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逸听后,疑惑不解,一时,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落寞感。其实,云萧逸不怕与黎月雏正面交锋,他只是怕失去了象黎月雏这等同自己可以势均力敌的高手。一位高手的孤独,就如同一位民间的人在死亡边上呻吟挣扎着的痛苦。
云萧逸突然问道:“什么,他为什么不与我决战,为什么……”
听了冷星月的话,有如噩耗一般,云萧逸此刻的痛苦似乎远比自己死亡还要甚。他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他在彷徨,他此刻已近若一个疯子。
冷星月道:“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云萧逸惊诧道:“什么,他一定有着自己不去比武的原因,难道他在给你《幻扇诀》之前,没有说什么吗?”
冷星月顿时垂下了头,眼中闪动出几缕的幽怨。在冷星月看来,当初黎月雏给自己的理由的确唯美让人为之感动。他为了复仇,为了找一位已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孩,更是不想让自己陷入一种矛盾的境域。然而,现在那,似乎黎月雏当初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无可厚非地掩饰着可以麻人心志的谎言,现在黎月雏在冷星月的心中是扭曲的,曾经受感动的话此刻更是不堪于想。
于是冷星月冷冰冰地说道:“没有。”
云萧逸摇头道:“不,不会的。我相信他不是一个没有理由就出尔反尔的人。”
冷星月这时用冰冷的眸子看着云萧逸道:“那你是不相信我了?”
云萧逸连声解释道:“怎么会,只不过,只不过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行走于江湖,流浪在外,难道就不想以自己的大名来冠名这个时代,而且他是有这个能力,我也需要象他这样如此正义的对手。”
现在,只要是一提起黎月雏,冷星月就会深感厌恶,甚至有着一种作呕的感觉,她不允许云萧逸这样去夸赞黎月雏,因为她不想让一位君子去赞扬一位卑鄙的小人。她也是担心云萧逸在同黎月雏相处下去,自己会被他施计陷害,余下终生遗憾。
冷星月“哼”的一声,不屑地说道:“什么,你真的认为他很正义吗?”
云萧逸听后,不禁发怔在了那里,当初象狄冷霄那样地去分析黎月雏的人格他尚且能够接受,现在听冷星月这冰冷的口吻也将矛头指对了黎月雏,心中甚为迷惑不解,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冷星月竟然会对黎月雏的为人有所置疑。因为他很明确,冷星月也曾因黎月雏的出现在情感上迷茫了一次,在自己与黎月雏之间也有过一次不知该如何去选择的矛盾。
云萧逸一直在呆呆地看着冷星月,看着她那碧波流转的眼眸。心里虽有颇多不解,但是他仍然是开不了口,去问冷星月黎月雏到底做了哪些叫她觉得是很卑鄙的事情。
冷星月看着云萧逸向自己的目光,也或多或少可以察觉到云萧逸在此刻并没有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心声。冷星月淡笑了一下,笑的很不自然。笑中含伤,在她那娇美可人的脸上流露着那样的笑容,实在是显得很不协调。
冷星月道:“怎么,我与黎月雏之间,你更相信他?”
云萧逸决然道:“不,我相信你,倘若他做了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我云萧逸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冷星月那失魂的眼睛一时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她不忍开口说黎月雏对自己的家做过那么多,那么多鲜为人知,令人发指的事情。确实,在自己所至爱的人面前说一位彼此也曾信任过的人的卑劣手段,这也令冷星月一时间难以启口。她突然双唇紧咬,她想抑制住自己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可是心酸难忍的她怎么也无法止得住欲要滴落下来的泪水。
云萧逸道:“你,你怎么了,难道……”
云萧逸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黎月雏会做什么让冷星月如此伤痛欲绝的事情。
冷星月这时想寻找一个依靠,但是她很迟疑,不知道眼前这位爱着自己,自己也深爱着的人是不是自己的依靠。毕竟,有时候江湖人做事情不比民间的人,他们渴求一种超然与洒脱,寻求名贵,在情思爱人面前,他们也可以一下子将其割断,然后弥补的不留一丝缺陷。有时候,他们的这种果断,往往让人感觉到他们是那么的生冷,而又不敢让人靠近。
冷星月道:“当年,黎家为了《飘香秘籍》险些害了我们全家,现在黎月雏重现江湖,就是在报复我们西门家。他设法靠近我,陷害我爹,他假正义,他贪富贵,渴求名利,他不择手段地去害人,他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说后,冷星月的眼泪泫然而落,泪洗涤着她的脸,让她变得更加的憔悴。她无所顾忌地说出了对一位曾因他而心动过人的恨,这又何尝不是冷星月心中的痛楚,这又何尝不上她此刻的无可奈何呢?
冷星月又高声说道:“你还是不相信,因为你认为他是位君子,是一位能叫你一夜成名的铺垫!”
当冷星月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让人不可理喻的话,她好后悔说了这句气话。因为她知道,此话是对云萧逸莫大的侮辱,她好怕这句话会惹恼云萧逸,她怕在这一刻,失去了云萧逸,也许这种怕是毫无意义,很没有必要的,之所以她在这一时间有太多的恐惧,只是因为她太在意云萧逸了。
遂然,冷星月恍恍地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逸,你是知道的。”
云萧逸理解冷星月的伤惘,他了解冷星月,知道她是不会说谎的,于是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冷星月,他这时只是想让冷星月知道自己永远都是会保护她的,无论她说什么,也永远不会冷落她,把她至于那份孤独的绝境。
冷星月一时也感受到了云萧逸怀抱的温暖,温暖的仿佛可以融化掉自己那已冰冻的内心,她也一样,紧紧地抱住云萧逸,似乎也想用一种什么方式来表明着自己的心声——不要离开我,不要相信黎月雏,黎月雏真的会害了你的。
云萧逸拍了拍冷星月,道:“不要怕,我会帮助你,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恍恍之中,云萧逸猛然想起了狄冷霄的话,心中顿时泛出一阵恼火,愤然心道:“真没想到,黎月雏果真是一个无耻之徒,他竟然持着《飘香秘籍》在这里谋害苍生,黎月雏,只要我云萧逸在,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任何人。”
冷星月这时也从云萧逸的怀抱中走出,一时也从温暖中走出,她的脸又变得严肃起来,而且还显得很强硬,问道:“阿逸,你会帮我吗?”
云萧逸道:“怎么帮?”
冷星月脸上肌肉紧缩,决然道:“杀了他。”
好强硬,好残忍的一句话,然而一个“杀”字却不能表达出她此刻对黎月雏的恨,或许她在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说让他千刀万剐。
奔马飞腾不甘心命运所递交给他的一切,自他杀了欧阳轻凡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犹为的空虚。他用一种很忧伤的眼神扫视着此刻残花漫卷的灰暗世界。他的那把长三尺二寸的长剑,渴求着血的味道。在他的脑海中,依旧回旋着红妩娘在那火树银花灯前月下所说的一言一语,他虽知道红妩娘的心声,她是深爱着自己的,然而他却无法面对未来失去红妩娘的孤独。
也许,在奔马飞腾尚未相识红妩娘的时候,他很习惯于孤独,甚至他很喜欢孤独。孤独的人永远都是自由的,他不介意别人对自己的排挤,更无须理会他人向自己投来的眼神。然而,自他遇到了红妩娘那一刻起,他一直处于冰冷的心,开始渐渐地融化了,他才感觉自己原本并不喜欢于孤独。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的喜欢孤独,所谓的孤独,或许是人生的一种极大的无可奈何。
奔马飞腾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把沾满血腥而且冰冷至极的宝剑,他觉得每一次在杀人的时候都是一种快乐。因为每杀一个人,就意味着了却了潜藏在他内心的一份心愿,然而,每次他看到自己的剑上布满仇人的血腥时,他却全然感受不到兴奋,这并非是他所拥有的柔情,而是他无法摆脱的落寞。
奔马飞腾举着长剑,很有目的地向远处走去。他没有听红妩娘的话,欲将离开中原,远离这么多大是大非,而是向凤别楼走去。
在江湖中,凡是了解黎月雏的人,都会知晓,他虽然一向是云游四海,飘忽不定,但是凤别楼却是他常去的地方。象是他的一个归宿,也想是他的一个不忍离去的家。他虽然没有与黎月雏真正地见过面,但是他却对黎月雏有所了解,因为,对于一个有志于冠名的人来讲,不了解黎月雏这个人就敢同他交锋,那么那个人很可能就会死亡。
“人去楼空但知雨潺潺,古人已去却留思不尽。”
想不到这个看似柔情如水的地方,竟然会有那么多的江湖风霜雨血的洗礼,给侠客们以愁肠寸断之痛。这里不但是一个常让人潸然泪下的地方,这里也是一个多雨的地带,这里是痴情怨女们的张望处,这里也是无家可归游子们的避风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