是对百姓的剥削。如果你不明白,凤浩轩也不明白,那么这场战事还会继续下去!”
谢璟抬头,望着她微微发红的脸,呆得说不出话来。
从前她在晋国还有些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现在,不知道她经历过了什么,好像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由得仰望。
谢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凤无华。
“公主,跟我回去吧。从前是我不好,我对你太过冷漠,让你伤心,才远走齐国。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对你!”
谢璟的身子忽然一歪,被人推到在地毯上。
此时正是寒冬,帐中烧着火盆。谢璟的脸正撞在火盆边,只听得嘶嘶的声响,他的脸上顿时被烫伤一片。
齐擎和凤无华都在原地未动,这个踹倒了谢璟的人,是百里宇。
他看到谢璟望向凤无华的目光便明白了这人的心情,一定是和自己一般的爱而不得。他本想着无论和议结果如何,总能和谢璟交个朋友,互相倾吐一下相思之情,哪知这人竟然毫不要脸。
他看看凤无华,又看看周围,说道:“本太子可不是嫉妒他比我英俊潇洒啊!”
谢璟捂着半边脸颊,痛苦地吸着冷气。门外的晋国军队听闻声响,还以为是谢公子遭遇伏击,连忙带着兵刃闯入。
于是帐内帐外的骑兵纷纷拿出刀斧,与晋国人对峙起来。这里毕竟是他们的营地,不会让晋国人占便宜。
凤无华冷冷地把一捆纱布扔给谢璟:“滚回去吧!凤浩轩派你来已经犯了大错。你回去告诉他,天下太平不是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