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来请罪。”李倾幽跪在了石楼前。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李倾幽便又道:“您说的对,我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觉得这样做取巧了,对别人不公平。也利用了友情。所以,我会认为别人说这件事都是在针对我。”
“现在我想明白了,过去只有自己会揪着不放,他人看见的只是当下的你。弱小或强大,卑微或骄傲。”
“谢谢您点醒了我,希望您……希望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李倾幽说完话,犹豫了一下,俯身拜下。
四周一片安静,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似乎都和李倾幽一起屏息等待。牟拓从窗边的书桌旁站起来,侧头定定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李倾幽,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倾幽深吸口气,慢慢的直起了身子,道:“虽说,既是做错了,什么后果都要接受,但我以为最重要的是改错,您不愿给我一次机会吗?”
李倾幽一动,牟拓就侧身一步移开了窗口,不让李倾幽看到他。
太阳按照轨迹慢慢移动着,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李倾幽仰头看着石楼,却是没有任何动静,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李倾幽挪动着僵硬的腿,慢慢的站起身来。
站直身子,抬头又深深的看了眼石楼,弯腰鞠了个躬,李倾幽猛的转身,不顾酸疼的腿的抗议,微有点不自然的大步向石楼的反方向走去。
“丫头。”
眼看就要走出小院了,突然一声叹息声传来,李倾幽眼前一花,牟拓已经站在了眼前。
李倾幽无神的眼神瞬间变得灿烂,紧接着归于平静,微微低下头,表现出对院长的尊敬。
“你这是要走了。”牟拓颇有点气呼呼的意思。这个臭丫头,他怕李倾幽看见他,就只是过段时间看过来一眼,没想到这一会子的功夫,这丫头是要走了?
李倾幽抿了抿嘴,低着头不说话。本来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牟拓竟然过来了,她应该怎么做,再一次跪下认错吗?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牟拓又道。
李倾幽张张嘴,什么态度呢?可不认为有什么跪穿地面博取同情的事,既然空等也没什么意义,那便先行离开再想办法吧。
“我觉得您正在气头上。”李倾幽恭敬的道。
“所以呢。”
“想等您气消了再从长计议。”
“我这气要是消不了了呢。”牟拓道。
“……”李倾幽沉默半晌,“那就,唯有放弃了啊。”
“你这丫头!”牟拓气的一甩袖子,在李倾幽面前来回踱步。
李倾幽看着地面上走来走去的脚,挑挑眉,心中长叹一声,默默地跪了下来。
牟拓停下步伐看向李倾幽,道:“你这是干么?”
“请求您的原谅。”
“你不是要走了。”牟拓这话说的有点埋怨的意味。
李倾幽挑挑眉,院长这是在闹情绪的意思?于是干脆道:“我错了。请您原谅。”
“哼,你应该叫我什么。”
李倾幽一愣,心思一动忙俯身一拜:“师父。”脸上不可遏制的泛起笑意。
“哼。”牟拓哼了一声,“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李倾幽默默的站起来。听着牟拓道:“想明白了。”
“是。”
“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牟拓沉声道。
“是。”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再找你。”牟拓向李倾幽挥挥手,抬腿往回走去。
李倾幽抿抿嘴微一犹豫,开口道:“师父。”
牟拓转身:“怎么?”
“可不可以。”李倾幽道:“可不可以找我的时候尽量不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牟拓转过身来,不解道。
“觉得会有麻烦。”李倾幽道。
牟拓笑道:“怎么会,谁敢找我徒弟的麻烦。”
李倾幽摇摇头:“我也不想凭着您的威名狐假虎威。”
“呵呵呵。”牟拓笑道:“好了,知道了,就按你的意思,我们韬光养晦,等着一鸣惊人。”
李倾幽张张嘴:他没有这个意思。不过终是没说出口,向着牟拓微微鞠躬。等牟拓笑着走开,转身往回走去。
按照记忆的路,李倾幽成功的走回了宿舍,纳兰茗雨正在宿舍。
看李倾幽回来,纳兰茗雨道:“怎么才回来。”
“有点事。”李倾幽道,不等纳兰茗雨在问,接着道:“问你个事儿,你报道是时候有拿什么地图吗?”
“地图?”纳兰茗雨想了想,“好像是有。”低头摩挲了一会穿了绳挂在脖子上的储物戒,纳兰茗雨拿出一张向李倾幽扬了扬:“喏,这个。”
“给我看看。”李倾幽一边伸手一边道。
纳兰茗雨递给李倾幽,道:“你没有吗,我记得好像有好厚一摞呢,应该都有吧。”
“我忘记拿了。”李倾幽一边走到桌边摊开地图看着纵横交错的线,道,“这些你都记住了?你这些怎么没见你看过。”
“不会看。”纳兰茗雨撇撇嘴道。
“额,好吧。”
“对了。”纳兰茗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李倾幽旁边,道:“跟你说啊,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
“恩?”看着纳兰茗雨兴奋的眼神和神秘的表情,李倾幽挑挑眉道。
“你猜猜。”纳兰茗雨道。
“……”这怎么猜啊,李倾幽张张嘴,又闭上,低头看地图。
“你猜猜嘛。”
“猜不出来。”
“哎呀,好吧。”纳兰茗雨憋不住了,神秘的一笑,道:“我认识了一个丹霍国的人?”
“丹霍国的?学院里?”李倾幽道。
“是啊,是不是很不可思议。”纳兰茗雨显得十分高兴。
“刚认识的?”
纳兰茗雨点头。
“怎么就知道他也是丹霍的了?”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啊,可巧了。”纳兰茗雨一边比划一边道道:“我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就迎面走过来,我当时就没看他,结果他叫住我,问我比武场怎么走。”
“恩?”
“就是问路嘛。”纳兰茗雨讲的起劲,不让李倾幽插话:“我正好知道那里,就告诉他呗。结果我说完了,看他就盯着我看。我就说没听懂吗。”
“然后他就这样。”纳兰茗雨示意李倾幽看他的头,猛的上下点了几下又换成左右摇。
表演完,纳兰茗雨道“我就问他啥意思啊,结果他就低着头直说对不起。我问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的说他是觉得我眼熟多看了几眼。”
“我第一反应是这个搭话方式好没意思,结果转念一想,万一是真的呢。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天宇,于是我就问他是哪个城的。”纳兰茗雨说道这向李倾幽扬扬眉,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聪明吧。
“结果啊,没想到他说的是栩城。”纳兰茗雨惊叹道:“虽然是最边缘的城市,但也是丹霍的。”
“然后呢?”李倾幽道。
“然后我问他是栩城人吗,他说是,真的太巧了,我们约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呢,要好好聊聊。”纳兰茗雨道。
听起来是很不错啊,不过……李倾幽看看桌上的地图上有重点标记的地方,挑挑眉:问路?还是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