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煦不介意跟着莫小西逛街。

都说陪女人逛街是惩罚男人最严酷的刑罚之一,秋煦对这刑罚的态度还是蛮温和的。

望着眼花缭乱的商场,她可耻的想起了叶臻。

叶臻从来不带她来这种地方,他看起来貌似很忙,走路都能生风,这种消耗时间等同于慢性自杀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所以,他会找设计师来给她高级定制。

他信奉的理念是,贵的便是好的。从来不在乎她是不是喜欢。

就算这样,他曾经也那么温和的宠过他,花大把的时间给她找失去的亲人。

如果不是叶臻,秋煦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成为她的哥哥?

没错,对叶臻,怨念跟感激是并存的。

可那丝毫不表示她能去爱他,更不表示他爱她。他们之间是隔了银汉的,泾渭分明,越了界,就注定万劫不复。

秋煦在一件白色连衣裙前停了下来。

连衣裙是中式旗袍的风格,做了改良,V领盘扣,侧身是手工精绣红色大花,带着剪裁得当的小裙摆。

莫小西自然看不出什么蹊跷,只是打眼一看就觉得这连衣裙设计的似乎彰显某种主题,她不懂,但感觉异常的矛盾。

首先是这版型,中式旗袍风,带着俏皮的小摆,怎么看都是青春、清纯的风格。可是身侧妖娆妩媚的红,那样的扎眼,那么的不伦不类。

她凑上前细细看了看,这妖娆的大花红的灼人眼,艳的似乎在滴血,可花的枝叶却低调,娇嫩嫩,含羞默默。

是妖娆的罂粟。

看着秋煦望着橱窗发愣,莫小西摇摇头,“我不喜欢。”

秋煦一愣,然后绽开个不好意思的笑,“不喜欢,那就算了。”

比起淑女范的连衣裙,莫小西更钟爱衬衫,白的、粉的、蓝的、格子的、条纹的,她都爱。

短裙什么的她倒不是特别喜欢,她更喜欢白色衬衫配蓝色牛仔裤。

可秋煦的意思很明显,衬衫可以,牛仔裤就算了吧。

这品味跟蓝似景很相似。

蓝似景也说过,牛仔裤就算了吧。所以,很长时间她都不再穿牛仔裤。

秋煦帮她选了件酒红色的背带裤,配上白色衬衫,青春、干净,这打扮她很爱。

挑挑拣拣的,这一晃一上午就没有了。

收获颇丰。

秋煦帮莫小西拎着大包小包往家赶,莫小西兴高采烈的跟在后边。这种感觉玄妙而幸福。

夏天的雨,偶尔也会很缠.绵,这细雨就这么不紧不慢的下着,空中灰色扎染的薄云变换着形状急匆匆朝着世界的尽头奔跑。

回到秋家,秋煦从车子里走出来,一手拎着数量可观的包装袋,一手为莫小西撑着伞。

他的身材修长,瘦削却不单薄,突然很想挽住他的胳膊,很想感受他的体温,很想依偎在他的怀里看日出日落,赏云卷云舒。

于是,她真的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秋煦紧跟着一颤,然后朝着莫小西露出个含苞待放的笑,很轻,很羞涩,他感叹:“真好。”

莫小西干脆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呢喃:“哥哥,哥哥,哥哥……”喊着喊着该死的泪水又涌出来了。

秋煦两手都在用着,抽不出来,只能用胳膊帮她蹭蹭眼睛,“这么大了,就不要总哭鼻子了。”

“可是,我是真的很高兴,做梦都不敢这么幸福。”她说。

秋煦目光沉了下去,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会让你幸福的,而且一直幸福下去。”

“嗯。”她重重点头。

有时候,相信就是这么的没有理由。

回到家里,秋煦打开电视,“你自己先玩,我去做饭。”

“OK。”她竖两根手指头,早就将早上承诺承担家务的事情完全抛诸脑后。

但还是太冷清了。

大概艺术家都太浪费脑细胞了,所以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来专心创作。

电视无聊,她干脆打开了电脑,上上网聊聊天,继续八卦扯淡。唉,说到底,八卦才是她的最爱,忙碌才是她最真实的生活。

于是,她走到厨房,斜倚着门框,“哥,我想,我还是回天语上班吧。我对艺术当真没有才分,想想脑袋都大。”

“回天语?”秋煦反问,“那当初为什么不去了?”

莫小西脸颊浮起一阵惨烈的羞红,那事情怎么好启齿啊。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敢再见蓝似景了,一直逃避,可昨晚见到少爷之后,貌似也没多大的尴尬。少爷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人的疑虑和心结化解,她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是时候回天语,回去她最热爱的生活了。

“怎么了?”见莫小西不答,秋煦追问,“当初为什么不去了?”

“这个,因为一点小误会。”莫小西绞着衣角,如果那可以称之为误会的话,那就太完美了。

“哦。”秋煦简单的应了一句,“如果不同意呢,你会不会难过?”

“是。”莫小西斩钉截铁,“天语之于我来说是特别的,我觉得只有在天语,生活才能算得上生活。”

秋煦不再说话,专心的颠着勺,炒着菜。

“可以吗?回天语。”莫小西又问了句。

“既然不去天语你会不幸福,那我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反对。”秋煦连头都没回,突然,他问道,“蓝似景当真有那么好?”

“不是了,不是了。”莫小西慌忙掩饰,“我去天语不是因为少爷,而是天语就像个大家庭一样,让每个人都有一种归属感,很安心,很放心。”

“那你能不能讲一下蓝似景。”秋煦依然没有回头,只留个莫小西一个漂亮的后脑勺,“讲一讲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了。”莫小西挠挠头,有些为难,“相处的时候觉得他很特别,与众不同,要是当真要将这种感觉说出来的话,有难度。”她拼命的思考了一阵子,“他性格多变、神秘莫测、腹黑毒舌、八卦无节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喜欢他。当然了,这个是那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欲盖弥彰。”秋煦答,“那你喜欢他吗?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莫小西深深垂下头,想起了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