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的人自己就是西门豹,西门豹的出现是不会让任何人意外,但是这深更半夜里,西门豹还是出现在这里,这也就不免让人无法理解了。
其实,西门豹在天色已经渐黑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因为他有好多的问题要问冷星月。不过,他当时仅仅是敲了敲门,由于冷星月睡的很沉,所以西门豹也就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因为迫于见冷星月,有事情急着要问她,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他都是会来到这里。不过,每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冷星月房中的灯都是灭着的,所以他就走了,这一次,是西门豹来到这里的第十次。
夜凉似水,门前的那两盏不明亮的油灯,映照在这里总是会让这里感觉死气沉沉的,只有月光是那么的皎洁,而又是显得如此的生冷。
西门豹感觉到了冷,冰凉的夜是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的,不过他还是站在那里等了一阵。他并没有急着要走,但是他知道,即使现在自己离开,一会儿还是要折回来的,他不想再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西门豹也很少做这样的事情。
于是,西门豹在冷星月的房外走来走去,随之,他的影子也在那里晃来晃去。
风吹夜静明月冷。
星闪人疲灯摇影。
西门豹这么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几个来回,他也不会抱怨夜晚有所凉,他只是期盼着冷星月可以醒来。
西门豹很少有这样无眠的时候,因为他的日子很逍遥,他很少会在半夜里反思,去回想,他是一位不会反思自己错误物的人,他更不是会对过去有所回味的人。
都是人可以让人变的真实,人真实的一面也定然会有他心灵上脆弱与人性的善良,但是脆弱与善良在西门豹的身上也是不存在的。
所以,夜对于西门豹而言只有一样,就是让他去安心地去睡觉。
可是,这个夜他真的是睡不着,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在自己的房间与冷星月的闺房周折这么半天,他之所以会无眠,这是因为他对冷星月刚进入寒宫里所说的话耿耿于怀。
夜沉,越来越深,月光也变得越来越亮,亮的发白,白的似雪。
如雪的白,亦有如雪的冷。
西门豹很少有这么好的耐性,不过他的耐性还是不好,倘若好的话,他也不会急于这一时非要见到冷星月不可,倘若好的话,他也不会在这里尚未等到半个时辰就要走。
西门豹的心的很乱,也许是他很少看到冷星月对自己有些爱搭不理而变得心乱。西门豹并不是一个会体会深夜的诗情画意,有关明月的美妙传说的人,所以他只能体会到夜的冷,夜的寒,所以他要走,他不想在这里逗留,即使他有些失望。
不过,就在西门豹刚转过身子的时候,他一下子又停在了那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后有光线传来,所传来的当然不会是月光,而是灯光,是不再叫西门豹失望的灯光。
灯光虽明,但是显得也很暗淡,明是灯光本身就很明亮,暗则是因为西门豹的内心还没有明。
西门豹不知道冷星月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这也是他第一次看不穿冷星月的内心,也许每一位去江湖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发生变化,变得成熟,变得可以掩饰住自己的内心,冷星月也不会例外。
冷星月终于变得成熟,成熟中也包孕着稳重。
江湖原本就是一个染缸,可以滋染人性的染缸,没有人可以逃脱掉它的滋染,单纯的异狼不是例外,善良的冷星月也不是例外。
风吹,冲着西门豹的面而吹过来,他也正要回头,那阵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的确却是很冷。
不过,西门豹也感觉不到冷了,因为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冷星月的闺房中。
当人全神贯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么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他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即使他光着身子在寒冷的现实中也感受不到冷,即使浑身的衣服都在灼烧着,他也不会感觉到热。
或许这么说真的有些夸张,但是倘若一个人真的能够身无旁骛,全心全意致力于某一件事上,他也真的能达到某一种境界。
风无情,夜风还是那么的无情。
风原本就是很无情,因为它没有心,没有心与没有生命的东西仿佛都是很无情。
但是有心有生命的就一定有情吗?
不知道,总是没有人敢去回答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太极端,极端的问题总是会叫人很难去回答的,只能让事实去回答。现实是可以回答一切尖酸刻薄的问题的,因为无论是有多么尖酸刻薄的问题都是来源于现实的。
灯一亮,门便响了。西门豹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敲这扇门,因为他想将这扇门归敲开似乎已经等待了太久。其实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之所以长只是因为等待。也许当人认认真真地去等待,那么人也会觉得那是一种很漫长的经历。
听到门响,冷星月也吓了一跳,因为她好久都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了,她也未曾在这么深的夜晚听过有谁来砸自己的门,而是还是那么的巧,自己刚刚点燃灯,就听见了门声。冷星月听得出来这是很有目的的敲门,其实这也真是极为有目的的敲门,因为西门豹每做一件事都不会和谁开着玩笑的,他只会很有目的地去做事。
冷星月来不及打个瞌睡,她也没有呈现出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倦容,她立刻被自己听到这“铛铛……”连续不断的敲门声给震的清醒,变得不再恍惚。
冷星月也并非猜想到是自己的父亲,她以为是红妩娘的魂魄,所以冷星月显得非常的紧张,她也感觉到浑身发冷,头脑发麻,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地张大。
“谁……“冷星月只说了一个字,她不敢再多说话,因为冷星月认为和鬼魂说话并非是一件吉利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件会倒大霉的事情,说得越多,霉也就倒的越大。
西门豹道:“女儿,你醒了吗?“
听到西门豹的声音,冷星月那纠在一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西门豹虽然在江湖上绰号为邀命阎罗,但是他毕竟还不是真正的阎王,也许西门豹真是是掌管阴曹地府的阎罗王,冷星月也是不会害怕的,因为冷星月已经把西门豹当作不会伤害自己的父亲了,没有一位女儿会真的害怕自己的父亲,不管外面的人会说父亲有多么的可怕。
伴真大门的打开,一阵凉风也卷进了冷星月的房中,风不大但是却很凉。
冷星月有时会给人带去混沌,有的时候也会让人变得振奋。
冷星月从进了寒宫到此刻都显得是抑郁寡欢,所以这真风并没有将她变得清醒。
西门豹一直渴求与冷星月攀谈些什么,而且他这个时候又看到了冷星月,所以这阵泛着凉意的风让西门豹变得振奋。
固然,西门豹见到冷星月很高兴,但是冷星月看见西门豹还是有着她固有的冷漠,而且她也很困惑,深更半夜敲自己房间的门,这叫谁都会感觉到很不理解的。
冷星月看到西门豹心也放平了的,但是她那初醒时的茫然又重现在了脸上,于是,她无精打采地对西门豹说道:“阿爹,怎么会是你?”
西门豹对冷星月浅浅一笑,他也会很温柔地笑,他此刻的笑一点儿也不象阎罗,更叫人联想不到阎罗的样子来。
冷星月习惯于西门豹对自己的冷漠,她也适应西门豹这种伪装出来的呵护,或许这只是说明她对西门豹有所麻木,她不会计较西门豹是怎样对待自己,用什么方式来对待自己。
屋内的火很明,也许是因为夜色很浓,才显得这里的灯火很亮。
不过,这样的灯光很单调,象月光一样的单调。可是月光是皎洁的,有些发白的,而这油灯却是焦黄的,因此,灯光落向哪里,哪里也变得焦黄,映照在人的脸上,人也显得有些憔悴。
西门豹说道:“阿爹知道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的苦。”
西门豹在对冷星月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桌子上的那幅画像,画像的一角是褶皱的,这也叫西门豹觉得非常的奇怪,因为冷星月平日视这幅画像为最珍贵的了,否则的话,她不会在这面空荡荡的墙壁上,只挂着这张画像,而且画上还是自己娘在年轻的时候所画的。
这些西门豹是知道的的,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冷星月为什么会将这张画像给摘了下来,而且还将其弄的有些破损。
总之,西门豹预感到了不祥。
一个人如果有太异常的表现,终归会觉得让人有些惶惶不安的。
不过,西门豹只是在看着那幅画像,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现在是沉得住气的,即使在他没看冷星月之前他有所沉不住气。
冷星月发现了西门豹正在看着桌子上的那幅画像,无论在什么时候,西门豹的延伸都是会叫冷星月所在意的。冷星月看到西门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像,她也不禁觉得有些惶惶不安,她怕西门豹会责骂自己,因为在平日里,西门豹给自己的感觉是很爱画中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