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那里原本是很安全的,但是只要异狼存在那里的话,那里变会骤然间变得很危险。异狼是这个江湖中的例外,异狼又可以给这个江湖带去太多的不祥,有的时候,他的出现会给人带去意想不到的不宁。
夜色迷蒙,月光淡淡,洒满哀伤。
异狼前走不是,后走还不是,这偌大的中原之中,到底哪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也许他不应该留在中原,但是他又不甘心回去荒野岛。异狼屈服了,他第一次屈服在中原之中,因为中原的确给他带去太多的意外,欺骗,丑陋,黑暗,无情……
这些意外是异狼不曾想过的,但是这些意外却已然来临,不由得异狼再去逃避。
其实异狼根本就不想逃避,在他心中,自始至终就不曾有过逃避这个概念,而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地去面对而已。
但异狼发现自己变得成熟了,可是有时候成熟也未必是件好事,成熟也并非是每个人都愿意面对的,但是经历的太多,人也就不知不觉变得成熟了。成熟会让人面对现实,也会让人变得现实,曾经那些一直支撑自己拼搏的唯美想法也不复存在。
因为成熟,人必须要肩负很多,也变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内心上的累,因为世道不象自己所想的那样而变得累,因为感觉自己有时太过残忍,太不可理喻,然而,那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之举而变得很累。
异狼感觉到了这样的累,不过他认为自己是能够承受了的,因为他不曾想过自己要回到荒野岛。
风很无情,人间所有的变迁,恍似都与风有关。它无情地吹散了太多太多,人原本喜欢平平静静地安度一生,然而一切的变迁,真的叫人平静不下。
脚下的荒草,枝头的树叶,都随着风的吹过而掠动。但是,谁也感觉不到它们在动,因为夜依然是深夜,林间的一切都只有浅浅的光影,再说,他们也无心观察周边的事物,他们感觉得到自己深陷于苍凉之中。
其他的,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所注意的也只有人,异狼注意着王若其,王若其也注意着异狼。
异狼问道:“我到底该去哪儿,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却让这里的人挤得无处可宿。”
王若其道:“江湖就是这样,不要去怪谁,谁你也不能去怪,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尚不适合这里,你太容易相信人,然而,在中原不是谁都可以相信的。”
异狼道:“你是指蝶儿?”
王若其道:“不是吗?”
一提到蝶儿,异狼的心又不安宁了,他每每想到蝶儿,他的心就有种绞痛的感觉,绞痛的让他无法忍受,他还是望不了,或许他这辈子也望不了,因为他施与了蝶儿最多的爱却收获了蝶儿最多的摧残。这样的女人他当人忘不了,这样的经历还不够刻骨铭心吗?
异狼道:“我还是想她,我还是无法恨她,我还是想见她,她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你是一定知道的。”
王若其摇头道:“我不知道。”
王若其说的很平静,但是异狼已然是激动不已,他越说越激动,他越来越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异狼道:“不会的,她在哪里你一定是知道的,我被关在这儿如此隐秘的地方你都知道,她你不会不知道,对,你有魔镜,那面镜子。”
王若其道:“你别傻了。”
王若其说的声音很大,异狼也从来没有听到王若其这么大声对自己说话,所以他有点儿愣,与其说是愣倒不如说是变得清醒,他的清醒也让他感觉到自己很傻。
因为追求一段不可能修复的梦的人,似乎都是很傻的,而且傻的还是那么的彻底。
风还是在瑟瑟地吹着,吹得他们都感觉到非常的疲惫,疲惫的让这里变得更加的静谧,或许夜色也跟着疲惫,万事万物都会有它疲惫的时候,夜也不会有例外。
可是,夜的疲惫又意味着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妖也不知道,因为夜是天下间最神秘的,在夜中所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也让人最看不清楚,不光是用眼睛看不清楚,用心也无法看得清楚。
异狼沉默,在沉默中,他好象也在低声对自己说,自己不应该是太傻了。
风吹,赶走了那漫漫的长夜。
夜风变为了晨风,月也变成了朝阳。
昨夜,异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入梦的,本是清醒着的王若其也不知怎么的,竟然睡着了,待她醒来后,发现异狼还是没有醒。
异狼实在是太累了,他自然是不会赶在异狼之前睡醒。不过,王若其似乎还是在嘲笑着这个大懒虫,因为现在已经不早了,更确切的来说,现在已经是所有人开始忙碌的时间了,根本就不是睡觉的时间,所以尚未腥来的人,也多半是属于懒虫了。
不过,异狼的确不是懒虫,天下间是没有项象他这么有抱负,有理想的懒虫了。
晨风和煦,但是这个地方依然显得很荒凉,因为没有人烟的地方往往会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草是嫩绿色的,高低不齐,无精打采地铺在地上,就如异狼依在树上一样的懒散。
不知道异狼在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可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因为他的身子在微微地发颤,更奇怪的是,他浑身上下动的幅度最大的竟是鼻子。
他闻到了什么?也许异狼在梦中看到了很多的美味,所以使他在睡觉的时候,才会抽动着自己的鼻子。的确,异狼已经有五天没有进食了,他吃了太多的苦,他现在的肚子似乎已经是前腔贴后腔了。
对于一个饥饿多时的人,他每天所想的一定离不开美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在睡梦中梦到了美味佳肴,这也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此刻又不象是异狼在做那样的美梦,倘若他真的做那样的美梦,或许他就不会停留在只是鼻子在抽动。那样的话,想必他的脸也会动的,因为他会笑,看到了自己渴望看到的东西,人必然会兴奋地笑的,即使那个人的内心里隐含了这样那样的抑郁烦愁。
或许真的没有错,异狼真的是没有做那样的梦,而是现实中真的飘来了一股香气,是饭菜的清香。
就在异狼的身前,有一个支架,在支架上有一口锅,锅下的火很旺,煮得锅内的水沸腾不止。
由于王若其是一只兔妖,所以她主要是以素食为主,她是绝对不会学猎人打猎物而烧的,只是煮了锅野菜汤。
但是没有荤的味道也别是一番滋味,味道淡香,沁人心脾。
王若其坐在锅旁,用长杆挑动着火焰,这样火越烧越旺,菜汤的香味也是越来越浓。也因此,异狼的鼻子也是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不光如此,他的脸也在微微的抖动,象在微笑时不知不觉地颤动。
王若其这时也放下木杆,盯视着异狼看,看到异狼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笑意。王若其也笑了起来,的确,看到异狼在笑,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更不容易的则是,看到他在熟睡中笑,笑的是那么的自然,笑的也是那么的舒心。
王若其这时说道:“你这只狼该起来了,有饭吃了。”
也许异狼现在对“饭”这个字极其的敏感,王若其说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异狼的反应却很大,他的身子一颤,很剧烈的颤,随之,他的眼睛便睁开了,睁得很大,睁的也很圆。
当异狼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只看到王若其那清秀的面孔,并没有留意面前那口吊在烈火上的锅,即使,他现在很饿,他本来是应该对火上的锅,锅中的菜是情有独钟的。
但与之相比,王若其的笑的确更吸引人,在晨光下,薄雾的遮掩下,她的笑更加的醉人。
天下间,没有一个人不会对漂亮的女子多看几眼的,这是男人的本性,也是一种对美的向往。但是,这绝对不能说每个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因为每个男人都有欣赏美的权利,也都有欣赏美的必要,尤其是欣赏人的美。
异狼刚一睁眼睛,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若其看,看的入迷,看的也有些发呆,王若其也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王若其发问道:“喂没,为什么刚一起来就这样盯着我看,怪怪的。”
异狼一听王若其的话,他的身体也不由得一颤,很突然的颤动,也在瞬间停止了颤动,也许他刚才真的是看王若其入了迷,看到了忘我。
的确,王若其太美,美的无可挑剔。
她有着天下间少有的美,也有好多的男子因她而心动。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异狼并没有因王若其而心动,哪怕有时的心动只是一刹那间产生,不过,那一刹那尚未到来,或许在异狼没有割舍掉自己对蝶儿那份感情的时候,那一刹那也终究不会到来。
异狼不会说谎,他也没有必要敷衍,毕竟,说一个人美也是不必要说谎的,于是他说道:“你好美。”
“是吗?”王若其说道:“我真的很美?”
异狼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时候,他脸上的微笑已经是全然而退,留有的只有严肃,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一双很深邃的眼睛,那一张脸与那一双眸子,是王若其所看不穿的。
王若其只是觉得异狼很奇怪,也许是由于在这没吃没喝的五天里,异狼所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受了太大刺激的人往往是会变化的,有的时候,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何况是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