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父亲这个词对冷星月是极其敏感的,让她也是极为厌恶的,正因如此,她此刻似乎全然失去了理智,满腔怒火,迅然迸发,抑制不住,她也不想抑制,因为她不想隐藏对一个人的恨,尤其是对西门豹的恨。
冷星月道:“不,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仇人!”
见冷星月冲动,刘情一把扶住冷星月,道:“冷星月,怎么,告诉我,快告诉我。”
冷星月一时又感受到了刘情的存在,也感觉到了他一直在关心自己,她的心也逐渐地静了许多,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不愿意重提的,因为她怕自己会心痛地立刻死去,她说道:“谢谢你们。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不想再说什么,我快死了,我在临死之前,只求你们能够帮我找到阿雏,转达我对他的歉意,谢谢你们。”
刘情还是想继续追问冷星月,关远也看得出他想要问什么,因为他所想问的又何尝不是自己想知道的。关远在好多女人面前都不会理智,但是在冷星月面前,他却显得无比的冷静,他能感受到刘情此刻的心情,似乎也可以明晰冷星月现在在想什么。
于是,关远拍了拍刘情的肩膀,说道:“她现在的内心很乱,我们还是让她安静一下,放心,她是一位善良的姑娘,她不会如此命短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伴着关远的这句话,刘情的内心显得不象刚才那么冲动了,他看着冷星月说道:“冷星月姑娘,你累了,也好好休息吧。”
冷星月点了点头,在望着他们的背影时,冷星月的泪水不禁泫然而下,不过这次她所流出的泪水并不是她心伤的眼泪,而是自己感动的泪水。
冷星月是不幸的,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幸的人,不过,冷星月却在不幸中遇到了关远与刘情两人,似乎这也是她在不幸中的万幸了。
天下间,不光只有冷星月一人,在不幸中又能够找寻到幸福的也不光是只有冷星月,还有一个人,似乎还有好多的人,其实真的有许许多多那样的人,在那些人中,是不是孤岛浪儿也算得上一位。
异狼最大的不幸便是失去了蝶儿,失去了寒刀,这是他生命中所无从替代的了,不过,幸运的是,他又得到了刀,他相识了天外飞仙王若其。
其实,异狼的那把寒刀一直都没有丢,而是在王若其那里。
那日,蝶儿将异狼遗弃在荒野,自己去找柳贾贤报信儿,说异狼的身上有寒刀,不过,就在异狼昏倒的时候,王若其悄无声息地拿走了他的刀,然后异狼有恰好被宋雨燕相救。当异狼在那间林间小屋清醒时,他蓦然看到了那把刀,他一直以为那一把刀不见了,不过,却被宋雨燕拿了回来。
那天晚上,宋雨燕也看到了王若其,王若其告诉寒刀可以救异狼,寒刀也果真让异狼骤然之间苏醒,他看到了寒刀,不过,他所看到的寒刀却是假的。王若其是不会将真的寒刀带给异狼的,因为她了解贪婪的柳贾贤得不到寒刀是不会罢休的。
真正的寒刀一直都在王若其这里,所以她才会对寒刀显得不是很在意。
异狼知道自己的寒刀并没有丢,并没有落入到柳贾贤的手中,他也很兴奋,现在他已经是对王若其百分之百地信任了。
也正如王若其所言,异狼在妖界两年,他定然不会感到孤独与寂寞,因为他会在这里探索着寒刀的故事。寒刀是一把奇异的断刀,之所以在这一百年来,有无数的人在争夺着这把古旧的断刀,正是由于寒刀的奇特。
不过,在江湖中,除了有人说这把到是开启慕容放宝藏的钥匙之外,关于其它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是,异狼这次却知道了好多。
在寒刀之上,记载了一种很精妙的武功,也许那种武功也是举世无双的武功,或许异狼早就有了这方面的预感,因为就在他刚刚来到妖界的时候,刀映衬在湖面上也发生了一种奇妙的现象。
在湖面上有着好多好多变换着的图形,那些图案拼起来是字,也是画,现在异狼知道了关于那其中的一切,王若其也打算引领异狼在这里修行,想让他在这两年之中,可以练成那寒刀上所记载的寒刀绝学。
王若其之所以想把寒刀绝学教给异狼,只是因为她相信异狼,她相信异狼拥有绝世的武功之后,不会象西门豹与柳贾贤一样,在江湖上为非作歹。
妖界,还是那个样子,神秘而又诡异,对于多日出入在妖界的异狼,他似乎也习惯了这妖界中一切诡异的事物。
妖界很美,趋于一种完美的美,从环境到人心。这里没有纷争,这里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这里有爱,不是爱情的爱,这里也存在着恨,然而却不是仇恨的恨。
这里有风,同人间一样的风,不过这里的风不象江湖上吹过的那么凄凉,这里的风给予人了幻想,给予人安逸,异狼喜欢在外面感受这一阵阵清凉的风,这一阵阵的风好象也可以让他淡忘在人间里的诸多不快。
异狼并非是一个人在这种叫人感到安逸舒适的地方,还有王若其陪伴着他,所以他并不感到孤独,他好象也学会了放下了许多。
的确,在这个世上,真的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是让人所要放下的,尤其是已经失去的东西。
蝶儿,异狼也在渐渐地试着放下,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依然是放不下,那便是江湖,他能在这里潜心练刀,也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不知道潜藏了多少的江湖梦。
湛蓝的天空上,飘散着几朵云彩。在人间,也许不存在这么湛蓝的天,也不存在如此洁白的云,就在这样的蓝天与白云下,只有两个人,异狼与王若其。
他们都在外面欣赏着那会变色的花卉,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变幻着的,花颜色的变化,彩蝶的变化,栅栏的变化,屋内地面的变化,蓬顶的变化……惟独,属于这里的人心是不会变的,所以,异狼在这里也觉得很自然,很轻松。
王若其道:“异狼,今天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异狼笑了笑,在最近的几天,他总是会笑,也许他真的很轻松,人在轻松的时候,有时候,也真的会感觉到一阵犹为的兴奋。
异狼道:“我有吗,我哪天不都是这么高兴吗?”
王若其道:“我看不是吧,在我还没有告诉你寒刀真实的下落之前,你好象把我当作仇人似的。”
异狼道:“难道你现在是抱怨着什么吗?”
王若其道:“也许是吧,虽然在我们妖界的人不会有什么抱怨,但是同你们人类相处久了,在潜意识中,一下子学会了抱怨。”
异狼道:“我看你不光是学会了抱怨,而且还学会了讽刺。”
的确,抱怨与讽刺几乎成了人类的家常便饭,自己稍有不顺,就会抱怨一切,别人稍有不是,有时候有人便会乘机讽刺,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说,这些真的是人类的本性吗?
不过,异狼倒是不属于这样的人,也许他真的是个例外,其实,刚才王若其在说异狼抱怨,也许是在同他开着玩笑,开着人类最可笑的玩笑。抱怨,在这个世界上,人又有什么可去抱怨,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什么呢?
人可以苦恼,可以烦闷,也可以去生气,更可以气得要死的,但是,最好不要去抱怨,因为一旦去抱怨,那就成了针对别人了。
王若其道:“我让你来这里陪我两年,你事先显得多少有些不情愿,那你现在呢,有没有后悔当初你的决定呢?”
异狼摇头,道:“请你原谅,我当初只不过是没有完全信任你……”
尚未等异狼说完,王若其便立刻地打断了异狼的话,也许她真的很在意自己在异狼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许,无论是谁,不论是妖也好还是人也罢,似乎都很在意彼此之间对对方的看法。
王若其道:“那现在呢?对我还是不信任吗?”
异狼道:“那怎么会,我倒是感到很惭愧,你对我那么好,然而我却总是误会你。细细想来,真的是有些愧疚啊。”
说着,异狼垂下了头,想必这句话真的是他对王若其一本正经地道歉。看到异狼这个样子,王若其也不由得笑了出来,她笑的还是那么的甜,也很灿烂。异狼则早已习惯了她这样恬静的微笑的,但是他并非理解王若其现在为什么会笑。
于是,异狼问道:“你在笑,在笑什么?”
王若其匆忙说道,她回答的就象她事先知道异狼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似的,同样,自己也想好了如何去回答,于是说道:“我自然是用微笑接受你坦诚的道歉了。”
听后,异狼也不禁笑了出来,然而笑过之后,在他的内心之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哽咽的让他笑不出来,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他的眉梢在骤然间发生了变化,也让王若其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于是问道:“异狼,你怎么了,你好象有心事?”
异狼道:“没有,只是有些想家,想我的荒野岛,想我的母亲。”
想一想,异狼已经离开荒野岛有些日子了,在这段日子里,他也经历到了好多不曾想到过的风波,对于一位有二十年都不曾离开过荒野岛的人而言,刚一离家,真的是叫他无法不去思念。