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衣少女面前只有蝶儿,一个什么武功都不通的蝶儿,白衣少女的心也突然感到很放松,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料到了,这会儿便是蝶儿的死期,一个自己想让的人死的死期。
蝶儿很怕,她的全身也都已经变得麻木,麻木的无法再讲话,她只会用自己的眼睛在说话,她的眼睛在苦苦地央求着白衣少女能够给自己一条生路。
但是,白衣少女已然是下定了决心,所以,她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象水晶而制,而又可以夺人性命的剑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向蝶儿挺进,蝶儿不敢去看那剑的芒,不敢去感受那剑上的微寒。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欲要死时,就在那一刹那,人便会将死亡看的很淡然,当人觉得死亡距离自己很远的时候,他或许会很害怕,很惊慌,当死亡真的逼近自己,让自己真的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时,似乎人也会觉得,其实死亡也不过如此,他也将死看的很淡,看成是了无所谓的事情了。
蝶儿这时就是那么看的,死亡真的是无所谓,所以,她闭上了眼睛。眼前瞬间变得漆黑,让她感觉到死亡真的来临了,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时候降临了。
此刻,却听一声尖叫,很短促,很痛苦的,但是,那声叫不是蝶儿发出来的,而是白衣少女所发出的,蝶儿听到声音顿时振奋起来,她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也顿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看到了异狼的那把刀插在白衣少女的右肩上。
刹那,白衣少女的身体上溢出了鲜血,血染红了她那洁白的丝纱,她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她不曾想过,异狼的刀会那么的快,异狼用刀插入自己时,白衣少女根本就没有反应。
的确,在那一瞬间,异狼根本就不能手软一下,因为倘若他稍微的慢一点儿的话,恐怕,此刻发出尖叫声,全身都沾满鲜血的便是蝶儿。
蝶儿看到白衣少女身上的鲜血欢雀不止,然而,异狼看到自己刀上的鲜血却有些于心不忍了,他这一刀,并非是象杀死在宜红醉楼的那些公子们那么洒脱,他看到了血,不由得想起了那只白兔,白白的身体被那鲜红的血渍所污染,他一点儿也不认为白衣少女是个恶人,即使她是个妖,即使她处处针对着蝶儿,即使她让自己匪夷所思,但是他依然不相信,白衣少女的心肠是歹毒的,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白衣少女那短促的一声叫后,这里又重归了平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静静的象是湖面的地面,静静的风吹,越是静,越让异狼真实,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在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迅速地跳着,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也顿时驶向了心头。
异狼的手在颤,手的颤带动起寒刀在白衣少女身体中的颤,由于寒刀很短,而且插在白衣少女身体中的部分也并非很深,所以,寒刀缓缓地颤动了出来。
在寒刀快要从白衣少女身体中出来的时候,她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这一声呻吟,绝对是从她的心底所发出来的。
异狼看到了血,看到了寒刀刃上的鲜血在滴滴地下落,他的手也软了,但是,他并没有软到了连寒刀都没有力气拿的地步。
白衣少女弯下了腰,在蝶儿的身前弯下了腰,她那如水晶质地的宝剑掉到了地上,剑也一下子变得很弯,白衣少女的腰变得更弯,她几乎要趴倒在了地上,也许,她此时此刻真的能趴倒在地上会使她好受些,但是,她还是撑着那一口气,让自己不仅能够这样勉强的站住,她也要使自己目不转睛地看着异狼。
白衣少女是能够支撑的住的,她转过身去,她回身的速度也是极其的缓慢。
由于白衣少女的腰是弯的,固然,当她转身之后并没有看到异狼的脸,而是异狼用手提着的那把刀,那把沾有自己的雪,而且血滴还在缓缓下落的寒刀。
白衣少女显得很伤心,她哭了,总是笑着的她此刻竟然滑落下珍珠般大小的泪花。
不过,白衣少女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流泪,但她知道,不简单是因为自己身上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刀伤而叫使自己流泪不止。
异狼的眼神也直了,他并没有看着蝶儿,而是目对着白衣少女。他双眼无神,也许此刻他也没有看着白衣少女,他只是在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扶白衣少女一把。他在心中认为那的确是应该的,但是他很顾虑,白衣少女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搀扶,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顾虑,白衣少女是不愿意的。
所以,异狼并没有上前,但是异狼是完全顾虑错了,因为此刻白衣少女的伤势很严重,她很想有人搀扶自己一把,尤其是一刀砍伤自己的异狼,因为她此刻真的很想再看一眼异狼。
没有异狼的帮助,白衣少女也只有忍着剧痛试着直起身子。
很长很长时间,在寒刀的刀刃上也淌下了好多的鲜血,犹如湖面波光粼粼的地面,此刻仿佛已真的成为了湖面,铺散在地上的鲜血,融入到清澈的水中,慢慢的和水成为了一体,又变得清澈。
地上没有了血渍,寒刀上依然留有血渍,寒刀不属于这个诡异而唯美的妖界,所以在它的身上依然余留让人感到最残忍的血迹,在寒刀上依然四溢着浓浓的杀气。但是,那类似与湖面,却叫人感受不到有水存在的地面是不属于人间的,而是属于这个地带,妖界是一方净土,这里不存在人间那些世俗的争夺,不存在人性的贪婪,所以这里是太平的,是不会存在血的,固然,鲜血被这一池的泉水所溶解,变得清澈。
白衣少女很不容易直起了身子,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真的是很疼,有着撕心裂肺的痛,但是她还是将自己的身子挺得很直很直。
白衣少女看着异狼,她的表情也说不上是个怎样的表情了,她的眼神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了,反正,那绝对不会是笑,因为在这样的疼痛中,她根本就是笑不出来的,也绝非是哭,因为在她对着异狼的时候,即使她想要哭,但却不知因何原因,她也哭不出来。
异狼想对着白衣少女郑重地说声道歉,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白衣少女似乎也不需要异狼对自己道歉,因为她并不恨异狼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因为白衣少女所透出的眼神,她自己是很明了的,那是种感恩,她依然感激着异狼,那一日,是异狼救了自己,今天,他并非一刀杀了自己。
白衣少女道:“你若现在依然痴心于这段愚蠢的爱情,那么待你离开这里时,你真的会很危险。”
异狼摇着头,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此刻真的不忍再碰白衣少女一根头发,但是,听了白衣少女说的这些莫名的话,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气愤。
见异狼依然是迟迟不语,白衣少女又说道:“相信我所说的,一定要相信我。”
异狼依然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看着白衣少女依然是笑容以对。
然而,蝶儿真的是受不了这些话了,其实,她已经忍受这种话对自己的摧残与伤害已经很久了,她现在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所以,就在这时,蝶儿狠狠地冲白衣少女推了过去,白衣少女这会儿人柔弱到了连一阵风似乎都经受不住,自然,她是无法承受蝶儿那向自己袭来的一掌的,
“噗”的一声,白衣少女顿时失去了重心,她向前倒了过去,异狼下意识地想要抱着她,可是在他怀中,什么也没有,也在那一刻,在他的周围,所有的神秘莫测也全然而逝。
白衣少女突然不见了,异狼与蝶儿都没有眨眼睛,但是他们却真的没有看清楚,白衣少女是怎么在自己眼皮低下消失的,她朝哪个方向走去了。
不光是此,周围变得也不再神秘,周围变得异常清冷,地面上也没有粼粼的水波,棚顶也不同于蔚蓝色的天空,水晶般晶莹剃透的桌椅也变得很古旧,很平常了……
这个小屋的门依然是开着的,透过门向外看去,也没有那条仄仄而又颀长的甬道,也没有了那会变色的花,也没有了四面都是篱笆所围成的庭院。
小屋变成了荒屋,墙上出现了裂痕,棚顶出现了缝隙,四壁萧然,不避风日,外面是荒野一片,虽然现在是夏季的,但是让人看了这片荒野,便萌生了一种秋日时候的凄凉之感。
异狼认得这里,他也认得外面,因为他抱着蝶儿,推开门时,眼前所看到的就是这样。异狼此刻知道,白衣少女走了,那些诡异的事物也离自己很远了,这里是人间,这里是中原。
在妖界的时候,异狼很向往回到人间,来到中原,但是此刻,异狼知道自己就在人间,也伫立在自己所梦寐的中原,可是,他却感觉不到自己内心有半点儿兴奋,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依然记挂着白衣少女身上的伤势吧。
异狼看着蝶儿,他显得有些失落,也有些沮丧,蝶儿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异狼,但是,她真的很奇怪于这里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