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月称为公主,红妩娘叫做夺命,蝶儿无名无号,但是,她也要承载于江湖所给她的不归路,她不敢违抗老鸨的意思,因为她很怕死。
蝶儿显得有些犹豫,即使她并不想犹豫,她不想让老鸨透过自己的眼睛就可以洞察出自己的内心深处,不过,她实在不会在老鸨面前伪装,或许她以前很会,但是现在的她是绝对的真实。
老鸨绝对不会给蝶儿机会,给她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老鸨的脸沉了下来,在冷冷的月光下,彰显出的那种苍白更是让好多人都难以去感受的。
老鸨道:“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的确,与其说这是种问题,倒不如说是种陈述,因为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若说有,也是只有唯一的答案。
蝶儿知道这一切,老鸨的话是从来不容自己有选择的余地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蝶儿答应了,但她的内心答应的却是很勉强,但是颜面上告知的却如此干脆。
这个夜很平淡,但是宜红醉楼的这个也却是那么的不寻常。明月是冷的,来客也是冷的,宜红醉楼转瞬便毁了,或许是因为来客手持的刀有一个特殊的名字,之所以特殊,因为在世上不会找到象那把断刀给人以不祥向往的名字了——寒刀。
这宜红醉楼中十几位姑娘都走了,她们是被老鸨硬生生地趋赶走的,她们走的很悲伤,让人看了也有些心酸。其实她们是不想走的,青楼女子虽然都过着精神与思想都很不堪的生活,但是她们过的毕竟是奢华的日子。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浸衣丝绸,戴的是珠光宝器……
然而,宜红醉楼欲将不复存在,那么多的姑娘也必须离开那里,她们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唯一所拥有的便是在青楼中所不堪的回忆。
但蝶儿是那些姑娘的例外,因为她相貌出众,因为她博得过无数贵公子的欢心,更重要的是,因为老鸨需要她,需要一个可以为自己复仇的人。
蝶儿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老鸨无心理睬,因为老鸨满意她的忠心,她也就不会在对蝶儿的想法刨根问底了。
宜红醉楼外的灯火依旧是那么的明亮,但是老鸨知道,那盏可以勾住无数男人眼睛的灯是最后一次明亮。老鸨看着蝶儿,看得蝶儿有些发慌,蝶儿看着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她感觉自己更加的惊慌。
老鸨道:“我等你的好消息,事成之后,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蝶儿无语,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看着老鸨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逐渐的模糊了。
这个地方是蝶儿所熟知的,但也是叫蝶儿所厌恶的,更是叫她所惶恐不安的。
月还是那么的冷,越来越冷,冷的不能再冷。因为晨曦来了,明月消失了,明月是在那个夜里冷到了极限才消失的。
蝶儿一夜都没有睡觉,她漫无目的地行走了一夜,她睡不着觉,即使她很困,也很累。可是,她依然是睡不着,因为这一夜太冷,一个无家可归的单薄女子也是不敢在野外熟睡的,因为她怕自己一旦熟睡之后,便永远都不会清醒过来。
蝶儿走在街上,由于一夜的落差,让她显得是那么的憔悴。由于她太美了,在憔悴的时候也是那么的迷人,更是那么的叫人关注。可是,整条街上没有一个人敢去接近她,或许是因为有关古城中红妩娘的故事太多,这让民间的那些布衣们对是有所抗拒的。
蝶儿很有目的,她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因为她答应了老鸨,或许她的答应只是一种敷衍,但是无论怎样,蝶儿都是想去找异狼的。
因为异狼那个人是蝶儿平生所见过的最不寻常的人,因为异狼的刀是她今生所见过的最快的刀,眨眼之间,只看到了地上的鲜血,可是没有看到异狼手中的那把刀。
世界虽大,可是这个城镇却太小。
蝶儿的容貌与衣装在人群之中太过出众,异狼的表情与气质在人群里也突显出了不凡,所以,他们两人在人群之中交错,是谁也不会错过谁的。
这条街本来就不宽,由于是清晨,人也很稀疏。
他们真的相见了,然而异狼却很洒脱地从蝶儿身边走过,异狼不会没有看见蝶儿,也不会认不出她就是昨夜自己所见过的。可是,他没有说话,反倒是悄无声息地从蝶儿身边经过,就是因为他对蝶儿实在是不感兴趣,对她的姿容不感兴趣,对她的身世更不感兴趣。
然而,蝶儿是不会错过异狼的,因为蝶儿对异狼很感兴趣,她的目的也是要寻找异狼。
蝶儿一口便叫住了异狼,她只说了两个字:“等等。”
那两个字说的很沉重,也很伤心,这样的语气是不允许异狼所不屑的,他停住了脚步,他脚步的停落是与蝶儿那两个字的落定是同步的,不过,他并没有吭声,更没有转过头去看蝶儿。
蝶儿转身看着异狼的背影,异狼的装束很平常,因为他不但不是公子,而且还是一位贫苦的浪儿。蝶儿有些失望,因为她一直以为异狼是一位很阔气的公子。或许是因为昨夜的月光太冷,也太暗淡,这才会蒙蔽了蝶儿的双眸。不过,蝶儿还心留一念,单纯地去看衣装,是无法断言一个人的贫穷与富贵的。
蝶儿是势力的,或许她原本并不是这样,但是常年在青楼的她已被现实所滋染成了这个样子,也许任何从青楼出来的姑娘都是这样,或许红妩娘是一个,唯一的一个特例。
蝶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昨晚为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
或许异狼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杀那么多的人,但是事过之后,他也觉得自己一下子杀那么多的人是很残忍的,他感觉昨晚的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用刀杀死了那么多的人然而自己内心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抵触,他觉得自己很麻木。异狼真的在为自己昨夜那出奇的一刀表示深深的忏悔。或许,他知道自己昨夜所杀之人的为人后,他就不会再抱怨自己昨夜的刀到底有多么的夸张与狠毒了。
异狼昨夜所杀的人全部都是这个城镇中出了名的恶霸,他们蛮横无理,他们势强凌弱,被他们所折磨死的百姓真是数不胜数。异狼对人性的感知真的很独到,更是准确,但是事过之后,他还是会谴责自己,昨夜为什么会杀那么多的人,他在暗声自问着:“难道那些人真的不是好人,难道去青楼中消遣的人每个都该死吗?”
但是,异狼此刻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忏悔,他的语气很生硬,或许只有象木头一样的人才会对象蝶儿这样美丽的姑娘吐出如此生硬的语气,可是异狼不是木头,他只是个例外。
异狼道:“试刀。”
这个回答叫人很意外,这话出自异狼之口更叫人感到意外。
用鲜血来试自己的刀,这是世间上最惨毒的手段,异狼并非是位惨毒的人,他说这句话也并非是发自内心。或许他在说试刀的时候,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寒刀身上所发出的杀气,寒刀是有灵性的,是寒刀上的灵性才催使异狼说出“试刀”这两个很残忍的字来。
蝶儿并没有畏惧那冷酷的话语,因为她坚信异狼的刀是不会奔向自己的,这不是因为她相信异狼的为人,而是她自信自己的姿色,她相信此刻的自己一定会让异狼在第一眼看到时就会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即使她作晚并没有把异狼迷住。
不经意间,蝶儿又露出了稍许的媚态,她在等异狼的转身。
蝶儿道:“什么,你要用别人的血来试你的刀,你知不知道……”
蝶儿没有继续地说下去,因为她看到异狼此刻那严峻的脸庞。她很失望,异狼那两道慑人的眼神真的摧毁了她固有的自信,她全然没有想到在异狼的眼神里,暴露的没有丝毫的爱意,反倒是灌满了针锋。
异狼道:“我该知道什么,难道他们不该杀吗?”
蝶儿道:“该杀。”
异狼微微地点了点头,也许听了蝶儿的话,他此刻的自责也少了许多。蝶儿与那些公子相处的时间很长,自然是对他们的禀性很了解,她说他们该杀,异狼自然是相信了,随之他也认为自己所杀的那些人是没有错的。
异狼道:“看来我初到中原就做了一件好事。”
蝶儿道:“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你杀了那些人的后果?”
异狼连自己所杀人出身如何,身份地位怎样都不知道,自然,他想象不到自己杀了那些人之后所要承担的后果。于是,异狼很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并没有吭声。
蝶儿道:“他们可是有威望的世家公子,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他们将会引起满城之乱,不仅好多的江湖高手会追杀你,就连宜红醉楼也逃脱不了干系,我们这些自小就被卖到青楼的姑娘们,也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