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立马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怒气,慌忙垂下眸,装作听不见。

“艾文,那件事果然是你做的吧?”他走上前,使劲盯着她的眼睛,看得她心虚。

“什么事啊?”她装不知道。

“你说呢?”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我不知道什么事啊。”艾文还是不小心暴露了她的促狭,慌忙垂下头,严肃的转移话题,“现在的重点是……”

“艾文,我想咬死你!”千野打断她。

“为什么啊?”她还在装。

“就凭你对我做出那样的事!”

“什么事啊?”

……

这个问题追究起来,果然会没完没了。

马达加斯加的密林里,盛传有原始人出没,千野自然是不信的。

他追寻着艾文的足迹到了那片有各种奇怪传闻的密林,他能查看到她留下的痕迹,感受到她呼吸过的空气,甚至见到被救助过的小动物。

他是笃定她就在那片密林中的,所以逗留的时间便长了些。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森林的夜晚几乎是与凶险等同的,他很警觉,可长期的饥饿跟劳顿,让他沉沉睡去,甚至没有来得及拉防护网。

半夜,果然真的有原始人来了,不,说原始人不如说是当地的土著居民,是两个女人,她们穿着树叶编成的裙子,皮肤黝黑,讲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睁开眼便对上一双硕大的,嗯,想起来就感到无限郁闷的,文明点的话哺乳用的奶瓶,带着疑惑的土著女人正结结实实的坐在他的身上,很担心的想要给他喂奶。

千野气的那简直就要炸了,飞起一脚就将女人踢飞了。

女人受到了羞辱,简直跟疯子一样,因为不是千野的对手,二人慌忙跑回去便要拉救兵。

千野不想跟这些人纠缠,而且纠缠起来也很麻烦,他浑身酸软,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

可是女人并没有拉救兵来,而是拿来一只陶碗,将奶水挤在碗里,端给千野喝。

千野简直都要狂躁了,但看着女人真挚的眼神,咿咿呀呀的哀求,他又不好发作。

女人似乎真的被惹怒了,端起陶碗摔在千野身上,奶水飞溅,洒在白天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上,要命的疼。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就像一个噩梦。

原来始作俑者竟然真的是艾文!

艾文躲不过,只好承认,“我没有办法呀。”

“我那么担心你,你却有心思戏弄我!”千野气得嗷嗷叫。

艾文差点就笑出了泪,“是你大意了,划破你的树枝有毒,常年食用那种树果的人,奶水具有解毒的功效。”

奶水可解,直接擦洗伤口呗,为什么要用喂的?

艾文的答复是,她跟当地的人交流也不是很顺畅,他们会错意了,才会逼着千野非喝不可。

艾文没有阻止,一方面她不方便现身,另一方面,千野的脾气她知道,他定然不会喝的,果不出她所料,路不同,结果都是用在了伤口上,只是挨了那么一碗而已。

“你是故意的!”千野不依不饶的,“故意戏弄我!”

“好吧,我承认。”她竟然又承认了。

千野不再说话,沉默了会儿,他揽住她的腰,依偎在她的耳边呢喃,“你一直都在看着我的,对吗?”

“至少,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所以,我想你的时候,你是知道的?”

“嗯。”

千野又狂暴了,“那你还那么狠心!”

反正翻来覆去,他们的话题就是她那么狠心,千野这些年的怨念恐怕要发泄一段时间了,艾文只好再次转移话题。

“那个毒液……”

“我知道啦!”他在她的耳边嗷嗷叫。

这些年,艾文并非游山玩水,或者简单的出逃,她在四处寻找,寻找可以解救自己的良方。

若不能有个完好的身体,就算再怎么样的挣扎,又有何意义?

所以,她的双脚几乎踏遍了每一处凶险甚至无人的角落,寻找着某种偶然。

但是千野不一样,他的目的很单纯,找到艾文,他甚至都没有想过找到她之后该怎么办,只是不停的找,不停的找。

注定了关注点不一样。

艾文很顺手的便接过了千野的工作,微笑,“这里留给我,你去休息吧。”

她知道他的刻苦跟努力,为了达成某个目的,经常不眠不休。

记得在J大时,他们为了攻克某个难题,千野曾连续一个月每天只休息不到三个小时。

就算再怎么样的身强力壮,这样长时间的消耗都是致命的。

很多时候,别人都只看到了他们的才华,却不知道,在天才的背后,需要付出别常人多多少的努力跟艰辛。

“那可不行。”他也笑,“我也很怀念我们合作过的经历。”

他知道,实验室是让她伤心的地方,只是她无处可逃,只能承受着一切面对。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孤独的留在实验室的。

艾文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的好意是拒绝不了的,从那时候起便是如此了。

二人很快进入了专注的状态,多年未曾相见,没想到合作依然顺手,彼此一个眼神便清楚对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在实验室奋战了两个小时,艾文的体力有点撑不住了,千野强烈要求她停下来。

她却表情肃穆,不言不语,专注的有点吓人。

千野有点担心,又不好发作,他清楚,她这样的表情意味着她有了新的发现,或者成功就在眼前。

他不能阻止她的希望。

突然,她坐下来,认真思考起来,仿佛要在记忆中思索某些重要的线索。

千野焦灼的等待着,可她沉默了片刻,却仰头对着千野无奈的笑,“什么都没想起来。”

千野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却感觉她不自觉的退缩了下。

千野一怔,随即微笑,“好啦,该去休息了,时间还长的很,我们有的是机会。”

他说的话有点不伦不类,至少是不适合这个场合的,但她完全没有听出来。

千野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她一定发现了什么,却不肯说。

“回去吧。”他微笑,“我们都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